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道隋芳菊的死讯的时候,姜凤皇正在窗下坐着。 大殿里点起了焚香,是姜凤皇最不喜欢的味道,她皱着眉头走到窗边,打开窗,手随意地搭在窗棂上,看着窗外白茫茫的景色。 福根眉眼低低的递上战报,姜凤皇接过来,有马巢斐和隋芳菊在,每次接到的几乎都是大捷的消息。 此次也不会有意外,姜凤皇信心满满地接过信封,上面一张纸,寥寥写着:隋芳菊战死。 姜凤皇定睛一瞧,将五个字看了三遍,轻笑道:“马家军里竟有人与隋芳菊同名。” 福根道:“贤妃娘娘的名讳,过于小众,恐难以在世间找出来第二个。” 轰隆隆—— 姜凤皇的心如同针扎一般痛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头疼,像是要炸开一般。 她展开纸张,又读了几遍,确定还是那五个字后,她烦躁地将纸张揉成一团塞回到信封里,双手合十地再次打开。 还是那五个字。 甚至都没写清楚他在哪儿战死。 头疼和心疼如同巨浪打湿了姜凤皇,怎么会?她不是让马将军将他送去隋家吗?为何会死? 福根定睛瞧着姜凤皇,神色淡漠。 下一瞬,姜凤皇倒在了地上,像是一座大塔轰然倒塌。 福根没有上前将人扶起来的心思,他揣着的手慢慢地拿出来,袖中还有一封信封,是姜昱给他的。 姜昱说:“你若是投靠了姜凤皇,你是知道本王的手段的。” 信封上只写着三个字——削首药。 福根第一次知道,姜凤皇每次的发疯都是因为有人在给她下药,用的是削首药,下毒的是小汪子。 后来,小汪子暴露,姜凤皇身边缺少一个新的眼线,一门心思药杀死奚彧的他自告奋勇,来到姜凤皇的身边潜伏。 削首药是赫国所产,姜昱不单单是近日才同赫国联系上,而是他一开始就埋下了这这步暗棋。 姜凤皇乖乖地留下孩子,乖乖地死去,赫国就不会入侵。可是,姜凤皇一次又一次地忤逆姜昱,选妃、假孕、清风寨追嫁妆、狱中救人、冯氏贪污、生辰宴、挟持孙莫德…… 百姓不再认同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是废物,不再相信摄政王长达十一年的专权,而是选择相信渐渐带给他们新的希望的小皇帝。 福根理清头绪,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瘦弱地如小鸡崽子的姜凤皇,心里一片茫然。 他似乎做的一点都没道理,是姜凤皇让他有更好的机会能杀掉奚彧,自己这种行为似乎叫做……恩将仇报。 福根摇摇头,慢慢俯身,那张娃娃脸上淡漠得如同她是陌生人。 福根抬起来姜凤皇,轻的跟风一样,他轻轻地将人放在榻上,转身走了。 榻上的姜凤皇丹凤眼轻轻地阖着,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急促,蹙眉如黛,她身陷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 皇帝昏迷,早朝暂停。 萧水雯难得睡懒觉,着中衣躺在榻上,睡得香甜。 蓦地听到门外一阵喧哗。 “孟大人,我们大人不在,您先请回吧。” 萧水雯好奇地睁开眼睛,孟寸?他来干什么? 她起身推开窗户,看到院中景色。 孟寸着一身水绿色长袍,长发束起,露出锋利的眉眼,整个人精气神很足。 相比之下,因为睡懒觉被打扰到的萧水雯就恹恹的,整个人像是一团面团一般趴在窗户上,唯有那双眼睛在落到孟寸的身上后,璀璨地一亮,而后垂眸看着窗边放着的花瓶。 真讨厌,花瓶里没有花。 “萧大人,你在家却让仆从撒谎不在,莫不是不愿意看到我?” 孟寸的话擦着窗台飘了进来,萧水雯微微一笑道:“孟大人言重了,一个时辰前,我还不在府中。” 说罢,萧水雯朝着院中喊了一句道:“请孟大人去正厅,我穿衣后就去。” 孟寸闻言抬头,这才看到对方就穿了一袭中衣,单薄地人似乎在发抖。 一个时辰前不在府中? 孟寸来不及多想,微微俯身道:“是我冒犯了。” 冒犯什么? 萧水雯勾起嘴角,心情大好,连彻夜未眠的疲倦之意都驱散不少。当下换了一件素白的衣裳,将她绯红的两颊衬得更为娇俏,整个人透露着温婉良善的气质。 当孟寸看到萧水雯的时候,内心只有一句:真的是表里不一。 萧水雯入座后道:“孟大人来访所为何事?” 孟寸眼睛回收道自己的茶杯上:“陛下下旨,命你我修造女子学院,就在怡红院的旧址上。” 萧水雯闻言噗嗤一笑:“陛下个人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关心起天下女子的教育了?” 京城里已然传开,姜凤皇昏迷不醒,时日不多了。 一个时日不多的皇帝下的旨,谁会听? 谁又会冒着得罪未来新帝的风险,听从旧帝的指令。 天下谁人不知,姜凤皇和姜昱不合,一旦姜昱坐上那个位置,曾经的姜凤皇党下场会多惨烈。 孟寸语诘,萧水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好心劝道:“孟大人,你现在投靠我们还来得及,只要皇宫里的那位一归西,天下是王爷的,你我论功行赏,自然不在话下。” “萧大人,你可听说过,杯酒释兵权?” 萧水雯眉毛一天,笑道:“你我文臣,何至于此。” 