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准备好了么?” 谢羡风柔声问道,温热的气息拂过慕溶月的耳畔。 许久没有骑马了,慕溶月的心跳如鼓,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谢羡风便搂紧了她的腰,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向着远处奔去。 夜幕笼罩下的草原,像是一块巨大的深色绸缎。微风拂过,草浪沙沙作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夜鸟的啼叫,衬出这片天地的静谧与辽阔。 风声在耳边呼啸,月光洒在二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自然的清新果真沁人心脾。慕溶月忍不住发出欢快的笑声,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美妙的乐章。 谢羡风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哄她开心,攥着缰绳,时而疾驰,时而缓行,惹得慕溶月惊叫连连。他左手则紧紧地护着她,感受着她的愉悦,偶尔一同大笑。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在这温柔的夜色里,他们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只剩下彼此和眼前这无尽的美好。 慕溶月不禁想起了从前在将军府时,他也曾带她夜骑过,也是这般将她护在怀中。 慕溶月脸颊不禁泛起了一片绯红,连带着耳尖也发起了烫。而谢羡风也注意到了这微妙的变化,忽而情难自已地俯下头,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 “唔……不要——” 这一回,理智占了上风。慕溶月下意识想去推开身后之人的亲近,却被谢羡风一把抓住了手腕。 慕溶月一惊,谢羡风低哑的笑声在她耳畔回荡,“……就要,就要亲。” 说着,她又被按住,吻得难舍难分。 只有地上的水洼,依稀倒映出她高抬在马鞍上的腰腿,埋首于其中的,是男人的肩影轮廓。 她闭上眼,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吸干,几度失控。 …… 玩过闹过,终于有些体力不支了。 谢羡风带着浑身酸软的慕溶月来到了后山的一处偏僻平房里。 这房子不过数丈见方,泥坯垒就的墙壁,因着风雨的侵蚀,泥皮剥落,露出内里粗糙的土坯,屋顶铺着的茅草,也稀疏杂乱,在风中瑟瑟发抖,似是下一秒就会被卷走。 狭小的木门半掩着,一张略显破旧的木桌摆在中央,四周歪歪斜斜地放着几把缺了边角的木椅。角落里,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上面铺着打着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的被褥。 谢羡风扶着她的腰,将她引进了房中,“阿月,我先带你回床上好好休息吧。” 慕溶月脸一红,若是真的听了他的话,还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过分的事。 “……不要。”于是,她断然拒绝,而是反客为主地问道,“这是哪里?” 谢羡风笑了一下,面露几分骄傲之色。 “这便是我这数月来一直在筹谋的事。” “这里是个极好的位置,依山傍水,远离人世尘嚣,非常适合归隐。这一砖一瓦都经由了我的手,我辗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亲自盖出了这样的一间土房。现在,基础的生活用品已经购置得差不多了,消失的这几日,我就在这里修养。” 慕溶月定睛一看,远处挨着墙的位置,是一个小小的灶台,灶台上摆放着几件简单的炊具,虽有磨损,却擦拭得一尘不染。旁边的土墙上,挂着几串晾晒的辣椒和玉米,为这略显寒酸的屋子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看上去,的确像住过人的模样。 原来,自从她回到国公府后,谢羡风便一直没了消息,就是在忙着装点这里的房子。 接着,慕溶月又看见了挂在墙上的一柄长剑。 是谢羡风从前最常用的那把。 她犹豫了几许,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现在……还会日日练剑么?” 似是想到了什么,谢羡风的眼神略加暗淡,却依旧笑道:“我的左手想要拔剑还是有些吃力。不过,阿月你可以放心,它用来抱你不成问题。” 慕溶月满脸通红,眼神都不知往哪儿放。 “我才没有担心这个……” 谢羡风便恢复了认真的神情,顿了顿,低声道:“我知道你是想关心我的伤势。” 他也没有藏着掩着,直接向她坦白道,“当初我被桓王的刺客活捉,他们的剑刺穿了我左臂的筋脉,我的这条手差一点就保不住了。” 慕溶月屏住呼吸,情不自禁攥紧了衣袖。 “好在,我运气还算不错。我寻得了一位名医,他以针灸挑破了腐烂的血脓,又以夹板为我固定骨茬……”见慕溶月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谢羡风便又改口道,“虽然很痛,不过治疗很有效,你看——我这手,如今也能正常活动了。” 说罢,他还伸出那支左臂来,像是为了向她证明一般,来回地挥舞。 慕溶月却是垂下眼,不忍去看。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寂寥的安静。 