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们又发出一阵浪笑。 董垂红暗暗对对王五使眼色,“行,就带到习房里找哥哥去吧!” 王五会意地点头。 在春仙楼的习房里,里面的案上摆着各种乐器,一个叫柳如萍的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无聊地拨弄着案上的乐器。 兰芝在王五的“护送“下进来,发现里面并没有哥哥刘兰生,吃惊地:“哥哥不在吗?”说完,忙拨脚往外走,王五已在门口堵住。 王五怪笑道:“妹子,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说罢,“啪“地一声带上门。 兰芝惊住了。 刘兰生还在翘首望着楼上,有几个妓女又嘻嘻哈哈地凑过来。 刘兰生好奇地:“唔?有意思,到这里找哥哥!哈,这么说又多了个妹妹啰?” 妓女香香揪着刘兰生的耳朵:“想吃新鲜的啦?”刘兰生夸张地大叫起来。 兰芝被关在了习房,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是受骗了,她又羞又脑,气愤地捶着门,大声叫着:“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柳如萍见兰芝难过的样子,忙走到她面前劝道:“小姐,进来了一就难出去了!” 兰芝执拗地说:“不行,我得要出去。”说完,又使劲地捶门,并愤怒吼道:“放我出去!”但无人理睬。 柳如萍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兰芝,说:“小姐,你就是能出了这道门,外面的门也出不了,我都逃过几次了!” 兰芝一下泄气地呆住了。 沉默了好一会,兰芝吃惊地问道:“你、你也是……?” 柳如萍说:“我是卖进来的,还没有接过客,妈妈让我在这里先学点乐器。” 兰芝又是一惊,焦急万分地:“我父亲正病重着,还等着要想办法救他啊。这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出去!”说罢又使劲捶门,“开门,开门!” 柳如萍一筹莫展地望着兰芝。 兰芝的声音渐渐有些嘶哑起来,她终于停止了徒劳的呼喊,她感到一张无形的巨大的黑网正渐渐的向自己收拢过来,自己就要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了,而病重的止父亲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不能在这里等死,我一定要逃出去。她暗暗想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兰芝脸上急得浸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她沮丧、焦急地来回在房小里踱来踱去,下意识地拨了下案上的琴弦,琴弦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兰芝一愣。突然,她若有所思地想着,睁大眼睛在屋里寻找着什么,终于把目光落在案头一把箜篌上。 “有办法了“兰芝兴奋得差点叫出声来,她情不自禁地抱起箜篌轻轻拨了拨,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对柳如萍:“姑娘,能把窗子打开吗?” 柳如萍知道兰芝想干什么,敏捷地说:“小姐,你根本逃不出去的!” 兰芝不动声色地说:“我不逃,只求你把窗子打开!” 半响,柳如萍迟疑了一会,打开了一扇窗子,兰芝用期望的眼睛望着她,说:“还请你把所有的窗子打开。” 柳如萍回头担心地望着兰芝,又犹豫不决地打开另一扇窗子,兰芝倚窗而坐,她拨动了箜篌。她的神情忧伤而凝重,那乐声带彷佛是停留在远处的波浪,在长廊和整个习房里低徊、旋转和绵延,韵律的愤懑高亢的脚步带着她,穿过门外阳光里奢迷的庭园,沿着户外的一束束斜射的稀稀落落的光线,飘出窗外,向四面雾一样扩散。 乐声时而缓慢时而激越,时而哀婉、它蕴涵着神秘与期望,从声色荡漾、醉生梦死的青楼如水般流淌,凉凉的、沧桑的,柔软的如此贴近,如此熟悉,此刻,她是那么清澈,宁静,仿佛把她带到很远的地方,却又始终是那么空漫,以一种隐忍的方式流动着,渐渐地,心头涌动的泪水开始凝固。 这时,街道的一扇扇窗户俏俏打开了,人们被这凄婉、动听的乐声迷住了,纷纷从窗户探出头来,男人们惊艳兰芝的乐声和美色,伸出一个个露着光肩的脑袋,但窗子很快又被一个裸臂的女人用手关住。 春仙楼里,正在淫乐的男人们也情不自禁地从被窝里伸出脑袋,却又被撒娇的女人把头强往被窝里按。 此时的刘兰生却乐不思蜀,正洋洋得易地还在和几个妓女调情厮混着拉扯、调笑。 乐声漫过,像真实的气流弥漫在整个春仙楼,妓女们都忍不住倾耳倾听。 突然,刘兰生也停止了嬉闹,有些惊讶地问正屏息倾听的妓女们,说:“这箜篌声怎么这熟?” 一个妓女笑道:“哟,这不是刚才来的那个姑娘弹的?” 刘兰生越发觉得有些奇怪地,他开始有点不安起来,说:“哎?怎么像我妹妹弹的箜篌?!” 妓女们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又立即打起趣来:“刚才那个妹妹就口口声声找哥哥!” “哥哥,可不是找你的?” 刘兰生一惊:“什么?刚才进来的姑娘找哥哥?” 香香笑道:“瞧哥哥,闻到腥啦?” 刘兰生心里一沉,说:“哎?是像兰芝弹的!”