孟寸一字一顿道:“你我文臣,并无兵权。” “届时,你我都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萧水雯轻笑一声道:“为人正直的孟大人,彻头彻尾不过是一个胆小鬼?” 萧水雯笑得轻蔑,眼睛里流转的不屑似乎要把孟寸淹没。 孟寸喉头一紧,哑声道:“我怕的不是死。” 萧水雯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陛下秘密告知于我,怡红院底下有一地道,连接城门外。” 萧水雯打断他讲话道:“那是陛下为你留的路,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告知于我?” 孟寸认真道:“我不走,那处地道还有陛下的好意,不能辜负。” 萧水雯:…… 萧水雯大手一挥道:“石俊,送客。” 孟寸嘴唇蠕动,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萧水雯没给他机会,转身就走了。 * 眼前的梅花和湛蓝色的天空构成美轮美奂的一幅画面,奚彧托腮看着天,心里乱的很。 姜凤皇是疯了吗,将他许配给福根,一个死太监。 他默默在心中细数福根的劣处,嘴角勾起弧度。 正想着,听道房门吱呀就开了,他狐疑着起身去关门,门外空无一人,他挠挠头,将门关严了,又回到窗下。 “奚擎苍。” 一道声音传来,奚彧抬眸望去,看到一张惹人厌的娃娃脸。 奚彧皱眉道:“你来作甚?可有人看见?” 福根抿抿唇,不耐烦道:“快跟我走。” 奚彧防备地后退,躲过福根的手,警惕道:“你干什么?你还想杀我!” 福根眼中的不耐烦更加强烈,他确实现在很想将人杀掉,带着他尸体走。 “姜凤皇快要死了,你也快了,快跟我走。” 福根顺利地捉住了奚彧的手腕,却拽不动人。 人高马大的奚彧神色严肃,眼睛盯着福根,一字一顿道:“你说谁死了?” 福根默默放下他的手腕,冷哼一声道:“姜凤皇,姜凤皇她快要死了,她把你赐婚给我了,你就得跟我走。” “我不!”奚彧甩开福根,情绪激动地就要往门外走,口中念念有词,“小爷才不信她死了,她那么聪明,怎么会死!” “吭——” 福根手起,直接砍在奚彧的后脖颈,人应声倒下,他皱着眉将人扛在肩头,小小的身躯背着一个巨大的人,显得有点滑稽。 几个飞跃之下,二人的身影消失。 * 京城外,王家村。 放眼望去,一片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土地,划成一拢一拢的田地,旁边就是一片炊烟人家,袅袅升起的炊烟,彰显着此刻是午饭时分。 摆放地整齐的小院里,正中央摆放着一方桌子,两个人围着饭桌吃着饭。 个头矮矮的男人穿着粗布衣服,手指灵活地夹菜,吃饭依然堵不住他那张嘴。 “冯姐,今日的饭菜如何?” 被称为冯姐的人头上系着一块布条,神色惬意道:“尚可,比昨日进步不少。” 听到回答的人立刻乐开了花,心满意足道:“当太监简直就是浪费我的厨师天赋。” 冯莫林的筷子敲了敲碗沿,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道:“这不是皇宫,谨言慎行。” 小汪子闻言低下头去,小声道:“知道了,冯姐。” 冯莫林扒拉了几口饭菜:“下午去京城打听消息,你跟着我去,少说话。” 小汪子老实道:“知道了。” 看着小汪子一副傻的样子,冯莫林很能理解为何眼前的人是怎么被姜昱的人陷害下毒的了,太傻了。 小汪子被看的发毛,默默地扒饭。 冯莫林支着脑袋,思绪飘向远方。 * 肖舒安骑在高头大马上,轻轻晃动的身体,刘海迎风而飘。 有眼见的人惊呼道:“下雪了。” 肖舒安懒洋洋地抬眸,寒风中,雪花慢慢地飘下来。 还有三天就是囸朝的新年了。
第73章 诈尸了 ◎人随春好,春与人宜◎ 年关已至,赫国的进攻被有效的阻止下来,马将军宝刀未老,带着马家军抵抗住了赫国的入侵。 赫国派人来求和,将于除夕之夜到达。 除此之外,昏迷半个月的皇帝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拟了圣旨,扬言传位于摄政王姜昱。 因而,除夕之夜既是一年的尾巴,也是囸朝新的开始。 鼎元殿内,灯火寒冷,纵使点上数不尽的蜡烛,也是冷清地如同鬼殿一样。 今晚这里会召开和赫国和谈的宴会,明日姜昱会如愿以偿的坐上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戌时整,宴会正式召开。 国宴却是没有君主的参与,姜昱坐在主位,满面春风地等着众卿入座,在福根的唱声中,睥睨着诸位。 待到宣到赫国使臣到来时,姜昱才抬起眼,淡淡地看了一眼新上位的国王。 身长八尺有余,但是一副囸朝人的长相,带着一点淡淡的书生气。 赫国国主右手搭在左肩,行了一个标准的赫国礼仪:“赫国国王莫斯特见过囸朝皇帝。” 一句话将姜昱哄得喜笑颜开,正欲应下,却见身侧冒出来一个愣头青。 “国王,此非我朝皇帝。” 莫斯特挑眉看向席中人,好奇道:“我等大老远而来,皇帝竟连一面都不见,这就是囸朝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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