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

一城烟雨一楼合,一花只为一树开

首页 > 古装迷情
收藏  反馈 

匪他思春

作者:岁无鱼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1-26 16:10:14

  只是目光却舍不得收回去,就这般黏着她,微微上翘起唇角。

  他本意是想示好的,谁知这姑娘竟领会成了挑衅,气恼至极,恶声恶气地开始逼问:“说,谁派你来的?”

  他眉头轻挑,听着是个仇家众多的姑娘。

  还不待他回答,那清冷的声音又继续道:“是不是蓝氏?果然是一丘之貉,枉我同他们交好数年,做事竟如此狠辣!他们给了你多少赏金?要你灭口还是活捉?”

  “嗯,你想如何?”

  “不管他们出多少,我给你双倍,替我杀了蓝青溪!”

  他又不是杀手,哪能揽下这活儿?

  他正欲拒绝,门帘被再度掀开,探进一个消瘦的脑袋,“老大,你是跟我们一起吃,还是、是……”

  瘦子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大睁开来,被这女上男下的姿势惊得迟滞一瞬,慌忙拉拢帘子,“我绝对不会往外说的!”

  布帘子一摇一晃的,带着底下的零散的小贝壳碰来撞去,姑娘的目光挪回来,带上了分羞恼的意味,他眼尖,瞧见了她染上绯色的耳根,眸中不禁划过一丝笑意。

  “某是好人,可否让让?”

  “空口白牙,有何凭证?”

  他轻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攥住她的手腕一翻,电光石火间,她只觉身上一轻,人已被他打横抱起,放在那张竹床上坐下,至于那根金簪,则在他犹豫片刻后,小心地簪回了她的发间。

  “某是这处的渔民,捕鱼时看见你漂在水上,所以救了回来,并无坏心,”他并不讲究,随手扯了把小小的板凳曲腿坐下,倒显得比她还矮上半分,“你的衣裳首饰某都未曾动过,你可以检查一下。”

  崔竹喧闻言,低眉去翻拣自己的衣裙,只边缘处被勾破了几道口子,再看系带,确是她一贯的绑法,这才稍稍放下心,只仍是用审视的目光追问着:“那方才那人唤你为老大,何意?”

  “……是这样,某捕鱼的本领不错,常领着周边的兄弟们下水,一句戏称,不必在意。”

  崔竹喧低垂下眼睫,不知对这番说辞信了几分。

  “这是哪?”

  “白原洲。”

  她在脑中思索一番,确定这是个从未听过的地名,蹙起眉,“说清楚点。”

  “汾桡县外松荆河上白原洲,”他瞧见她仍是一脸茫然之色,补充道,“属樊川郡。”

  她心头咯噔一下,呆呆地坐着。

  怎、怎会到了樊川呢?

  即便她未出过远门,可大邺有哪些郡她还是知晓的,樊川距虞阳何止百里之遥,她先前乘船,也只是朝相邻的汾阳而去,却不想,遭了一场暴雨,便沦落到了樊川。

  叔父远赴京都,堂兄又去了琅琊,家中无人主事,谁知道她不见了?若金缕有幸生还,是同自己这般,飘零异乡,还是与崔家的侍从一道?就算金缕安然无恙地回了崔府,一个婢女又如何支使得动崔氏上下前来救她?

  便是等来了堂兄,他们多半也只会在汾阳周边寻觅,如何能想到她孤身到了樊川?

  她不禁鼻头一酸,只是尚有外人在此,未免叫人看轻,强忍着不落下泪来。

  “能否送我去镇上?”她身上并未带银两,只好将发间的金簪又拔了下来,只是这回并非作为武器,而是当作财物,递到他面前。

  那人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过,“不能。”

  “为什么?”崔竹喧咬牙问道,拽过他的右手,将金簪强塞进他的手心,“你若嫌钱少,可以此为凭证,来日我顺利归家,必会以重金相酬。”

  “白原洲在水上,若要去镇里,必须渡河,”他将金簪放在手中把玩,低眉打量着,簪尾用金丝银线缠出花的模样,底下还带着两点流苏,这工费怕是比金子还贵,便是镇上的富商也少有舍得的,“但是船坏了,没法儿渡河。”

  “何时能修好?”

  “不知。”

  “那我何时能走?”

  “也不知。”

  崔竹喧顿时怒上心头,也顾不得这不是她自幼生活的崔府,而是一个犄角旮旯里的破竹屋,冷声骂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得看天时地利,某又不是方士,能掐会算的,上何处知道去?”被骂的人不觉得恼,反倒被挑起了几分兴致,翘着唇角看过去,握着金簪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讳岂能让你一个外人知晓?”崔竹喧冷淡地扫过他一眼,“你只需尊称我一声崔女公子即可,念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虽你无知,但我非那等知恩不报之人,不会缺给你的金银。”

  他抬眸,敷衍一笑,“行,崔、女、公、子。”

  字音被刻意拉长,分明是她平日里听惯了的称谓,却生出点莫名的意味。

  那人起身便走,她何曾被人甩过冷脸,可流落至此,她只能从他嘴里套话,是以,攥紧了衣角,不自然地开口:

  “我乃虞阳崔氏女,崔竹喧。”

第5章 005 绝非善类 船自由了,她也是。……

  那人当即住了脚步,“可有小字?”

  崔竹喧蹭的一下站起来,顿时把方才的心理建设忘得干干净净,眸中满是愠色,“你这人好生无礼!”