谢羡风不愿见到她这幅消沉的模样,便主动上前,轻轻揽住了她的肩头。 “溶月,你无需对我歉疚。” “虽然当时,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差一点就走火入魔。不过,我后来终究也想通了,其实,你也只是自保而已。为了守护爱的人,我知道你甘愿付出一切。” 说着,他握着慕溶月肩头的手指逐渐收拢,轻声许下对她的誓言,凝重而一丝不苟:“而我,也想守护你。” 慕溶月无声地垂泪,直到泪眼朦胧。 谢羡风却抬手,缓慢地将她的下颌扬起,直到她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他。 “阿月,你会嫌弃我这副残废之躯吗?” 慕溶月下意识想出口反驳他。 这说的什么话?他们是什么关系,她又何来的嫌弃一说呢? 可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会。” 难为情地移开了目光:“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谢羡风心头一暖,微笑着亲了一下她的嘴角:“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现在可以跟我说出真相了吧,”慕溶月红着脸推开了他,依旧很是执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谢羡风点了点头。 “那日,其实我只是假死。” 慕溶月迅速反问:“所以,那些绑匪……其实都是你设计的?” 谢羡风刚颔首,慕溶月立马着急地想要发问,谢羡风只好将食指放在她的唇上,“阿月,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向你解释。” “那时,宅子里都是我的人。我、包括刘彰身上的伤痕都是伪造出来的,宋景渊也只是被喂服了迷药。”谢羡风话音一转,忽而低声笑了一下,“他身边的侍卫队训练有素,寻常之辈难以接近他。所以……当时,还是我亲自去擒的他。”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宋景渊身边的护卫队会被轻易突破。 这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带了点个人恩怨。 谢羡风又道:“我去营救你这件事,虽然最后结果是好的,但我知道,皇帝始终对我得知桓王的军械私藏地后,却未能第一时间禀报于他而耿耿于怀。终有一天,他会借机以此事拿我开刀。” 说着,他顿了顿,面上多了几分忧思,“多年前,我本就与皇帝生过一次嫌隙。我知道自己一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和他之间本就薄弱的君臣信任,经此一事后,更是雪上加霜。” 慕溶月不禁打断了他:“可是,皇舅他对外一向声称你是大功臣,甚至为了维护你,还当庭叱责过景渊……” “若他真的言行一致,又怎会一口否决掉我调职来京的申请?”谢羡风却只能苦笑着反问,“你皇舅是怎样的为人,阿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慕溶月皱紧眉头,说不出话来了。 “后来,我想了很久,想要一个两全的法子。想来想去,最后,我只能想到了这个——” 慕溶月接口道:“所以,你就决定假死?” 谢羡风点了点头:“我现在主动退隐——还能换来一个体面的结局。至少,在世人眼中,我是风光大葬,是为国捐躯。” 慕溶月沉思了许久,又问。 “那你为何还要将景渊牵扯进来?” “我需要一个中立的见证人。”谢羡风道,“若他没有亲眼目睹我死在他面前,凭他那般谨慎的性子,定会将此事追查到底。那我便不如顺水推舟,利用他,去作为使得皇帝信服我已经亡故的证人。” 慕溶月摇了摇头,“你以为,这些笨拙的伎俩,真的能够瞒得过皇舅么?” “能不能瞒过你皇舅,不重要。”谢羡风定定道,“重要的是,能瞒得过天下黎民百姓。” 慕溶月终于彻底理解了他的用意。 原来不合理的蹊跷之处终于都有了解释。也对,他一个身手矫健的将军,怎会轻易地被匪徒活捉? 谢羡风设计这一出假死的桥段,是为了将“谢将军”这一身份彻底抹去。 一来,能够平息了皇帝对他的猜嫌,顺势保住他自己的性命; 二来,也是彻底还给了他一具自由之躯,从此以后,他终于能毫无顾忌地守在慕溶月身旁,默默地保护她。 说到这里,谢羡风话音一转,又坦诚道:“其实……我选择宋景渊作为那个证人,还有一个私心。” 慕溶月愣了愣:“什么私心?” 谢羡风抬首,与她四目相对,目光灼灼。 “我想逼你做出抉择,阿月。” 慕溶月心头一颤,谢羡风却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直到十指相扣。 “我想逼你认清自己的心,我想逼你——承认你爱我。” 慕溶月望着他,心头阵阵钝痛起来,一字一顿道:“可是,那天的最后,我选的不是你。” 谢羡风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了——现在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慕溶月震颤不已,双颊泛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被诈骗了,羞愤……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她的心思,的确被他看了个彻底。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8 首页 上一页 7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