他不安地推开围着的妓女,“我去看看,去看看!” 刘兰生匆匆走到习房,“啪“地推开门,看见兰芝,吃惊地:“兰芝,真的是你?” 兰芝又惊又喜,急忙放下箜篌说:“哥,你怎么上这种地方?快快带我出去。” “你怎么在这里?”刘兰生看着妹妹,吃惊地睁大眼睛。 兰芝焦急地说:“哥,快回!” 柳如萍表情地错愕地望着哥妹俩,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刘兰生和兰芝从习房急忙走出来,王五晃荡着迎面走来,见刘兰生和兰芝出来,欲说什么要阻拦。 刘兰生一把推开王五,拉着兰芝就走。 己经过了大半天了,兰芝母见兰芝还没有回来,心里便不安起来,她把熬好的药端进房里,一边惦记着兰芝一边小心地一勺一勺把药喂给刘员外。心里七上八下的定不下神来,她到哪去找呢?,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她不安地想着女儿,这都出去大半天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想到这些,她有些坐不住了。 刘母从房里出来,焦急自语道:“这出去的一个不见影子,找的一个也不见影子,这、这……真是急死人!” 兄妹俩匆匆回到家里,刘母见两兄妹平安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刘母把朗中开的单子递给刘兰生,刘兰生看了看单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刘母、兰芝、钱氏都吃惊地看着刘兰生,刘兰生抖着手里单子,说:“庸医一个,庸医一个啊!” 兰芝不明地看着哥哥,等他出声。 刘兰生低头对妹妹说:“你看看这单子写的,要用百鸟朝会、日月同辉之下的菊花做药引子,说此菊得日月之灵、万物之精,方可有疗效。这日头明明白天升空,月亮明明晚上升空,怎么可能日月同空呢?” 兰芝说:“日月同辉是有的,上弦月和下弦月都会日月同辉的。” “那怎么能有百鸟朝会呢?”刘兰生一脸疑惑地望着兰芝 稍顷,兰芝说:“正因为难,所以急着要哥哥回来想办法!” 刘兰生说:“嗨,这有什么办法?我看这郎中是明明看不好爹的病,故出难题托词。” 一直不吭声的钱氏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她对兰芝说:“哎,兰芝,我看你每次弹箜篌,都有鸟儿在窗前飞来飞去,你是不是……?” 兰芝明白嫂子的意思,苦笑道:“这怎么行?那只是巧合,这可是要百鸟朝会下的菊花做药引子。” 站在一边的刘母面露难色地看着他们说:“这可怎么办……?” 兰芝想了想,说:“娘,我看设祭坛,祈祷上苍保佑,请四乡亲邻一道把鸟儿赶到菊园上空。” 刘兰生“卟哧“一笑,说“傻妹子,这鸟儿就听你的话,又不是牛马猪狗,赶得来吗?” 兰芝正色道:“只要能治爹的病,什么法子都不妨试试吧!” 刘兰生望着母亲,指着兰芝说:“嘿,兰芝还真把庸医的话当回事啦!” 刘母叹道:“就依兰芝说的吧!” 刘兰生一愣:“啊?可这设祭坛、请人都要花不少钱。” 兰芝不满地白了刘兰生一眼,说:“哥,什么时候啦?是爹的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刘兰生想了想,有些无奈地说:“那好那好,依你,依你!” 波光粼粼、一望无际的皖河水伸向远方,河岸上静俏俏的,有人“啪“的一声,一张安民告示贴在河岸旁一棵粗大的柳树上,上面赫然写着: 汉皇路过本地,朝晋南岳天柱山。奉太守之令,两岸封渡,行人不得过往,违者重处。 河湾处已稀稀落落泊了几只小船,更添了几分肃穆,庐江府的卫队长带着几个士兵紧张地指挥着摆渡的船夫们,大声说:“所有的船都停在河湾上,没有命令不得摆渡。” “哐!”河提上,一个差人打着锣:“汉皇路过本地,奉太守之令,两岸封渡,行人不得过往。” 这会,刘母站在开满秋菊的菊花园里忙碌着,她站在搭好的祭坛旁,从钱氏手里拿起瓜果,小心地放在桌上,刘兰生小心地把三柱香插在香炉里,刘兰生插罢香,回身朝天空望了望,夕阳已渐渐向西坠去,把金色的光晕洒在屋顶和树梢上,隐隐的、淡淡的月光俏俏爬了上来,夜色笼罩了田野和山村。 刘兰生笑道:“还真有月亮呢!”他望着湛蓝的天空,自嘲地:“可这鸟儿从哪里弄……?”看着母亲那副虔诚的样子,他既感到有些可笑,他无奈地摇摇头。 第二天一大早,兰芝和一群前来刘家帮忙的村民准备渡河到菊园,兰芝看见空寂的河面,不由一下子愣住了。 一个村民说:“瞧,船都在河湾上。” 村民们纷纷遁声望去,七嘴八舌地说:“走走,去河湾,去河湾!” 兰芝和大伙连忙走到河湾,只见船夫头枕船檐,脸盖斗笠,正打着呼噜。 兰芝走上前,说:“大爷,醒醒,快摆渡让我们过河!” 船夫被惊醒,他慢慢掀开头上的斗笠,恍恍惚惚地翻过身,吃惊地打量着围上来的村民,说:“撤封了?” 兰芝不解地看着大爷说:“什么撤封了?” 船夫说:“哎呀,没有看到安民告示吗?皇上路过这里,两岸封渡,没有官府撤封的命令,谁敢摆渡啊?” 兰芝大吃一惊。 一个村民哀求道:“大爷,行行好吧,我们可有急事要过河。” 船夫头摇得像拨楞鼓似的,干脆地说:“不行不行,违抗命令是要杀头的,我可没有吃豹子胆。” 兰芝焦急地说:“谁晓得皇上什么时候才路过这里?” 一直在等菊花园兰芝带乡亲回家的刘母见兰芝久久不回,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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