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酒楼里的小鬟们四处走动,推销价格高昂的漂亮饮子和果点。 霍娇口干,见小娘子手里捧着一杯琉璃盏,心动不已:“这是什么呀,我要一杯。” 小鬟看了两人一眼:“夫人,这是酒楼里自制的果子酿,甜甜的,很好喝。” 谢衡之薄唇动了动,没开口。 霍娇没多想,要了一杯。 果酒果真甜如糖水,霍娇几口便喝完了,她还想要,谢衡之按住她:“你等等看再说。” 霍娇一下子喝得有点多,站起来都晃。谢衡之要拉她出去,她指着旁边的客房:“这个房间布置的好漂亮哦,我想住在这里。” 谢衡之弯腰把她扛起来:“不住这,走了。” 霍娇趴在他背上,锤他:“慕瓴是小气鬼,我要住这!” 她轻轻蹬腿,引人注目,甚至有人指指点点,这郎君好小气啊! 霍娇红着脸应声:“对啊!” 谢衡之冷笑看她:“是你自己说要住这,别后悔。” 他踢开一间客房,故意将霍娇丢在入口的圈椅上,那里连着隔壁房间的小榻。 谢衡之扶她坐上去,怕污言秽语脏了自己耳朵,退开几步去一旁倒茶水。 这酒楼中的客房与客栈不同,多是客人用来春风一度,因而布置的格外花哨。 霍娇头靠在墙上,奇怪的声音一下子窜进她耳中。 女子的叫声一阵惊呼,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啜泣。 她一惊,酒醒了大半,发现谢衡之远远坐着,正翘着长腿,边喝茶边看她乐子。 霍娇吞吞吐吐道:“房,房钱没付吧?” 谢衡之比了个数:“没付钱,让进来?” 这么贵?要卖好多本书,好多张纸啊! 霍娇心疼地左右为难,她环顾这间客房,房内挂满浅雪青色纱幔,中间一张茶床,远处靠墙摆了一张三面围屏的梨花木大床,床屏上挂着精致的工笔画。 实在是可心的布置,霍娇站起来,身子一晃,谢衡之过来扶住她。 声音应当不会很久,既然钱都付了,就当……瑕不掩瑜。 住一晚吧。 霍娇坐到谢衡之旁边,远离那面墙,声音小了很多。 不多时,声音便歇下。 霍娇心里默默地想,好快啊。她去看谢衡之,对方似乎也略带鄙夷。 他这时候也有心情揶揄她了:“阿姐不是挺能喝,怎么不去坐那把宽阔的圈椅,要来同我挤一张凳子?” 霍娇晕乎乎的慢了半拍,想不出铿锵有力的话反驳他,但挤在一张凳子上是断断不能够了。 她死死盯着他,摇摇晃晃起身,去坐在床上:“谁要和你挤在一起!” 床很大,她蹬掉绣鞋,实在是热,她又脱掉褙子:“你去给我打洗澡水。” 谢衡之倒没拒绝:“好。” 他出去了,霍娇惊讶的发现,这床上的三面围屏,都画的是些不堪入目的内容。 她用手捂着眼,感觉血气上涌,从指缝里往外偷看,这,这都是什么…… 不知多久,谢衡之带着两个小二端了热水进来,內间一个澡盆,谢衡之先用热水烫过洗过,又兑好冷热,提醒她:“阿姐,水好了。” 霍娇一惊,在床上挪了挪,被一个东西硌到:“这是什么?” 谢衡之放下备好的皂角和干手巾,走过来,就看见霍娇赤足躺在一片雾蒙蒙的避火图床屏里,衣衫半褪,两手捧着一捆软绳,神色无辜。 “别废话,来沐浴,”他脸色铁青:“你不会想知道的。” 第58章 床屏 一眼万年。 “哦。”霍娇丢下软绳, 撑着身子要起来。 谢衡之看了看她,叹着气,蹲在床边往床底摸——一双绣鞋都被她踢进床底了。 没等他摸到, 霍娇便嘟囔着阻止:“不要穿,热。” 她抬起腿,去阻止他, 谢衡之起身, 她一只脚踩在他肩上, 另一只恰好踏在他脸上。 谢衡之面容阴沉地站起来:“霍娇!” 霍娇吓得将软绳丢出去, 缩回脚,脚踝上的铃铛可怜的晃了晃。 谢衡之居高临下地冷冷看她:“你刚才不是想知道这是做何用途?” 霍娇看他模样, 害怕地瑟缩了一下:“也, 也不是非得知道不可……” 谢衡之被她怕得发抖的样子取悦到, 决定不同她计较:“过来,抱你去。” 霍娇慢慢磨蹭过去, 张开手臂等他抱。 谢衡之将她拦腰抱起来。 他把霍娇放在浴桶旁的圆凳上, 推上屏风,自己出去冲凉。 他出去没多久, 霍娇泡在水里,隔壁又有响动。 她皱着眉思索, 对于男女之事,没个活人教,全靠自己摸索。她时常觉得摸到了门道, 又时而懵懂。 譬如现在,她晓得鱼水之欢是会发出声音的,但为什么停一会儿,响一会儿。还是结束了, 又重复? 谢衡之冲凉回来,见霍娇穿着小衣和裈裤,披着单衫,抱膝蹲在圆凳上,呆呆的,像一只原地等着主人的小狗。 他走过去,霍娇显然酒没醒透,仰头看了他片刻,眼神中有质疑。 她像在问:为什么不抱我。 谢衡之眼中潮涌,眸光渐暗,他弯下腰,就着她抱住膝盖的团状姿势,将她抬起来,丢到床上。 霍娇被摔得晕乎乎,听见绳索响动,谢衡之松开那捆绳子,似乎要对她做什么。 她有点恐惧地看着他,心里还有说不上来的期待:“你,你别过来!” 谢衡之冷冰冰地:“哦,让我别过来,你这个眼神?” 霍娇羞愤道:“我……是厌恶的眼神。” 谢衡之冷哼,将她手腕反握,几下用绳子捆在床屏的横栏上:“是么,下午我可是听到,有人和阿耶说,她真的很喜欢我呢。” 