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场内除了被少女护住的人,其他皆被悬刀在脖,燃起的火焰也熄灭了过去,若不是地上有几具烧焦的尸体,还以为大火是一场梦。 “把狗皇帝交出来,兴许我们三殿下还能饶你一命。”站在士兵前方的男人对褚岁晚呵斥道。 众人闻言,目光扫视,这才发现男人口中的三殿下,正被一群士兵拥护在内,脖颈没有刀刃,长身玉立,明晃晃写着我是他们主子几个字。 在各国来使面前,公然袭击。 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右相瞪大眼睛,涨红着脸骂道那个士兵头子:“休得胡言乱语,三殿下忠君,天地可鉴,怎会谋害陛下!” 现在二皇子死了,大皇子又出了家,这太子之位明摆着就是这小子的。 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着去谋反。 奚云祉听着这几番话,忽然就笑了,笑声悦耳,也很突兀,惹得放在他后腰的那把刀,抵进了几分。 他恍若未觉,只笑着说:“你们把这顶大帽子带在我头上,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吗?” “不是人人,”他抬眼看向某处角落,“都可以让你利用的。” “左相大人。” 左相走出来,摆弄了几下官袍,脖间的刀因这动作,紧紧地贴在他肌肤上,露出一抹血痕。 “三殿下这是,敢做不敢认吗?”他遥望而言。 接着又道:“殿下豢养私兵,又刺杀圣上,挟持官眷和各国来使,其罪——” “当诛。” 他尾音咬重,斩钉截铁的说完,就朝仁宣帝拱手,“还望陛下圣裁。” 群臣见状,面面相觑,附和了大半人。右相胡子抖了抖,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对头,原来这老不死打的是这个主意。 拥护二皇子不成,现在居然还想要改朝换代。 他疯了吗。 正当右相思索间,有军队声势浩大的进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叛军,来人还有一部分金吾卫。 奚云祉面不改色,任由金吾卫按住他的肩膀。 一个金吾卫上前,半跪在地,恭敬朝仁宣帝言:“启禀陛下,皇城的三皇子党羽已尽数拿下,逆党魏国公也抓捕入狱。”说完后,他没有起身,仿佛在等帝王下达命令。 这番话和动作在众人看来,就是帝王早已知晓三皇子意图,提前布局,今日不过是瓮中捉鳖。 褚岁晚不着痕迹扫过这名金吾卫的长相,眸间讶异了几瞬。 然万众瞩目的仁宣帝一直没有回话,他神情浅淡,站在少女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的皇后眼睫微微几颤,蓦地移动眼珠,直直看向被金吾卫擒制的青年,眸光里的淡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浓浓的思念。 奚云祉怎会察觉不出,他皱了皱眉,眼底掠过不解,而后僵硬地低下眸,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皇后退后一步,闭了闭眼,神伤溢于言表。 于此同时,秦贵妃猛地吐出一口血,面容瞬间失去血色,摇摇欲坠,婢女大惊,连忙扶住主子。 秦贵妃抹去唇边的血色,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失去控制的两人,余光在暗处搜寻,对方究竟是谁,竟然能断了她的蛊联。 褚岁晚全程没有言一句,此时微微侧身垂首,仁宣帝自她身后走出,威目看着满脸愕然的左相,冷声道:“秦萧,你真当你们兄妹能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秦萧也就是左相,他继续保持微笑,异于大凉人的深邃五官,在没有光照射的地方,显得如一只立于深渊的恶鬼,尤为可怖。 “陛下这话,臣不是很懂。” “你让朕很失望。” 仁宣帝甩了甩了袖子,不再看他。 秦萧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耳边忽然传来厉风,伏击在地的叛军着急的呼唤。 “主君,小心!” 这一喊,瞬间将众人的迷雾拨开,贼喊捉贼,这还有何不懂。 袭击秦萧的是帝王才可以号召的龙影卫,秦萧会武,却耐不住这默契相当的配合,很快腹部中了一剑,被按住双手不得动弹。 他这一记,本来应是天衣无缝,把三皇子和魏国公府除掉,他就可以彻底掌控大凉。 为什么仁宣帝会突然不受控制 。 “是你。”秦萧看向立在户部的少年,目光凶狠如狼,宛如下一瞬就会扑过来把对方撕裂成碎片。 定是那个南疆圣女没死,才能控制住他妹妹的蛊虫。 褚岁晚看到这一幕,抬眼与不远处的青年对视,两双同样漂亮的眼睛,有着只有他们才看得懂的笑意。 她也是后面才知道,此人的暗卫悄悄摸摸和她的人联手,演了一场假死戏,让对方误以为流萤已死,才会真正安心。 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幕,自以为可以控制帝王,坐实奚云祉谋反的罪行。 毕竟要是帝王不承认,谁能说三皇子是在谋反呢。 就像那天的茶楼,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不也一样,只是轻飘飘的让二皇子回去禁闭。 在掌权者面前,对与错,根本就不重要。 气氛肃然之际,秦贵妃突然大笑起来,她甩开婢女的手,没有说话,只死死盯着仁宣帝。 褚岁晚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可那从秦贵妃袖间飞出的银光,已到了仁宣帝的眉心。 但这枚暗器,还是没有落在仁宣帝身上。 仁宣帝被皇后扑倒在地,手下意识扶在她的后背,满手的黏热,他唇动了动,嗓子仿佛被堵住,只能无声哽咽。 皇后朝他灿然一笑,轻声道:“六郎,我好痛啊。” “你痛不痛?”她又问。
