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一副伶牙俐齿,你可比别人,鲜活可爱得多,无怪乎……无怪乎……” 无怪乎萧野为了你也要向侯夫人拒了和留香的姻缘。 宋承旭兜了一圈,“王冬不也只是小小一名玉翎卫,可竟有你这样的知己朋友,愿意为他以身赴险,着实令人羡慕。” 宋承旭面色和善,仿佛当真是叫花芜来王府做客。 “王爷究竟有何意图,不妨直说,若当真要留卑职小住几日,卑职可也得先回庆和宫知会一声。” “诶!何必麻烦,那暗卫既跟丢了你,自然是要向庆和宫领罚的。”宋承旭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花芜的眉眼。 双眉如燕,眸光潋滟,鼻梁精巧挺翘,双唇薄而带粉,可不就是个俏生生的小娘子么! “啧啧……九千岁果真艳福不浅,本王如今方知为何萧野竟能对一个小宦官迷恋至斯。” 说罢,伸手要去摸花芜的脸,却被她轻易躲开。 “实话不瞒你说,请你过来,便是想问问,萧野当真去了长江中游疫区前线?” 花芜凝眉不答。 这一次,宋承旭不再留情,一手精准地捉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脸颊狠狠一掐。 花芜又惊又怒地推开了他的手。 正色道:“玉翎卫办案,无可奉告。” 又白又细的脸上,留下了两道微红的掐痕。 “萧野诡计多端,玉翎卫行踪诡秘,而我又失了长乐宫那边的情报,自然要谨慎些。” 宋承旭看着那两道红痕,目光在花芜身上婉转,“要怎么做,才能确定萧野究竟在不在京都呢?” 他探究的目光令花芜感到极度不适,她侧开身子,往旁走了两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这是你第一次到王府内院做客,本王是该好好同你介绍介绍府中情况,本王的正妃乃是当今户部尚书黄公明嫡亲的孙女,十七岁时由圣上钦定的婚事。那一年我出宫辟府,获封魏王,迎娶正妻。随后一年里,又有两名侧妃入府,一名是督查院监察御史吴清辉家中庶女,另一名则是吏部郎中杨威汇族中侄女。” 宋承旭的表情越来越怪,看得花芜心中发毛。 “王爷对卑职一届宦官说这些有何意义?” 宋承旭桀然一笑,“以你的身份……” 他似乎陷入了深思,“先委屈当个侍妾可好?”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花芜冷笑。 “笑话?你恐怕对本王有诸多误解啊!” 宋承旭斜乜她一眼,“你是罪臣南斗山之后,虽然圣上已说过不追究南家后人之罪责,可说来说去,也和那个留香的身份一样,上不得台面的。女子嫁夫,犹如豪赌,只待本王夺嫡,届时,不介意助你妾提成妃。” 第162章 一石二鸟 “昨夜醉眠西浦月,今宵独钓南溪雪。你说若是本王放出要纳南溪雪为妾的消息,萧野会不会冒出头来呢?” 他提及的人是南溪雪,可京都城中又有几人知道花芜就是南溪雪?! 更无人会将此事和花芜的失踪联系起来。 即便迟远那里知道了,又有何理由到魏王府讨人? 说玉翎卫花芜就是罪臣南斗山的女儿南溪雪? 倘若承认,便是暴露了欺君之罪,不仅要杀头,或许还会连累萧野他们。 魏王当真是将她推到了死路上。 宋承旭看着花芜瞬间僵硬的表情,心中有得逞之快。 “怎么?萧野不会还不知道你就是南溪雪吧?啧……这都快一年了,你们究竟到哪一步了?” 宋承旭亲自端起盛着女装的托盘,递到花芜面前,“来,先换上,你这脸和身份配这身衣服,实在令本王觉得别扭。” 花芜冰冷地推开托盘,面上的神色愈发凝重。 “别急着拒绝本王,要知道,本王手中可不止你一件筹码。” “王冬!” 宋承旭脸上浮笑,“非也非也,本王可非背信弃诺的奸诈之人,王冬这会儿应该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庆和宫的软榻上了。” 花芜不解地看向他。 宋承旭再度端视她,“你们长得并不很像,可到底也没能瞒过本王的眼睛,你是不是还在等着他救你,维护你?” 花芜心中似有一块,正在慢慢裂开。 宋承旭对发生在她脸上的表情感到很满意。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他姓江,眼神冰凉,似有化不开的浓愁,本王便赐他‘愁眠’二字,江愁眠,如何?” 宋承旭言笑晏晏,“姐姐是‘昨夜醉眠西浦月,今宵独钓南溪雪。’弟弟是‘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南斗山可真是忧国忧民啊!真不愧是大渝之文豪,饱读诗书……忧国忧民,也无怪乎能撰写出分田之策。” 花芜愣住了,“愁眠”、“分田之策”这几个字落在她耳中,犹如当头一棒! 魏王对当年昌南河堤案的内情应当十分清楚! “你可知道,愁眠为何心甘情愿跟在本王身侧,拿他的手中剑为本王扫清障碍?” 宋承旭再次递出盛着女装罗裙的托盘。 这一次,花芜木讷地接过,没有反抗。 “这就对了嘛。