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院的最深处,有着一间小屋子。无需走近,幽昙已经看到了屋顶上不断蒸腾的黑气。 林影月虽然看不到那些黑气,但毕竟是小孩子,小孩子总是比大人更灵性的,因此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妙,往刑怀竹的身后缩了缩。 “你们留在外边。”幽昙在屋子前停下了脚步,“也许你们不信神鬼之说,但那些山贼的头头是一个巫师,这里恐怕有他布下的阵法。你们不了解术法,可能会很危险。” 抬手推开门,无数黑气扑面而来,屋内横七竖八层层叠叠的封禁符纸都已经压不住如此强烈的怨念了。 林影月已经眼尖地看见了屋内倒着的一地死尸,“啊!那些是城里失踪的女子和孩子。” “炼尸。”幽昙看着地上鲜血画出的法阵,“就这么一个三流巫师,竟然也在试图炼制尸人。” “尸人?”林影月和刑怀竹同时发出了疑问。 但幽昙没有再给出更多解释,因为她觉得要让中原人理解术法,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 环视这间屋子里的怨念之气,幽昙轻轻叹息。 踮起脚尖,一步步踏入屋子正中间。此时,她踏出的是真正的舞步。 昙灵出鞘,银光缠绕剑身,但挥舞着长剑的动作少了杀气,多了几分神圣的姿态。 当年,昙族铸造昙灵剑,本意就是要将这把剑作为祭祀之用的。怎奈何因为一念之差,守护昙族的灵剑变为了蒙受诅咒之剑。 幽昙自幼看着母亲在祭台上跳着祭祀的舞蹈,自然也是懂得祭祀之舞的。此时,她便是用这支舞蹈,将自身昙族的灵力释放,净化了此地怨念之气。 要净化怨念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化解怨灵的执念,但这需要怨灵还有神志。而像此处的情况,这里只剩乱成一团的怨念,却没有一个还能交流的灵魂,那就只能依靠祭祀来消除怨念之气了。 在昙灵的银辉之下,满屋的黑气一点点消散,屋内贴的符纸也随着黑气的消失而脱落,屋外的白雾也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烟消云散。 当灿烂的阳光照入这方庭院,林影月抬头望着阳光,“哇,原来这里这么好看。” 一舞终了,还剑入鞘。 环顾已经干净了的屋子,幽昙松了口气,也是难得地露出了释然的神情。自从灵台谷被灭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轻松过了。 “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刑怀竹不懂术法,但他自然也看到了天气的变化。这么问,只是担心别处还有残余的巫术。 幽昙竟然听懂了他的意思,跨出屋子门槛,转向回廊别处,“再去别处看……” 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一股突然的晕眩感袭来,脚下一个踉跄,完全无法自己调节地跌倒,眼前的光忽地熄灭,失去了全部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预告】 导演:苏州城惊现跟踪狂? 某法师:神经病啊,谁跟踪狂了。 导演:好的,那你就是神经病了。 某法师:我说你……
第10章 昙灵往事10 走廊里匆匆奔跑的脚步声,一阵阵地传入耳中。眼帘前恍惚地有了亮光,却一时还没力气睁眼。 忽地,轻轻的一下开门声传来,接着是一串脚步声接近。 当幽昙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深紫色衣服的女孩儿,估摸和林影月差不多大。而自己此时正睡在一间整洁亮堂的房间里,半开着的窗外,能看到林家庭院的一抹青翠。 “这里是林府?”幽昙坐起身,一时没有明白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 “昙姑娘在山上突然晕过去了,是老爷他们带你回来的。”深紫衣服的女孩儿放下手中端的食物,同时做了简单的解释,“我是我家二姑娘的贴身丫鬟,二姑娘让我来看看昙姑娘。” 原来这个女孩儿是林影月的贴身丫鬟,看起来倒是比林影月要沉稳很多,明明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 “府中发生什么事了吗?”从刚才到现在,外边一直能听见人声,有很多人走来走去,都是脚步匆匆。远处也有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说的内容是什么。 “嗯,夫人病了,许是请了大夫吧。”紫衣的女孩儿省略了具体的细节,只说了个大概。 若只是普通地病了,府中绝不可能是这个样子。但是前日晚宴上林家夫人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得了什么重病呢? 察觉到几分蹊跷,幽昙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晴空。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这是巳时以后申时之前才会有的天色。 在山寨那时候,应该已经过了末时。幽昙虽然懂得祭祀之舞,但她从来没作为神女踏上过祭台,昙族被灭的时候,她也还未曾学习过祭祀的方法,所以虽然她知道要释放灵力去净化怨念,却不知道怎么释放才是合适的。第一次做祭祀的事情,她使用了过多的灵力,所以那时候净化了那座“神殿”后,她才会突然脱力昏迷。 