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瑛吻上她濡湿潋滟的唇,一场漫长缠绵的深吻过后,裴瑛才稍稍离开她的唇,两人脸颊挨着脸颊,温存而又亲昵,他的眼睫先是往下垂着,过了些许时候,方才又抬了起来,漆黑的优雅的闪烁着潋滟的光,他的嗓音不复清润,而是沙哑。 “我绝无欺你哄你之意,我深爱着你,我爱你,裴子吟。” 裴瑛修长的五指寻到裴明绘的手,紧紧交握。 “我爱你,如有欺骗,天地不容,当下黄泉地狱,永世不得解脱。” 他爱她…… 他真的爱她…… 所有痛苦纠结的情绪哄然而散,裴明绘看着裴瑛,看着男子秀色绝伦却清寒峻冷的面容在此时此刻染上情感的温度。 裴明绘喜极而泣,可是转瞬又转为惊慌,急忙捂住裴瑛的嘴:“哥哥这是什么话,就算是假的,哥哥哪有又可以说这样的话……” 裴瑛轻笑着拿开裴明绘的手,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赤裸的胸膛之上。 裴明绘静静地感受到那火热的肌肤之后那颗跳动的心脏。 裴瑛看着她,眸光分外认真:“这算什么,只要我爱你,老天自不会取我性命。上天下地,碧落黄泉,你我生死与共。” 上天下地,碧落黄泉,你我生死与共。 裴明绘看着他含笑的清雅容颜,她再也忍不住,她一直哭,哭到哽咽,哭到喘不上起来。 他怜惜地擦去裴明绘面上的泪:“傻姑娘,哭什么,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裴明绘倾身抱住裴瑛。 这一刻,她真的等得太久了。 在她人生大部分时间里,她都以为她永无可能和他在一刻。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能够以爱人的身份紧紧拥抱着裴瑛。 她的爱人。 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漫长的拥抱,二人的心跳声隔着彼此的肌肤,激烈地同频跳动起来。 又过了好久,裴明绘这才直起身来,所有悲伤痛苦,生死别离后重逢的大惊大喜,所有将有再次分别的不安尽数如潮水消退可是这般时候,她才惊觉自己仍跨坐在裴瑛的身上,而且两人的衣裳都除了大半,只剩下一些不能蔽体的衣物聊胜于无地挂在身上。 登时,像是一把火猛然烧起来一样,裴明绘的脸一下就红透了,像是夕阳的红光映上白玉,潋滟迷离,黑漆漆的水晶似的眼睛泛着粼粼湖光,一下子就夺走了裴瑛的全部目光。 裴明绘正在犹豫要不要抽身起来,一回头却又对上裴瑛正在挑眉的狡黠神情。 失去了所有悲伤愤懑情绪的加持,裴明绘又成了那个会在哥哥面前脸红的妹妹,她登时心生退意,在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简直是被架在火上烤,可是方才起身想要抽身离去,腰上又按住了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让她又重新坐了回去。 裴明绘忍不住发出一声喘息,然后偏过头去:“哥哥这是做什么?如今风雨欲来,哥哥怎能沉溺此事?” “风雨欲来,天下生乱,乱中自有生机,此时此刻,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裴瑛轻轻一笑,拉着她的胳膊绕到自己腰后,顺势将她往身前一拉,她便又跌在了他的怀里,裴明绘仰头一看,就正好望见他含笑的眉眼,这双美丽的眉眼浮漾着笑意,涌动着脉脉情愫,一瞬间,迷醉了她的心神。 苦尽甘来,终抱得佳人归来。 想到过去的种种,裴明绘鼻头一酸,仰头便吻了上去,裴瑛则顺遂地低下头,然后顺服地被裴明绘压倒在长案之上。 暴雨渐渐止歇,长安城再度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到处都是雨后的潮气,雨雾丝丝弥漫,马蹄踏碎青石砖上的水洼,一匹接着一匹雄骏的战马奔驰在尚冠坊的主干道上,很快便将窦府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裴瑛说得不错,温珩很忙,忙着收拾窦玉,然后取而代之。 窦玉的年纪很大了,多年来顺风顺水的安逸与自以为掌控一切的错觉让他逐渐了放松了对潜在危险的警觉。 在官场上,这一点很要命。 毕竟想要爬的人的很多,但好的位置只有一个。 一队接着一队披甲带剑的金吾卫大踏步包围了还在沉睡中的裴府,红衣金冠的御史大夫温珩从容勒马,看了看东方的天色,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转瞬即逝。温珩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领一堆侍御史直往窦府,穿堂过廊,裴府里安睡的公子小姐们瞬间惊慌失措起来,他们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到处乱窜,然后又在金吾卫的刀锋之下被吓破了胆,昏的昏叫的叫,整个窦府都乱成了一锅粥。 “你这是干什么!” 窦玉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一走出来便看见温珩威风凛凛地领着专司官员纠察与弹劾的侍御史和拿人的金吾卫站在面前,登时气血上涌,一句话说完便猛烈地咳嗽起来。 “丞相大人先别着急,来人,先去为丞相拿上一盏茶来。” 温珩不紧不慢地说道。 “温珩,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如此大胆,是要造反吗!” 窦玉毕竟是久经大风大浪之人,区区一个温珩,还不能叫他吓破了胆。 “造反?” 温珩装出一副大为吃惊的模样。 “事到如今,丞相怎么还能如此没事人一样呢?” 