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在耳边叽叽喳喳,给她把五年来薛府的境遇全部说了。 只是走过州桥时,她却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姑娘迎头一撞。 意玉去看看小姑娘有没有撞到。 却在抬头后,因为这个小姑娘的面貌愣住了。 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紫蝶。 不过紫蝶如今一身道袍,发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格外凌乱。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紫蝶趁着扑进意玉怀里的功夫,穿过黑纱,看见了意玉的面貌。 她不动声色掩下惊骇开怀的神色。又悄无声息地把自己埋进了意玉的怀里,呜呜咽咽地抱着意玉不撒手。 意玉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柔柔弱弱的哭,就摸了摸紫蝶的头,问她: “这是怎么了,受委屈了?” 旁边小姑子在催: “意玉过来,快点把九堂妹的事结束,就赶紧回杭州,你带着我去杭州也玩玩。其实我也不是玩心大,主要你再待在东京,迟早会被捅出来。” 谁料听了这话,紫蝶对意玉嘟囔委屈: “我只记得你了,我不要你走。” 意玉发现不对:“紫蝶,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是失忆了?” 紫蝶只是哭。 小姑子才过来。 她看到是紫蝶,还十分穿着凌乱,那叫一个震惊:“白玉蝉那厮不是把你收为徒了吗?怎么如今你变成这种落魄的模样?” “跟姑姑说,姑姑去给你讨公道,天杀的白老道。” 紫蝶摇头说自己不清楚,俨然一副失忆的模样。 意玉安抚小姑子: “咱们先把紫蝶送回薛府吧,明玉是她娘亲,也能好好照顾自家孩子。” 小姑子:“你不怕紫蝶回去,把你活着的事捅出去。” 意玉:“且不说他们留不住我,紫蝶是个聪明孩子,她懂得什么该说。” 谁料这时候,紫蝶却反应激烈,梦魇一般说她不想回薛府。 意玉困惑,小姑子说: “这如今薛府都被明玉姐姐把持着,紫蝶怕没人给她撑腰也正常,先让紫蝶跟着我吧。” “等九堂妹的事处理完了,我带着紫蝶回薛府,给她撑腰,紫蝶就不怕了。” 紫蝶跟上了意玉和小姑子一行人。 三个姑娘的身影下了州桥。 擦肩而过的,一个白衣身影拿着拂尘和剑,却上了州桥。 不是别人,正是白玉蝉。 白玉蝉紧紧蹙眉。 紫蝶为什么要逃跑? 她如今痊愈了,记忆了都恢复了,不可能再发病乱跑才是。
第60章 明玉暴露 九堂妹可能是年轻气盛。 在小姑子心直口快说明想要帮扶她的来意后,九堂妹直接没好气地说: “我安好,不需要您帮扶,姐姐还是快快走吧。”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不需要可怜。” 直到旁边安静的黑纱女子,在四周无人之后,把黑纱轻柔地摘下,露出圆洁的脸蛋,静静地看向九堂妹。 推搡焦躁的九堂妹,登时便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 她红了眼眶,哑声说: “夫人……意玉姐姐。” 话落。 她扑了过去,紧紧地环住意玉的脖子,埋在意玉怀里哭。 意玉偏头,目色恬淡又带着些许揶揄地道: “知道是意玉姐姐来了,那应该做什么呢?” 五年未见,可却亲切。 面对意玉,九堂妹才没有伪装,露出疲于应付的倦怠,说: “我把什么都告诉姐姐。” 进了九堂妹的屋子,她把门关紧,几人面对面坐下。 意玉才算是看清了九堂妹眼下浓重的乌青。 九堂妹把她夫家来了群难缠亲戚的事,全部都说明白了。 首先便是九堂妹夫君的身世—— 她的夫君,并不是三叔父在给九堂妹选婿时,所得知的孤儿身世。 九堂妹的夫君名叫杜衍,同意玉初见他时猜测的不是民间所出一样—— 凭借杜衍对礼节的熟稔程度,他并不是什么孤儿,而是曾经的东京四大家族里的杜家的独子。 东京曾经的四大家族: 是薛家、杜家、怀家以及意玉的婆母家,却因势力大被皇帝忌惮。 其中,得以保全的是薛家和婆母家。 薛家因为只出了一个薛洺,太过功高,一人撑起一大家子,还是皇帝阵营。 其余薛家人又全是酒囊饭袋,即便是武将也不大忌惮,才得以保全到了今日。 而婆母家全是文官,又没什么大错,一直谦卑谨慎,算是东京平稳的家族。 但意玉所在的怀家,和杜家,却是落寞了。 意玉所在的怀家,本来落寞的也没有这么快。 之所以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还是怀己参与了人口贩卖的买卖,人口贩卖在这个时代虽说被朝廷禁止,可却被高官显贵当成摆设。 