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仲卿端起酒杯一口喝完酒,他矛盾的心里充满着无法言诉的不安和不愿,他不知道高炳臣阴晴不定的面孔后面又隐藏的到底会是什么,卜测迷离的内心又在盘桓着什么样的陷阱,这一切使他茫然,同时又感到突然。 “还是去吧!”孙少吏望着焦劝道。 焦仲卿告别孙少吏,信步回到家里。进屋之后,焦仲卿回到房里,一边脱外衣,一边迷惑地望着兰芝,说:“看你一脸喜色,有什么好事吧?” 刘兰芝接过焦仲卿脱下的外衣,一边挂好,一边笑道:“猜猜吧!” “哦,还真有什么好事?是不是织的布卖了好价?” 兰芝含笑摇摇头,让他自己猜。 “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焦仲卿说完,又故意用鼻子朝四周嗅了嗅,笑道:“嗯,我都闻到香气了!” “不对!” “哎?莫不是衙门里……”焦仲卿又自语地摇摇头,接着又说:“这不可能,……哎呀,还真叫我难猜。” 兰芝:“告诉你吧,婆婆同意做五十大寿啦!” 焦仲卿吃惊地:“哦,娘同意啦?是好事是好事!哎,你到底怎么说服了娘?” 此刻,兰芝大大的丹风眼里盛满欢乐,像夏日的阳光散发出焦灼而热烈的渴望,停了好一会,兰芝才说:“其实,婆婆心里也并不是不乐意做五十大寿,可就是舍不得花这笔钱。以后,我和香草勤快点,多织些锦绢,自然都在这里!” “好!我这做儿子的心里也踏实得多!” “哎,仲卿,你刚才能说到衙门里,衙门里怎么啦?” “今儿到衙门里,孙少吏就和我换了位置,我还是办原来的事,大伙儿见到我也不像原来那个样了。”焦仲卿高兴地笑道。 “这也是好事啊!哎?怎么一顺百顺,好事儿都赶到一块来呐!” 焦仲卿暗暗思忖了一会,有些犹豫地看着兰芝说:“我一直蹊跷,你说这高主簿是个什么人?坑我是他坑的,这好我也是他好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一直弄不明白。” 兰芝不想把自己找罗敷帮忙这件事告诉他,忙掩饰地说:“也许太守,或者什么人为你说了话吧,不管怎么说,都是高兴的事!” 晚饭后,焦家一家人齐齐聚在客厅里,烛光昏暗的闪动,映照着缕空的窗户。使得周遭显得更幽静。 焦仲卿和焦母在客厅桌两侧坐着,兰芝和香草站在一旁。 房子里鸦雀无声,满溢着紧张严肃的气氛,这会,兰芝他们三个都静静地听焦母说话。 “这五十大寿嘛,娘本来也不想做的,无奈你姑母一再相劝,你们三个也一再要办,娘想来想去,也就同意做!” “娘,这就对了。要是不做的话,我和兰芝,还有香草都会很不安的。” “娘一同意做,我们几个心里都踏实得多,个个都高兴着。”兰芝高兴地说。 “一辈子还有几个五十啊!娘早就应该答应做,看看这几天把我们几个心里憋的!”香草说。 “好好好,也难得你们一片孝心。这几天,我也琢磨着,要做就做好,办几桌酒,到时把村里年长的、长辈们都请来,热闹一下。”焦母点着头。 “娘说得对,做就做好,五十,是大寿嘛!”焦仲卿说。 兰芝和香草都附和地点点头。 稍顷,焦母看看焦仲卿,又看看兰芝,说:“你们俩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按说这事就由儿媳一手操办好了。可娘想了一下,“说到这里又望了眼香草,“香草也不小了,也该学着做做,以后到了婆家也会晓得孝顺公婆。就由你们姑嫂两个来办,一人做几道菜,至于送什么礼给娘,你俩自个看着办就行啦!” “听娘的!”兰芝点头道。 “娘这样安排好,也让我露一手。”香草立即高兴地叫道。 焦母说到这里,拾起桌上一只钱袋,兰芝几人目光都朝桌上望去。 只见焦母不慌不忙地倒出钱袋里的钱,叮咚几个碎银落在桌上。 一时间,几个人都同时愣住了,迷惘地看着焦母。 一会儿,焦母把钱分成两份放在桌上,对兰芝和香草说:“钱都在这里,你们一个人拿一份吧!” 香草神色疑惑地看着母亲,不安地说:“娘,就这么点儿钱,还不够买只母鸡啊,哪能办几桌酒?” 兰芝也面露难色,是呵,这点钱怎么办生日?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焦母见兰芝和香草都不吭声,便瞟了眼兰芝,揶揄道:“娘是说这五十大寿不要做了,只有这么点家底!” 稍顷,兰芝定定地看着焦母说:“娘,我拿着吧!” 焦仲卿担忧地望着她。 “那、那我也拿着。”香草见兰芝接招,也硬着头皮说。 兰芝和焦仲卿一前一后回到房里,兰芝有些发愁地把钱放在桌上,钱这么少,能买什么呀,一桌菜的钱都不够,兰芝心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焦仲卿拾起钱袋掂了掂,说:“这点钱怎么给娘过生日?” “酒席酒席,总少不了鱼肉鸡鸭,可这点钱一桌酒席也办不了,我也在发愁呢!” “哎,要不,明儿我去衙门里先支点钱!” “那不行,支了还有下个月呢?再说,这对小姑子就更不公平!” “那你拿什么办?办得好,娘会高高兴兴,办不好,娘要说话,会说我们不真心,无孝心!”焦仲卿说。 “天无绝人之路,慢慢想想办法吧!” “兰芝,你还想到没有?香草是小姑子,办不好,不会有人去说,可你是嫂子,是媳妇,要是办不好,脸面往哪摆?” 