沈婉鸢一时之间着了急,推搡着陆珩说道:“你快出来,孩子哭了。” 陆珩卸了力道,沈婉鸢顺势从他怀中出来,踉跄地从地上捡起衣裙,拢上披风,快速开门抱着孩子们。 “娘的宝贝们,怎么哭成泪娃娃了。” 澜儿哭得泪眼婆娑道:“呜呜呜呜呜,你晚上怎么不在,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穗穗一听不要,哭得愈发用力:“要娘。” 沈婉鸢哄道:“好好好,娘背着澜儿,抱着穗穗可好,今晚在这里睡可好?” 陆珩缓缓套上亵衣,垂眸敛去眼眸中的幽暗,坐在床榻边平复着心中澎湃的情绪。 他转头看着侍女已经换好床单,眼眸凝视着重新躺在床榻上睡觉的陆安澜。 “走啦,莫要让孩子们就等。” 陆珩深吸一口气,跟着沈婉鸢躺在了床上,但这次与之前不同,两个孩子睡在床的里面,沈婉鸢躺在他的身旁。 澜儿还没缓过来,抽泣着扑在沈婉鸢怀中,轻声问道:“娘,你和爹在商量什么,为什么不能白日说。” 陆珩道:“给...” 话还没有说完,沈婉鸢眼眸微转,说道:“自然是在给澜儿准备生辰礼物,今日已经十五了,没过几天娘的宝贝就要六岁了。” 穗穗揉了揉眼睛,小声说道:“穗穗也要礼物,穗穗生辰的时候,爹和哥哥不在。” 沈婉鸢摸着穗穗的头,笑着说道:“好,我们穗穗是五月的生辰,那时候爹爹和哥哥还在外面忙,这回一并都过了可好?” 两个孩子兴奋地笑着 澜儿扑在沈婉鸢怀里,害羞道:“真的吗?那我们可以许愿吗?” 沈婉鸢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澜儿兴奋说道:“我可以不上学吗?......” 他话音刚落,陆珩森森说道:“不可以,你今晚无故打扰父母,罚你们两个明天给我再交五张大字。” “啊?!” 沈婉鸢听着陆珩的话,下意识笑了出来,但下一秒他的手却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腰肢,她伸手肘击过去。 “好啦好啦,生辰那日可以不用上学。” 澜儿欢呼道:“要吃娘做的糕点可以吗?” 穗穗接着点菜道:“要吃长寿面,要吃鸡蛋糕。” 沈婉鸢宠溺地看着孩子们欢喜的模样,心中的幸福感瞬间充斥全身,她应道:“好好好,都答应。” 孩子们兴奋起来很快,但没了精力也很快。 一家四口躺在床上,帷帐内气氛不自觉让人感到幸福。 陆珩环抱着沈婉鸢纤细的腰肢,看着她紧闭双眸,眼中满是浓浓的眷恋,正欲低头亲吻 “日子要是这样一直过下去也行。” 沈婉鸢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陆珩说道。 陆珩深邃的眼眸满是遗憾,轻抚着沈婉鸢鬓边的碎发:“婉婉,你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过一段时日我便要走了。” “嗯 。” 沈婉鸢转身背对着陆珩,没有再继续说话。 --- 十月三十, 澜儿和穗穗刚睁开双眼,便获得了一个热烈的亲吻,沈婉鸢拍着他们的小屁股说道:“该起床了,昨天夜里下了厚厚一层雪,上午我们一起在院子里玩雪可好?” “娘好棒!穗穗爱娘!”穗穗欢呼着扑进沈婉鸢的怀中 澜儿含羞的捂着脸说道:“娘,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不能拍屁股了。” 沈婉鸢戳着他的额头说道:“等你什么时候长大了,娘就不管你们了。” 澜儿扭扭捏捏也扑进沈婉鸢怀里,撒娇道:“不行,澜儿喜欢娘管。” 沈婉鸢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转头让侍女们拿出来备下的新衣裳。 澜儿是一件宝蓝兔毛翠竹长袍,穗穗是一身嫩粉色兔毛长裙,绣着玉兔和圆月。 两个孩子甚至欢喜,围在沈婉鸢的身边高兴唤道:“谢谢娘。” 用过早膳之后,母子三人穿戴整齐,笑着在院落中玩雪。 小院中被皑皑白雪覆盖,沈婉鸢专程让下人们莫要清扫,洁白的雪层仿若棉花一般覆盖在院内,阴冷的天空使得积雪并未融化。 陆珩听着欢声嬉笑,站在抄手游廊中看着沈婉鸢。 沈婉鸢身着一袭鹅黄色兔毛长裙,头戴一顶灰鼠毛帽子,两条麻花辫垂在耳旁,跑起来微微摆动,灵动仿若他曾经在翠微山上见她那次。 那时,沈婉鸢穿着桃红花卉团富贵纹,抓着一只绯红的蝴蝶纸鸢奔跑在翠绿的草地之间。奔跑时仿若兔耳的双环髻微微晃动,朱红色发带随风飘动。 她迎着阳光攥着蝴蝶纸鸢,撞进他怀中的刹那,心底的晦暗仿若被驱散了几分。 而今,沈婉鸢手中举着雪球,朝着孩子们的屁股上打去,澜儿当即就要追赶,穗穗却被一雪球打到了雪堆里,小家伙个子矮,挣扎了半天都出不来。 穗穗不仅走路不利索,举着雪球竟是一个都打不出去。 她陷在雪里看着没人管她,撇着小嘴就要哭,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她高高举起,她惊呼出声。 “走,爹爹带你玩。” 陆珩把穗穗抱在胸前,给她一颗小雪球,让她趁着澜儿不注意砸他身上。 穗穗激动的尖叫鼓掌,沈婉鸢带着澜儿躲穗穗的雪球,孩子们咯咯地笑声在小院上空环绕,雪花纷飞四散,现在正是好时候。 玩雪结束后,侍女们两个小家伙换上干净的衣衫,灌下一碗热腾腾的姜茶后,便开始了做糕点的日常。 