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脚底悬空的感觉,实在不美妙。 “我、我、我怕高!你飞低一点,飞稳一点。” “我的大小姐,我又不是鸟,哪能控制飞低飞高?”谢砚无奈摇头,“闭眼。” 姜云婵赶紧乖巧闭上眼,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她还是怕,脸紧紧贴在谢砚胸口,断断续续的呼吸喷洒在谢砚心口。 柔柔的,痒痒的,似猫尾撩拨。 谢砚身子一僵,“你、你抱太紧了,放松些。” “我不要!”姜云婵怕他丢开她,反而抱得更紧,整张脸埋进了谢砚怀里,两团软棉花似地压着他。 谢砚气息一乱,脚下轻功也不扎实了。 两人慌乱坠地,寻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钻进去。 芭蕉叶随即垂落,盖住了洞口。
第97章 番外if:青梅竹马 “你先放开我,冷静点。”谢砚后退了半步,想要离开那团软棉花。 “我……我也想冷静啊。”姜云婵牙齿颤颤,手臂僵硬地锢着他,根本不由控制。 洞外,村民们已经赶来,正在四处寻觅。 这山洞浅,若姜云婵再这般抖如筛糠下去,很快就会被人发现踪迹。 谢砚孤身一个人,还带着个拖油瓶,未必能跑得过那群地头蛇。 若再闹出事来,娘亲那里也不好交代。 谢砚一咬牙,拥住姜云婵的肩膀,“这样呢,好点了吗?” 恐高之人最需要的便是支撑。 他身形健硕,稳健的气息环绕着姜云婵。 姜云婵心神稳了稳,咽了口气,“好、好一点了。” 话虽如此,身子还抖得厉害。 谢砚抱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略显宽大的短袄里娇躯颤颤。 女孩家的骨架竟那般瘦小,仿佛一折就断,让人本能地想护更紧些。 谢砚折下腰,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整个笼罩。 “这样呢,还怕吗?”少年刚过变声期的声音,略显沉哑,叫人安心。 “好多了。”姜云婵终于停止战栗,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轻软的呼吸喷洒在谢砚耳侧,“再抱抱,就好了。” 姑娘娇音带泣,回荡在逼仄的山洞里,层层叠叠。 谢砚耳垂一烫,“哦”了一声。 目不视物的空间里,少年少女相拥,除了彼此的呼吸,再不闻其他动静。 洞外,村民来来回回寻觅,时间变得很漫长。 谢砚的鼻息全是她发间的清香,丝丝缕缕,让人呼吸不畅,心跳也乱了节拍。 他莫名局促,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肩头忽地一片濡湿。 姑娘的眼泪滑落,透过衣料,渗透他的肌肤。 谢砚懵然垂眸。 姜云婵缩在他怀里,也正惶惶然看他,“我是不是害死人了?” 姑娘濡湿的长睫上挂着泪珠儿,粉腮泪痕斑驳,少见的乖觉柔顺。 这一次,她是真被吓到了。 谢砚嘴角浮现一抹意味盎然的笑,“是哦。” “啊!”姑娘一惊,梨花带雨的脸也藏进了他胸口,生怕被村民发现似的。 “还当姜大小姐有多天不怕地不怕呢。”谢砚无奈摇了摇头,指尖挑开芭蕉叶,透过缝隙往外探查。 一缕阳光照进洞穴。 “别!”姑娘摁住了他的手,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仰望他,“那妇人若抓住我,定会送我去官府,我会不会坐牢?或者会不会被拉去菜市口砍头?” “亦或是那壮汉会不会变成厉鬼,找我索命?” 她越说脸色越白,自己给自己吓得腿软。 谢砚再多唬她一句,她能当场晕倒。 “笨兔子。”谢砚忍不住敲了下她的额头。 今日谢砚确实没成想会遇到这么一出杀人偿命的戏码。 不过方才那妇孺蹊跷得很,夫君受了伤,不第一时间找大夫,反而和姜云婵纠缠不休。 可见她夫君被冰块砸死是假,讹这傻姑娘的银钱是真。 此地常受战火纷扰,百姓穷苦。 姜云婵这样露富,别人看上她的家底实属正常。 可怜这傻姑娘没见过江湖险恶,轻而易举就被人蒙骗了。 “那些村民是故意受伤,想多讹你的钱,哪敢报官?”谢砚掀开芭蕉叶,打量四周无人,“没事了,走吧。” 他先行一步,走出一段距离,姜云婵却仍愣在原地,讷讷揉着额头,“就为了几百两银子,故意把自己砸得脑袋开花?” 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完全想不通。 谢砚调转脚步,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唏嘘,“大小姐可知一百两银子就够他们一家人五年衣食无忧了? 我听他们口音,约莫是北方来的难民,流离失所,生活拮据,你口中的‘就几百两银子’够他们全村老小保命的了。” 姜云婵瞳孔微微一震,她的一套桃花碗都不止一百两。 谢砚又道,“所以,我娘提倡轻装简行为的就是节省军费,让更多的银子流向百姓难民之手,就算不能,起码不加重他们的赋税。” “原是如此。”姜云婵生在富贵江南,从不听闻这些,如今才后知后觉,“那我带的行李岂不是会加重他们的负担?” 谢砚不置可否耸了耸肩。 姜云婵默了下来,心不在焉被他牵着。 半晌,忽而拽了拽他的衣袖。 “要不……”她柳眉紧蹙,咬着唇瓣,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不把我的行李全都送回姑苏吧,我不要了!” 谢砚有些意外,眉稍一挑,“没想到大小姐还挺顾全大局……” 姜云婵:“不过我有要求!” 谢砚赞赏的话到一半,又生生凝在了嘴边,防备地打量她,“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我……我……饿了。”姑娘支支吾吾许久,窘迫吐出三个字。 早间光顾着哭了,午间又嫌火头军的饭菜不合口味不肯吃,好不容易费时费力做个冰酪也没吃上,可不就得饿了? “把我爹准备的糕点给我留着,行吗?” “远水哪解得了近渴?”谢砚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姜云婵,“吃这个吧。” 姜云婵掀开布包一看,里面放着一块干硬的饼,跟石头似地能砸死人。 “这是人吃的吗?” “将士们都吃这个的。你要是不吃,可以送给流民,他们说不定还会千恩万谢呢。”谢砚作势要把饼收回。 “我吃!”姜云婵实在饿了,就着他的手一口咬住了干饼。 可饼太硬了,姑娘贝齿紧咬,拼命摇摆脑袋,饼没扯下来一块来,差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谢砚扶了她一把,“味道如何?” “我吃不动。”姜云婵满脸哀怨望他。 那圆饼边沿上落了一圈牙印,却一点没缺。 谢砚忍俊不禁,揶揄道:“要不我咬碎了喂给你?” “咦惹~”姑娘嫌弃地撇了撇嘴,与此同时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天大地大,饿肚子最大。 姜云婵当真饿得心慌了,心内百般挣扎,将饼推到了谢砚嘴边,“那、那你咬给我吧。” “这会儿不嫌了?那我咬啦。”谢砚弯下腰,张开嘴欲去咬饼。 姜云婵忙又护住饼,“你别流口水,我不吃人口水。” 大小姐还是那么有底线。 谢砚“噗呲”一笑,没去咬饼,而是拉着她寻溪流声去。 两人坐在溪边,谢砚用芭蕉叶舀了一汪清水给她,“把饼放在里面泡泡,就可以吃了。” 行军路上的干粮以轻便、好收纳为主,故而做得十分干硬,得泡发了才能吃,哪能真的硬咬? 姜云婵半信半疑依照他说的,把饼放水里泡了片刻,再咬下去。 麦香味和甘泉的清甜同时没入口腔。 她眸色一亮,“还挺好吃的!” “好吃?”谢砚自知那玩意儿填肚子还行,好吃实在谈不上。 “好吃的呀。”姜云婵笃定地连连点头,“有点甜甜的,糯糯的,和糯米糍差不多。还有些回甘,比一品居的糯米糍还好吃呢!” 姑娘嘴唇不停开阖着夸夸其词,嘴角还挂着一水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很是灵动。 谢砚不知不觉被她嘴角的那滴水吸引,一瞬不瞬盯着,“不是饼好吃,是人受饿的时候,哪怕树皮树根都觉得是珍馐美味。” “树皮树根都觉得是珍馐美味?” “是啊,北境荒漠的难民可能连树皮树根都吃不上,甚至易子而食。” “连树皮树根都吃不上?易子而食?”姜云婵吓得忘了咀嚼,呆呆微张着嘴,嘴角挂着的水珠也显得呆呆的。 谢砚下意识伸手抹去她嘴角的水渍,“不过没关系,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们都吃上白面馒头。” 少年指腹上的薄茧摩挲过姜云婵细嫩的肌肤,微微刺痛。 姜云婵侧目扫过,才见他手上全是刀枪剑戟的伤痕。 刚及弱冠的少年手比她爹爹还要粗糙,更与姑苏那些纨绔少爷们截然不同。 其实,论起来他是国公爷的独孙,沈将军的独子,本应也是富贵窝里长大的。 如此一对比,姜云婵心里有些愧疚。 默了默,她拉过他的手,将厚厚一叠银票递到谢砚手上,“你把这些银钱分给那妇人一些,给她男人治病。剩余的银钱,换成白面馒头给难民吧。” 谢砚一愣,望着两人交叠的手,又与她诚挚的目光对视。 他没想到她虽骄矜,但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混不讲理。 适应能力也强,不怨不怒的。 “是银子不够救灾吗?”姜云婵见他迟迟不说话,补充道:“我爹在北境盘了几间铺子,原是给我做嫁妆的,我也可以捐出来给你……” “不用,男人哪能用夫人的嫁妆给自己挣功勋?” 谢砚脱口而出,方觉这话僭越,舌头打了个滚,“我的意思是……是……给银子粮食治标不治本,终究还得上下一心驱逐鞑虏,百姓才能安稳。” “上下一心,驱逐鞑虏?”姜云婵半懵半懂点了点头。 “可我不会动武,没法跟你一心呢。”她愁得瘪着嘴,“我连投壶都投不中,蹴鞠总射进自家球门,打马球把马蹄子撅了,我要去战场不添乱就不错了,我……” 姜云婵絮絮叨叨讲着,忽地抬头,正撞上谢砚玩味的眼神。 姜云婵才反应过来她竟在他面前自爆了许多糗事,那他以后岂不是更笑话她是笨兔子? “我、我那是没人教,才不是我笨!”姜云婵梗着脖子。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40 首页 上一页 1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