但是,从她昏过去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 “我睡了多久?”幽昙看向还在床边站着的影月的丫鬟。 “嗯……”女孩儿计算了一下,“约莫十个时辰?” 那就是才过了不到一天。 林夫人绝不该突然病重的,而且,林家的人刚刚解决了那些山贼,林夫人就病了,加之山寨中有巫师的存在。幽昙更加确定林夫人这病恐怕是人为的,许是有人故意报复了。 “你知道那个山寨后来怎么样了吗?”要想推测是谁报复,还有些必须了解的事。 这一次紫衣的女孩儿摇了摇头,看来刑大哥他们没有把那边的事情告诉她。 幽昙下了床,披上了外衣,自己先往房间门口去了,几乎已经踏出了房门才有一句提问飘回屋内,“夫人住在哪儿?我去看看。” “啊,昙姑娘,这不妥吧。”紫衣的女孩儿追出门来,但哪儿还有那抹蓝衣的身影,仿佛之前那一问只是随口告知去向,根本不需要有人带路一般。 幽昙也确实不需要有人带路。 此时林府内有声音传来的方向,她是能够辨认的。走到了那厢门口时,便看到了端着污水盆走出来的小丫鬟,那小丫鬟眉头皱着,不知是在担心夫人还是别的什么。 往那污水的脸盆里瞄了一眼,幽昙注意到了水中漂浮的血丝。 没想到林夫人竟然病重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这些整天在江湖上跑的人,尚且很少会有重伤到吐血的时候。林夫人一个普通妇人,前一天还好好的,只过了一夜便如此,这是绝对不正常的。 看到了守在房间门口的刑大哥,幽昙快步上前,“刑大哥,这是怎么了?” “昙姑娘?你怎么来了?”刑怀竹是有些意外的,昨天幽昙突然晕倒,他们确定了她没有性命之忧后将她带了回来,然后也找大夫看过,那大夫说是要睡上一两天的。 “听说夫人病了?”幽昙说话间朝着室内偷偷瞄了几眼,但这主房门口进去是一个小厅,根本看不到卧房。 “是,昨日城主府的人一走,林夫人就病了。”刑怀竹紧锁着眉头,不知他担心的是林家夫人的身体,还是他和林雪月的婚期,毕竟林家出了这样的状况,婚期推迟也是有可能的。 “城主府?”幽昙隐约间还记得灭掉那个山寨是城主发的悬赏,所以城主府的人是来送赏金的? 刑怀竹许是看出了,面前这个衣服都还没穿整齐就跑过来的丫头是管定这件事了,也就认命地叹息一声,将昨天她昏过去之后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林老爷把活着的山贼押送到了城主府,并说了山寨已经灭了的事。 那城主似乎不信,还派了人去山上检查了一番。但奇怪的是,那去检查的人会来,却一口咬定这个山寨不是林家人灭掉的,认定了还有其他人帮了忙,甚至话里话外透着几分怀疑林家贪财把帮他们的人害死了的意思。 最后,在林家人的理直气壮下,城主府只能老老实实把约定的赏金拿了出来。当然,主要怕的还是林家人的功夫确实能打。 “你们没提到我?”幽昙并不是恼他们没提她的功劳。 “嗯,抱歉……”刑怀竹有些歉意地低头,他是真的觉得这一次幽昙功劳最大,但没让苏州百姓知道这份功劳,是很对不起她的,但他们却必须这么做,“昙姑娘现在身份特殊,若是暴露了行踪,恐怕会有危险。再者,城主府那个前去查看的人是个法师,他一口咬定那山寨不是我们能灭掉的,就好像他知道那里有什么一样。” 幽昙点点头,“确实奇怪。许是那个城主知道那里有巫师,不会术法的人是很难应付术士的。可是,一个中原的城主,他怎么有能力辨认巫术呢?” “或许,和那个法师有关?”刑怀竹回忆着昨天那个被城主派来的人,那人看起来是个小老头,一身道袍,留着一束长长的白胡子,手持一柄拂尘,完全就是个江湖骗子的样子。 寻常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在江湖中也算见过些世面的刑怀竹,察觉到了那个法师隐藏在道袍下的身形,那是壮年男子才有的强壮健硕,那个法师是易了容的。 “之后再说这个吧,先去看看林夫人。”幽昙转头看向卧房的方向,脚下步子已经迈出。 踏入卧房的瞬间,幽昙流露了明显的惊讶,快步上前,凑到了林夫人的床边。 “幽昙?”林影月一直趴在林夫人的床沿上,眼角闯入了一抹亮蓝,立刻抬头看到了幽昙,开口之时声音还是哽咽的,暴露了这小丫头刚才一直在哭。 幽昙却已经顾不得别人了,直接发问:“夫人在感到不适前见过什么人!怎么会中了‘借命’?” “那是什么?”林影月听出了幽昙声音里的不安,昨天她才看到这个“魔女”一人一剑灭了山寨,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她做不到的一般。今天就为了什么而失去了冷静吗? 斜斜地软倒在床上的林夫人,轻咳了几下才攒出一口气,“不曾……” 这是昨日不曾见过什么人的意思。 但是,这个“不曾”其实是指不曾私下见过什么人,那么,就只有城主府的人了。 “幽昙,我娘能治好吗?”林影月的眼眶红肿着,抬头,看向身旁这个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的蓝衣少女。 “可以。”幽昙说话间已经伸出了手,一束银白的灵光在掌中出现,“只是要稍稍冒犯一下夫人,可否请夫人先褪下背上的衣物,那道阵的核心在后心处。” “我来吧。”一直站在一旁的林雪月上前两步,侧坐在床沿上,扶起了林夫人。 当林夫人的后背露出,一道闪耀着暗红血光的阵图再无法遮掩,不过只有拥有灵力的幽昙能够看见。 微微闭了闭双眼,深呼吸了一下,打出了掌中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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