  “寇骞。”

  她怔愣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那人低眉轻笑几声,转身回来,端起了桌边的药碗递给她,“把药喝了,祛寒。”

  一个巴掌大的粗瓷碗,倒是没有豁口,可那花纹粗劣,质地下乘,莫说跟她专用的琉璃盏相比,就是跟府里普通盛饭菜的越窑瓷也相差甚远,更遑论里头装的还是黑乎乎的药汁,在碗壁留下一层褐黄色的印子,谁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她还没寻到借口推拒,那人却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率先解释道:“只是些桂枝汤,用桂枝、芍药、炙甘草、生姜、大枣熬的,白原洲没有大夫,大家在水里泡久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就熬一碗喝,多半都是有效的。”

  “要是还不放心,某替你试毒?”

  说着,寇骞便端碗喝了一大口,用袖口随意地抹了下嘴,把碗又塞回到她的手里。

  出门在外,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崔竹喧将碗调了个方向,闭上眼睛,正准备一口闷下,脑子里忽然涌现出那些江湖话本里的情节,下毒下得巧妙,不下在碗里,而下在碗沿,眼见别人喝着无事,自己一喝就中了招,顿时心生徨徨。

  她深吸一口气,又将碗转回去,心一横,对着那人下嘴的位置贴了上去。

  世间总没有哪个歹人是把毒药下在自己嘴里的!

  可下一刻,她就没工夫去想这些弯弯绕绕了,黏稠的药汁自舌尖涌向喉头,浓郁的涩味缠绕在唇齿间,苦意直钻心头,何止是药苦,根本就是她命苦,否则怎么会在这么个破地方,用破碗喝破药?

  她鼻头一酸,便有颗泪珠自眼眶滚落,顺着脸颊,砸进黝黑的药汁里。

  “……不就是喝个药吗?”

  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当即朝他瞪来,大抵是想凶凶他,可那般眼尾绯红的模样,能吓唬住谁?总归寇骞是吓不住的,他甚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喉头一滚,强迫自己挪开视线,扯开边上的柜门,一个罐子一个罐子地翻找起来。

  “是有蜜饯吗?”崔竹喧眼巴巴地望过去,样子别提有多凄惨。

  寇骞将柜里东西清出来大半,才寻出一块用油纸包的饴糖来,好像是去岁麻子成亲时给他散的喜糖,所幸没顺手扔给路边的小毛孩,不然真没东西能用来哄人。

  他把油纸在袖口上蹭掉积灰,这才递过去,“暂时只有这个,将就一下,某明日去别人家讨些。”

  崔竹喧蹙眉扒开油纸,时值夏日,那糖早就化了,黏在纸上牵出细软的糖丝,如何能入口?她万分嫌恶地把糖搁在桌案上,想催他再寻些别的,就见那人已开始把杂乱的东西重新塞回柜子里,罐子似是与什么东西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轻响,凝眉细看,却是藏在最里头的一柄黑色的刀。

  什么渔民会在家里藏刀啊?这人绝非善类!

  她心头一凛,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目光重新扫向四周,能用来当武器的至多是地上那条板凳,桌上那个茶壶,可从这人先前露的那一手也知,想偷袭成功不如祈祷这人突发痼疾,暴毙而亡。

  她堂堂崔氏贵女,怎么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种地方?

  把桌上黏糊糊的饴糖捡起,整个塞进嘴里,已然没心思理会甜味是否将口中的苦涩压下,她得假意顺从,把这人骗出去,然后想办法逃。

  “我要沐浴。”

  寇骞把柜门合上,随意点点头,“好,某去备水。”

  烧水要在厨房,观这卧室也不过几步就能走完,厨房肯定隔得不远,她又支使道:“还要换洗的衣裳,要新的!”

  “这里的女人少,不一定有,”他拧起眉,“某今夜先帮你借套干净的,明日托人给你做,可好?”

  崔竹喧勉强应了,那人便撩开帘子出去,她立时踮起脚尖,从窗棂往外偷瞧,他将蓑衣披上,头上压了顶斗笠,就冒着蒙蒙的雨,鞋底踩上烂泥,很快不见了踪影。

  天上的云厚厚的,又快入夜,显得整个天地都昏昏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崔竹喧拉开柜子,首先将那把刀拿好,四下没瞧见什么好用的绳子,干脆咬牙把床幔扯下来当包袱皮,摸去厨房扯了几个看上去像吃食的东西装好,牢牢地绑在身上,淋雨闯了出去。

  坑坑洼洼的路甚是难走,那些泥吸着她的鞋底子不放,好不容易拔出来,又飞溅至她的裙摆,没走出多远,价值不菲的鲛纱就被糟践成黑黑黄黄的破布。

  她有心想寻户人家问路,可又想到那个藏刀的歹人和邻里十分熟络的模样,说不准是一伙的,连屋檐下都不敢去,慌慌张张地逃窜,这时反倒感谢起雨来,人都回了房里避雨,才让她顺利地到了河边。

  新新旧旧的船只随着河水漂漂摇摇,皆靠小臂粗的麻绳栓着,只打眼一望,少说也有十几条。这么多的船,哪条渡不得河?那人果然是满嘴谎话,企图诓骗她,还敢称自己是好人?

  呸!没脸没皮的坏东西!

  她选了瞧上去最干净的那条船,提着裙摆,只是左脚方跨过船舷,还未踩实,那船便像是忽然生出了神智,同难驯的烈马一般,容不得人骑在它头上作威作福,卯足了劲儿挣扎,绊得她一头栽进去。

  掌心和膝盖都是火辣辣的疼,定然磨破了皮,又叫这污水一浸,顿时多出些如被虫蚁啃噬的痒意,她自来金尊玉贵,几时遭过这么大的罪,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而后被漫天的冷雨胡乱打下去。

  她四肢并用地爬起身,站不稳,便跪伏在船里,心底将该死的蓝青溪剁成了千百份,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长刀出鞘,把禁锢船只的绳索割断,浪头一滚,船便顺水而出。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