孩子们还是喜欢玩弄馅料,一人捏着一块面团忙碌好像厨娘一般。 沈婉鸢看着他们脸上的面粉,索性给澜儿脸上画了一个小老虎,穗穗则是喜欢小兔子。 穗穗不依不饶道:“娘也要!” 沈婉鸢低头闭眼道:“好,你们来吧。” 陆珩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母子三人笑着玩面粉的样子,眼眸却愈发的暗,他久久地凝视着面前地一幕,转身离开了此处。 入夜后,晚膳便是下午沈婉鸢在厨房做好的吃食,穗穗高兴地从盘子中取出一枚四不像的点心,扑进陆珩的怀中,指着说道:“爹,穗穗做的。” “好,做得不错”,陆珩揉了揉穗穗的头,随后从怀中取出两个锦盒:“你和哥哥,一人一个。” 穗穗递给澜儿。 两人拆开地瞬间,澜儿疑惑道:“爹爹?” 穗穗却不懂,扯着里面的纸张问道:“娘?” 沈婉鸢接过穗穗手中的纸张,眼眸瞬间睁得巨大,这不仅是京城位置最好的铺子,还有京郊的几户庄子和数不尽地良田。 她疑惑道:“孩子们还小,怎得要给他们这般重礼?” 陆珩眼眸中满是认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道:“孩子们也不小了,你先帮他们保存好。” 沈婉鸢心中忽然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慌张,她正欲说些什么,陆珩制止道:“无妨,你拿好就行。” 这一副托孤的样子,俨然使得沈婉鸢的心中仿若揣了个兔子四处乱跳,用膳时的情绪也低了几分。 直到她哄着孩子睡觉后,她拿着陆珩给孩子们的礼物径直的走向了他的卧房。 她还未敲门,侍卫已经帮着推门道:“主子在等您。” 真讨厌。 陆珩永远是一副吃准她的样子。 沈婉鸢踏进房门,看到陆珩站在书案前,烛火的微光跳跃在画轴上,他手持画笔不知在画些什么。 “你究竟要干什么。” 陆珩抬头招了招手道:“婉婉你过来,看我画的怎样?” 沈婉鸢径直走过去,发现陆珩把上午一家四口在小院中的玩雪场景都画了出 来,只不过里面没有他。 事情到今天这一步,沈婉鸢已然明白陆珩究竟要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走?” 陆珩伸手把沈婉鸢扯入怀中,抱着她坐在书案前说道:“明天,我手下的西北军需要整装集合,现在他们伪装成流寇在京郊两百里处徘徊。” “你还会回来吗?”沈婉鸢问道。 陆珩道:“婉婉是不舍得我吗?” 沈婉鸢没有说话。 陆珩轻抚着她的面颊,使得她倚靠在他炙热的胸膛上,他自言自语道:“在攻进皇城前,我还会回来的。” 陆珩继续说:“婉婉,你会想我吗?” 大抵是会吧。 沈婉鸢没有说话,但身子却在微微颤抖,陆珩抬起她的头,迫使她凝视着他深邃的瞳眸,她仿若被他眼中炙热的情绪扑倒。 陆珩低头亲吻着她的唇角,她下意识回应着陆珩的吻,两人的吻浓密而又悠长。 陆珩不知想起什么,轻轻扯咬着沈婉鸢唇角,哑声说道:“婉婉,一定要想我,一定要想我。” 沈婉鸢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声音沙哑道:“陆珩,别死。” 陆珩眼眸闪过一抹微光,亲吻着沈婉鸢的发丝,应道:“好,不会死的。” ---- 陆珩真的走了,书坊的假伙计却多了不少。 沈婉鸢每日坐在柜台前愣神,眼眸却时不时望向陆珩曾经坐过的窗下。 那里依然摆放着一把摇椅,一张小桌,桌面上的书也是陆珩翻了无数遍的史记。 “李夫人?”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响打断了沈婉鸢的思索,她循声而望,原是李清风。 “不知前辈在哪里?” 沈婉鸢叹了口气道:“年底了,他回老家安顿去了,你可是寻他有事?” 李清风腼腆的挠了挠头道:“上次他给我布置的策论,我今日写完了,想让前辈再指点指点。” “哎呀呀,小兄弟怎么这个时候走了?你们娘三最近可不要到处乱跑,这世道太乱了。” 周姨人还见到,洪亮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为何?” “来来来,先给我倒杯水。” 周姨端起侍女备好的温水一饮而尽,她叹道:“我那亲家前几日回乡看望他家的老姨,他老家就在王村,离这里不过几十里地,他听村中人说最近匪徒、流寇甚多,村中好多外出的人都回不来了。” “漫山遍野都是新坟,这世道可太乱了,幸而我们住在城中还好些。”周姨叹道。 沈婉鸢想着陆珩规整西北军的事情,试探问道:“这些匪寇都是从何而来?” 周姨道:“都是些受了灾税赋甚重的老百姓,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去当匪寇。” “都是些可怜人。” 周姨指着京城的方向叹道:“都是这位弄得,我还听说京城斩首了好几位官老爷,当真是吓人。” 沈婉鸢笑笑道:“过几日,我就把铺子关了,权当早些过年了。婶子方才的话,切莫对着外人讲,我们小老百姓的日子,还不是一天一天的过。” 周姨笑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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