不知道被谁一封密信禀告了官府。 怀己被当成了典型,直接他的官成了个挂名的,领俸禄没实际的职位。 而杜家,意玉熟悉。 所谓冤家路窄。 杜家,是大房,也就是薛洺大伯父的亲生娘家。 那个坑了老太太一把的杜家。 杜家之所以落寞,是因为早些年被圣上有意着捧得过于膨胀,膨胀到瞧不上老太太的婚事,悔婚,直接让嫡长子娶了大官的女儿。 结果这大官女儿家里,正巧被搜出谋反罪证,整个杜家也被牵连。 还是老太太偷梁换柱,保下了杜家的残余族人,以及未婚夫所生的大房,才得以让杜家在京城外苟延残喘。 而杜衍,便是余下这杜家财产的继承人。 只不过杜衍实在太过愚孝。 为了防止家族争端,把自己的那份财产分给了几个哥哥保管。 结果便被赶出家门,沦落成了穷苦书生。 几经周折才来到东京,凭着曾经资源的堆砌,加上人情冷暖后文章更为犀利,直接成了状元。 杜衍成了状元,背信弃义的杜家却因为被老太太发现包藏祸心,直接打压断供,明州妄图吞下的庄子也被意玉收回。 他们在明州的豪奢生活成了泡影。 结果正好打听到杜衍中了状元。 这不,杜家拖家带口,就赖上了杜衍。 如今杜衍还在外任,不在京城。 九堂妹怀孕也不好奔波,所以留在京城,这不就被杜家给缠上了。 九堂妹见意玉来了,也就不藏着了,直接把杜家人做下的全部事都说了出来。 什么拿杜衍的月俸赏赐供养一大家子、不要脸地把主屋给抢了、借杜衍是御前红人宰相苗子,在外头摆谱欺男霸女、一堆族老压着九堂妹跪祠堂认祖归宗,都算轻的。 最不要脸的是,拿九堂妹的嫁妆去嚯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让她出钱办红白事。 九堂妹不给,杜家人就蹲在九堂妹屋子前哭哭啼啼说有了媳妇忘了娘,说她忘本。 杜家人还为了多拿钱,要把持杜衍,在杜衍外派不在府里的时候—— 给杜衍塞了六个美娇娘,以此为由多了不知道多少支出,让九堂妹不得不拿嫁妆补贴。 但薛家早在嫁女儿的时候,便有明文规定,若子则不得纳妾,若女所嫁婿也则不得纳妾。 杜衍早早也立誓不会纳妾。 意玉听了这些,她眉头皱得紧紧,道:“这些人,单纯拿捏住你是薛府教养出身,拉不下脸面恶人对恶人。” 意玉几乎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做生意见过太多类似事情。 对付这种人,就得刀见刀,刃对刃,强权用强权压,无赖用破皮对付。 旋即,意玉指出问题:“我觉着妹妹性子高傲,但也并不迂腐,为何不遣人去薛府报信?是有难处不成?” 九堂妹掩面愤愤,眼眶泛红: “意玉姐姐说得不假,我不是迂腐的人,你最了解妹妹我了。” “我谴去薛府的人,不知为何,全部都杳无音信,仿佛是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爹娘的面都见不到。” “也不知道是那股势力护着杜家人的,可恨。” 小姑子气得很,义愤填膺问:“那你为什么不同我说?” 九堂妹叹气:“我每次要同你讲,你不都被明玉大娘子给叫了去?” “这家务事本来就难开口,我爹娘也都说万事别求人。我好不容易开口,你却次次都走,我以为是你走是在委婉拒绝,心气都没了,谁都不想说了。” 小姑子静默了,直悔。 她性子又直,哪想得到这么多。 意玉处理这种事太多了,她给了在场的姑娘们一个安心: “管是谁的势力?小九妹妹你还怀着孕,别陪着他们折腾。” “能安稳一时便安稳一时,先派私兵围住小九妹妹你的院子,不放进杜家的一个人来。我去叫信得过的稳婆医者来,让他们一直待到你生产,你就安心养胎,别动了胎气使得害了自己的身体。” 九堂妹狠狠点头。 意玉拍拍她的手,最后道: “这家子事多如牛毛,我也不好劝离劝和,等杜衍回来了,看看他态度。如果他态度还是愚孝,没长记性,意玉姐姐拿你当自己人,说句狠心的,就得劝你和离,不要耽搁。” 现今和离二嫁的数不胜数,这好几任的妃嫔皇后都是和离二嫁的,皇帝的母亲也是二嫁。 甚至在这个子嗣为重的时代,带着孩子二嫁的妇人,虽说孩子不是亲生有被继父不喜的风险,但生过孩子的妇人会被人看作好生养。 和离二嫁,名声不会毁坏。 九堂妹到底是这种高门养出来的世家小姐,还年轻,见识得不算太多。 琴棋书画管账处理后宅阴司事,是能独当一面。 可对上杜家这种泼皮,还是能避则避,在羽翼未丰明显处于弱势时,扬长避短。 若是杜衍也是愚孝,和离为上上选。 如今只能恶人压恶人。 只是到底是哪股势力,帮着杜家人为非作歹,就有待考究了。 * 三日后,意玉在港口谈生意,上了一条看着水平无波的货船,可却被一老嬷嬷和老男人的喊叫给震停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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