第119章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是优胜者。…… 只是不等他回答,皇后便替他开口。 “你应该痛的。” “擅自遗忘,你该痛的。” 嗓音很轻柔,也只有短短几个字,仁宣帝的心,却像是有万根针在扎,痛得他肌肉都痉挛起来。 “阿妤……对不起。”他眼眶一下子就红起来,喉咙像是有砾石碾过,又涩又哑。 杨应妤的眸光细致地描绘他的五官,想说些什么,忽然就咳嗽起来,伤口涌动的鲜血更加淋漓。 “阿妤,你先不要说话好不好,太医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仁宣帝慌乱地捂住她身上的伤口,但不管怎么捂,鲜血还是源源不断流出来,仿佛在她身上破开了一个洞,一个怎么也关不上的洞。 这个洞,越裂越大。 只为带走他遗忘的爱人。 或许,这个破洞,很早就裂开了。 泪水不断地从眼眶里流出,此时,能号令天下的帝王哭得像个孩子。 “不要哭……”杨应妤艰难地伸出手,似乎是想拭去他面上的泪水,仁宣帝抓着她的手,放在脸颊上,口中重复说道。 “会好起来的,会好的……阿妤你再坚持一下。” 仁宣帝抬头,望向那建在顶上的佛像。 “佛祖在上,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救救阿妤。” “我奚景珩愿意拿我的命作为回报,只求佛祖……” “不要带走我爱人的性命。” “求求,佛祖。” 该死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仁宣帝屈起膝盖,不顾百官的震惊,重重跪在地上,字字虔诚坚定,又脆弱得风吹就散。 是他没有保护好阿妤。 也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都是他的错。 席间不少人,悄悄抹起眼角,连乌古来使,都瞪大了眼睛。 奚云祉面容却平静极了,他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讽刺又好笑。 然这份平静,在一只温暖的手握上来时,骤然溃散。褚岁晚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扶住他踉跄不稳的身体,默默陪伴着他。 “别痴心妄想了,她活不成的了,暗器上我可是抹了剧毒,就算佛祖来了,都救不了她。这原本是为陛下您准备的,谁知道她要窜出来呢。” 秦萱肆意大笑,不顾背后的制押,昂首挺胸,宣示着自己的胜利,哪里还有平日文武百官称赞的温雅。 她不加掩饰自己的恶毒,狠狠盯着两人的方向。 “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拥有。” 褚岁晚看着她,脑海忽然就浮现出一句话。 爱使人面目全非。 秦萱还在继续说:“杨应妤,你知道吗?这些年我看着陛下对我有乎必应,把我当成最爱的人,对你们的孩子视而不见,我真的很快乐。” “特别是看到你的孩子,只能捡我丢在地上的东西裹腹,我就忍不住仰天大笑。” “你也看到了,对吧。”秦萱每说一句,杨应妤的神色就白一分。她当然知道,因为那时候,她就站在不远处。 掌心的血流了满手,她还是突破不了蛊虫的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任由他的兄弟欺负。 从小到大,她有什么,秦萱就想争过来,争不过,她就抢,不择手段的抢。 杨应妤没有想到近乎仇敌的关系,她们眼光会如此一致,居然会爱上同一个男子。 或许在那天,对方听到六郎说喜欢的人是她时,秦萱就已经在计划了。 想到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她的孩子或许遭受了更多折磨,杨应妤就心如刀绞。 秦萱看到她的神情,笑得更厉害,她得意的说:“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当年茶水里的药,是我下的,我就是故意让你怀上孩子,然后让他永远,都活在我儿子的阴影下。” “来人,给朕封住她的嘴!”仁宣帝怒吼道。擒住秦萱的龙影卫早就忍不住了,现在得到命令,立马就点了她的哑穴。 但她这几句话,足够旁人把当年的事情,拼凑出个大概,只是这对那个孩子何其无辜。 他干干净净来到这个世界,却要承受父母的恩怨,成为仇人报复父母的工具。 褚岁晚看着青年平静的侧脸,神色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她能感受到掌下手腕的颤抖,他内心远没有外表所展现出的平静。 这时,一名穿着太医院官袍的男子提步上到台阶,待褚岁晚看清他的长相,比看到那名金吾卫还震惊,怎么都是熟人。 这名太医,正是先前跟随她回来的神医邬徽。 他不是一向厌恶官宦,怎会当起了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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