霍娇动也动不了,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你怎么可以偷听!那你应该也听到了吧,阿耶说不能随便原谅你。” 谢衡之额头抵着床屏,将她笼罩在阴影里,安慰道:“那是自然,阿姐才没有原谅我。” “是我强迫阿姐的。” “……” 他低下头,舔掉她眼角的泪:“不动你,只亲亲。” 霍娇被哄得软下身子,她被捆的不能动弹,一双杏眼水汪汪望着他,乖乖任他摆弄。他体温偏冷,像一只吐着信子的蛇,缠紧了她,仿佛是要索命。 渐渐地,她仰着头,想到儿时买回来的一盒杏肉果子。 黑漆盒子打开,入目是漂亮的糖纸。小心一点点撕开糖纸,里面是粉嫩而酥软的果子,形状玲珑,入口即化。含在口中,让人不忍一口咽下,便轻轻咬着,用舌尖顶着,在口中嬉戏玩弄许久。 霍娇咬住嘴唇,想将奇怪的声音咽在口中。谢衡之偏不让她如愿,他拇指按住她咬红的唇瓣,拨开贝齿,一根修长的手指压着她舌尖搅动。接着用腿顶开她发颤的膝盖,缓缓向下。 手指不知何时撤出的,霍娇微张着檀口,茫然地低声啜泣,她觉得好羞耻,谢衡之怎么可以…… 他轻声安慰道:“嗯,别哭,是我强迫你……” 酒楼的花厅内还有歌舞声。鼓声越来越远,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却又像踩在云端般。 她想起流玉娘子拿谢衡之说荤话,她说这幅清高样子,睡起来会格外带劲…… 很久之后,谢衡之终于松开她,他压抑克制着停下,将她抱在怀中要去啄她的唇。 霍娇躲开,有些嫌弃:“脏。” 谢衡之只好落吻在她脸上。 霍娇歪头又要躲,无意瞟到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她怀着好奇又瞟了一眼,怔住。 有一排好几对小人画,女子也被绳索束着,但是……完全不是她这么被绑着的。 霍娇瞪大了眼,引得谢衡之也去看。 他蹙着秀丽的眉,认真观摩了片刻,显然也有疑惑。 霍娇看着他,忍笑:“谢大人其实也不懂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是装的。” 谢衡之不见生气,声音却沉下:“这可是你说的。” 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嬉笑声。 先是女声模糊撒娇。接着男声道:“那我可不能答应你,否则御史台那个疯狗可又要攀咬!” 两人对视一眼,霍娇小小声:“不会说的是你吧。” 谢衡之没有否认,停下手里的动作,改将她搂在怀里,舒服地喟叹一声:“你猜说话的老头是谁?” 霍娇摇头。 “祝尚书。” 祝尚书,传说中祝娘子们的父亲,霍娇脱口而出:“这么大年纪还出来鬼混,老不正经。” 说罢她也住了嘴,紧抱在一处,她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她和谢衡之,好像也是出来鬼混的。 那边声音又响起,这回女子说话清楚了些:“那谢中丞好没趣味,年纪轻轻,木头一根。不如祝大人会疼人。” 霍娇看了眼“木头”,担忧道:“你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谢衡之道:“放心,我是顺着王太后的意,演她想看到的罢了。” 霍娇不太懂,只能点点头。谢衡之起身吹熄了烛火:“睡吧。” 霍娇哼哼:“绑着怎么睡,我手都麻了。” 绳子解开,霍娇看他:“你就这样睡啊……” 谢衡之枕着她散开的头发,:“我一会儿出去透透气。” * 这天霍娇从铺子里忙完回来,平安回来报信,说谢大人白日与大理寺卿共审兰羡的案子,晚上约了一起喝酒,要很晚回来。 霍娇道:“你叫个小厮回来便是,何苦自己跑腿。” 原本书坊附近那件竹林小宅还留着,霍娇中午在那边小憩。但谢衡之还是带着一家老小迁居进了小皇帝赐的新宅。 平安笑道:“几步路的事情,懒得多传一嘴了。” 霍娇一直将平安的事放在心上,正好谢衡之今天不在,她便邀刘雪淮夫人去街上遛狗。 刘将军回到延庆路,霍娇时常陪她,帮她一起照顾闺女。 “听说素素进宫去了,”霍娇道:“我这里有个功夫不错的小娘子,还想托一托她的枕边风,塞进皇城司里历练历练呢。” 刘夫人笑道:“她现在可是宫里的大红人,伴在太后近旁,我们是见不到了。不过我娘家有兄弟在皇城司,只是进去历练,不求一官半职,还是说得上话的。” “那我就替平安先谢过你了,”霍娇见她提起素素,言语之间并无讥讽,好奇道:“上回我在街上遇到她,听说她在采买小官家爱吃的民间糕点,人多口杂,我们遥遥相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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