你们这一双姐弟,活到如今,是不是就剩那一个目标了?噢,不对,愁眠他只有一个目标,你……恐怕已还有了别的。” 宋承旭看着笼中困兽,“呵呵呵……都是痴人啊,只是选择的方式不同罢了,你弟弟,可比你聪明多了。本王答应过他的事,自是不会食言。而这大渝,也只有本王,才是他唯一的机会。萧野是个什么东西,权臣九千岁,说到底,还不是皇家养的一条忠犬,指哪咬哪的忠犬。” 花芜擒住托盘的骨节渐渐泛白。 “本王,才有机会做这天下之主。待到那一日,你们南家的冤屈能否得伸,还不就在本王翻手之间。南溪雪,你现在还有机会,跟着本王,只要你们姐弟忠心,本王会给你们想要的一切。” 花芜心疼得发颤。 她追寻了那么久的真相,在皇家眼中,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冷闻。 而她努力了那么多年才走到的今天,为南家伸冤,原来不过只是这些人掌心里用以算计的筹码。 权力,还真是个说一不二的好东西。 一切尽在当权人翻手覆掌之间。 宋承旭今日这些话,不过是在羞辱她,挫她的锐气,揭去她一直挡在身上的坚硬外壳罢了。 “今日这件罗裙你不穿也行,之后,婚礼的粉红嫁衣你可就不得不穿了。” 一对姐弟,如今都落在了他的手上,南溪雪的存在,更加能够让南江枫这把利剑对他死心塌地,而南江枫的存在,正好也成了钳制南溪雪的利器。 真是相辅相成,一石二鸟。 好一桩划算的买卖! 宋承旭感到心头激振,“很快我便会放消息出去,萧野若想耍花招,也不知道会不会真舍得你这如花似玉的娇娘。本王对你,可不愿只是逢场作戏。” 宋承旭留下这一句话便要离开,计谋已成形,如今便是要步步为营,等着他安排的事情还有很多。 “你说的我会考虑。只是希望你不要伤害小枫。” “你的忠诚便是他的铠甲。” “京都之中还有一个人知我身份,你需提防……或者,直接带他来见我。” - 一日之内,整个京都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曾经的罪臣南斗山之女,如今被魏王寻得。 魏王念其孤苦无依,便欲将其收入府中善待。 当年,南斗山死后,一双儿女失踪,皇帝念之年幼孤苦,随即赦免了南溪雪和南江枫连带之罪。 而后,同南家曾欲结秦晋之好的李家放出南溪雪病亡的消息。 于是京都之中,不乏有人斥责李家言而无信,当年病亡为假,实则是通过此法解除两家婚约,并任由南溪雪流亡在外。 当然也有人为李家说话,说李家当年毕竟是在南家败落的紧要关头出手相助,亦曾为南溪雪遮风挡雨,也算仁至义尽,只是后来两家实力太过悬殊,姻缘作罢也委实是无可奈何之事。 而在此之外,便是一致地赞魏王贤良大度。 刘芳韵从永定侯府的丫鬟口中听得这一消息后,心中一惊。 南溪雪? 虽无明确消息,可她仍是隐隐不安地将这个名字同花芜联系了起来。 花芜竟然是南溪雪? 呵…… 此时她正漫不经心地在缝制自己的嫁衣,听到这里,连针尖扎入了指尖仍不自知。 “韵娘……你的手。” 丫鬟出声提醒。 “噢,没什么。”刘芳韵顺手将指尖渗出的血渍擦在火红的嫁衣上。 “这……” 这不吉利吧? 丫鬟不好明着说出口,只是嫁衣染上血光,可如何是好? 缝制嫁衣这事刘芳韵原本也只是做做样子,此时更加心不在焉。 宋承旭是怎么回事? 刘芳韵索性丢了嫁衣,从荷包里抠出最后一块碎银。 刘家从未给她留下过什么,而这些年她在宫中的月奉多是用在了人情关系的走动和维护上,如今离了宫,借住侯府,不免渐渐捉襟见肘。 而她从来都是骄傲的,不愿叫人低看一眼,自然也不肯自暴难处。 她大大方方地将最后一块碎银塞到了丫鬟手中,温言笑道:“午后再陪我出去一趟吧。” 这些日子,丫鬟得了她不少好处,爽快地应了声好。 - 而比刘芳韵还要坐不住的人,此刻正不管不顾地撇下手中事务,奔出了大理寺。 “李大人!” 追在他身后的同僚呼了一声,可哪里还能看到李成蹊的影子。 “这人是怎么的,还在反省期呢,也不怕再被人参一次渎职。”那人兀自喃喃,已懒得再追。 而李成蹊这边没走多远,便被人给拦住了。 “还请李大人跟我们走一趟。” 李成蹊看了眼那人身后的马车,没有拒绝。 一路心焦。 下了马车,他看也没看周围的环境,便跟着仆役往宅院里去。 当那个身穿襦裙,梳着单螺髻的女子回过头来时,李成蹊心中被重重一击。 胸中涌起了被他压抑过无数遍的“假如……” 假如当年南家没有出事…… 假如当年他执意不让父亲送她去乡下避难…… 假如他能在她离开春见村前去看她一眼…… 假如他能早些时候回到京都…… 那么如今的境况又是否会不一样呢? 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样子分毫无差地重叠在一起。 是南溪雪啊! 是他当年放在心尖,放在掌心里呵护着长大的未婚妻啊! 花芜转过头来,付以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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