焦仲卿的话让兰芝猛然一怔:哎呀,倒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做出来的菜真不好吃,那乡里乡亲的传来传去可就没面子罗,可是,话己经说出来了,再收回去很难,也不可能了,兰芝突然想起以前母亲做过的几道菜,眼睛霍地一亮。 日子好像又回复到原来的模样,重复着过去的生活轨迹,此刻,焦仲卿正伏案埋头写公文。 孙少吏进来,拿壶给自己倒水,又给焦仲卿倒水。 “我来我来!” “哎?去啦?”孙少吏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焦仲卿愣了下,马上明白过来,支吾着:“噢噢噢……!” 深谙官场险恶的孙少吏不想好友又重新被高炳臣陷害,瞪住焦仲卿略显迟钝的脸说:“忘了?哎呀,你这家伙真是榆木脑子呢,说声谢谢有什么了不起呢?” “好好,我去我去!” 孙少吏望着他的背影:“真是的!”又摇摇头。 焦仲卿急忙穿过走廊,径直往高炳臣的公事房走去。走到门口,忐忑敲了敲门。 “进来吧!”高炳臣说。 焦仲卿推门进来,焦的意外到来让高炳臣吃了一惊,高面无表情地看着焦,不吭声。 “本来早一天就应拜望高主簿,只是手上有几份急办的公文。”焦仲卿平静地看着高炳臣说。 “这么说位置换了,又办以前的公事!” “谢谢高主簿!” “不要谢我。” “怎么能不谢主簿大人。” “要谢,得谢另外一个人!”高炳臣别有用心地说,这也正是高炳臣要耍的阴招,他要借秦罗敷之手摧毁焦仲卿和刘兰芝的爱巢,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恨焦仲卿和刘兰芝。 焦仲卿愣在那里,好一会才说:“另外一个人,谁?” “秦罗敷!”高炳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高炳臣的话,令焦仲卿十分震惊,高炳臣瞟了眼焦仲卿,观察他的反应,见焦不出声又继续说:“为了你,秦罗敷找到我,为你说了许多好话啊,说你怎么好又怎么好,唉!说到你言词切切,甚而声泪俱下啊!” 焦仲卿感到有些莫名又有些突兀。 高炳臣说罢起身踱着步,接着又说:“哎呀,我这个人也见不得女人的眼泪,要不我也不会管这个事。”高炳臣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好一会,才又疑惑地看了看焦,说:“说起来,焦仲卿啊,你对她的打击够大的,对她的伤害够深的,可她还是不计前嫌,三番五次地为你说话,帮你的忙。我都不能理解啊!” 听到这里,焦仲卿越发惶惑起来,心里七上八下地连忙申辩道:“可我和她并没……” 高炳臣连忙打断他,说:“不错,这恰恰是我这个表妹的高尚。说实话,我和她不能相比,就像大象与蚂蚁。” “罗敷是个好人,确实让我感动。” “所以呀,你应该感谢的是秦罗敷,要去谢的是她,而不是我。” 焦仲卿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高炳臣,脸上是一片茫然错愕之色。 高炳臣神秘莫测地看着焦仲卿,嘴上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奸笑。 天空己是雪亮灿白,一清如洗,兰芝又早早从床上爬起来,慑手慑脚地走进厨房。 她把洗好的莱放到板上,快速地切起来,一会,动作又慢了下来,她的神思又跳到那一天,焦母说的话: “就由你们姑嫂两个来办吧,一个人做几道菜,至于送什么礼给娘,你俩自个看着办就行呐!” “钱都在这里,你们一个人拿一份吧!” 一会,又是香草和焦仲卿的声音:“娘,就这么点儿钱,还不够买只母鸡啊,哪能办几桌酒?” “香草是小姑子,做不好,不会有人说,可你是嫂子,是媳妇,要是做不好,脸面往哪摆?” 兰芝的内心被调动起来,她把她的惶惑不安以及闪动跳跃的神思一同倾注到手上,又埋头快速切起菜。 这时候,焦仲卿骑马在大道上狂奔。尘士把大道覆盖得一片混浊。 听了高炳臣的话他的心理乱乱的,对往昔的零星追忆与对未来的茫然之情使他怅然,原来秦罗敷一直暗暗倾慕暗恋着自己,我焦仲卿何德何能值得她倾心?一介无权无势小吏何以配她尊贵之身、花容月貌?焦仲卿没有想到那年在秦家匆匆一唔,自己竟会给罗敷留下如此深刻难忘的印象,此刻,眼前依稀还闪烁着罗敷那双脉脉含情的秋水般深遂的迷人眼睛,仲卿愧疚交加,怅然若失。 老马驮着他很快冲进城门,来到秦家门口。 远远地,一个高挑、面容俏丽的身影从轿里走出,她小心撩起红色的披风,款款朝家门的台阶走去。 是罗敷!焦仲卿匆匆赶到,想喊却又出不了声,他紧张地朝门内望去。 秦罗敷身影已消失在柱廊。 焦仲卿骑在马上犹豫着进还是不进,耳际又响起高炳臣的声音:“为了你,秦罗敷找到我,为你说了许多好话!” “你应该感谢的是秦罗敷,要去谢的是她,而不是我。” 焦仲卿在街道伫立了好一会,低下头,暗自思忖:“我已是成家之人,冒然去看望罗敷,还是多有不妥,不如改日和兰芝一道来吧。”可转念一想,又不知怎么跟兰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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