温珩骤然冷笑一声,浸润在细腻雨雾中的面容变得更加艳丽诡谲,他拍了拍手,身后列队等待的侍御史大步而来,利落地将窦玉拿下。 “奉大汉皇帝陛下令,丞相窦玉合同太子行巫蛊,意图谋反,即刻关押国狱!” “什么!” 年老的窦玉不可置信地看着温珩,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铁青着脸,猛然一挥衣袖,想要甩开擒着自己的侍御史,可是年老体衰,终究不能:“温珩,你到底意欲何为?老夫何曾行过巫蛊,又何时与太子合谋谋反?你信口雌黄,你意图不轨,老夫要即刻面见陛下,问你这乱臣贼子的罪!” 温珩笑了笑,缓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份牛皮纸卷成的信,将它在窦玉面前晃了晃。 窦玉的脸色一瞬间白了下来:“你……你!” “君失其密,则亡其国。臣失其密,则亡其身。” 温珩俯身,凑在窦玉耳旁悠悠然道:“没错,我是在大人府上插了不少忠实眼线,他们散布在大人府中的各处,大人如有任何异常的动静,他们都会忠诚地禀报于我,这些人,在大人府中劳作多年,个个都是谨慎周密之人,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一丝纰漏,而大人也没有一丝的发觉。” “但是大人知道吗?” 温珩的笑声更浓,优雅的长眉上挑起挑衅的弧度。 “我最大的暗线,是大人打算用作暗线来对付我的裴小姐。” 一言毕,窦玉再也站不住了,他猛然向下跌去,但又因为两侧侍御史的压制而不能动弹,他像是看向恶鬼一样看向温珩,嘴唇发白,不住地颤抖着:“你……你这个乱臣贼子,你你你!老夫不曾一次救你于水火之中,太子又何曾与你有过过节,你……你这乱臣贼子是让大汉亡国啊!” 他面上装出对裴小姐一番用情至深的模样,然后明知故犯地踏进自己与裴小姐准备好的陷阱。 原来,原来,裴小姐竟是温珩这边的人! 窦玉后知后觉,身体的血瞬间都凉透了。 “近来陛下愈发倚重我,大人不免心焦,担忧自己迟早得被告老还乡,可心里却有一番雄心壮志,就有了与太子谋反之心。” 温珩的话十分温柔,却让窦玉肝胆生寒,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如恶鬼一般狠毒美艳的男子,窦玉第一次知道了恐惧。 “证据确凿,,丞相与太子合谋,闭塞天听,意欲定今日卯时一刻行将起兵作乱围困章台。皇皇罪证,不容丞相抵赖。” 窦玉真的害怕了,从生至此,他从未如此后悔过,他为了自己窦氏一门的辉煌,亲手扶植了这么一个祸国殃民的恶鬼啊! 他看着眼前的温珩,是一个极为善于隐匿的恶鬼,他简直不顾念一丝一毫的自己对他的提拔相互知遇之恩,不念皇帝陛下对她的恩德,不顾大汉的威严,势必要将天下拖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啊! 自己看似居于上位,在长安这个巨大的棋盘上操纵着他们,他们看似被蒙在鼓里,实际上却是步步为营,暗中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不只是对付自己,他们是要天下易主啊! 思及此,不啻于一道惊雷炸在窦玉的脑海。 后知后觉,再此明白过来,自己已然深陷其中,不得解脱! “这还得多谢丞相,若非丞相暗中除去谢无疾,我又怎么可能如此顺利行事呢?” 温珩温和地笑着,对窦玉说了自己真诚的感谢。 杀人当诛心,窦玉想要挣脱束缚于温珩拼命:“太子当国,天下泰平,你这乱臣贼子,老夫三番四次救你,你却要陷老夫于不仁不义不忠之地。” “仁义忠?” 温珩笑了笑,笑容间可见大为疑惑。 “这三个字,丞相占了哪一样,仁,为了一座金矿,东海兰陵百姓多少人的性命死在你的手里,义,当初裴显礼为国征战,你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讨好朝廷投降派,与匈奴通风报信,又多次插手对匈奴战事,以至贻误战机,十万将士骨枯黄土,忠,你对皇帝对太子忠心吗?你所为的不过你的窦氏家族能过连绵百世世代簪缨,你哪里担得起仁义忠三个字,不过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却冠冕堂皇将仁义忠三个字挂在自己头上,窦玉,你恶不恶心?你是不是还想以后史书尽书你窦玉是个大忠臣,是个力挽狂澜的救国能臣。我告诉你窦玉,我却不是个好人,但以后我立国定鼎,再修前朝史书,你窦玉将遗臭万古。” 话毕,窦玉冷汗如雨牙关紧咬,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软软地倒了地上。 温珩居高临下地看着窦玉,冷笑浮于面上,冷风吹拂细雨,很快就吹散了他面上的这丝冷笑,他高声宣告:“陛下洞察烛照,察丞相与太子谋反事于未然,挽救大汉于倾塌之时,陛下英明神武,今太子当国,不思社稷,反与丞相行巫蛊诅咒陛下,陛下今在章台,我们当肃清国贼!” 天渐渐亮了,可长安的天却要变了。
第74章 决战,大婚 暴雨过后, 太阳升起来了,雄阔的长安城北雨后的阳光蒸腾起迷蒙的水汽来,不久, 踏踏的脚步声踏过水洼,漂浮在空中的水汽里踏出一队武装精良的金吾卫来, 他们持戟负戈,迅速包围从雾气里踏出,然后快速准确地包围众多机要大臣的府邸。 太阳缓慢地攀着长安城楼上走,水汽凝结,化作天地的露水,最后折射出一抹光辉来, 然后一齐消失不见。 椒房殿。 谢后忧心忡忡地倚在玉案之后, 她没有办法安心,隐隐约约地,她已嗅到了弥漫在空气了那天天大的灾难即将到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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