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大表哥扶着表叔,一脸愤慨刻薄模样:“哎呦喂杜衍啊杜衍,你中了状元,就是不一样了,我们这些个穷亲戚攀不起喽。” “你那岳家,给咱们家人口里塞布团,四肢全捆住,给全塞上了货船,运回老家。” 红脸二表哥则是凑到杜衍身边,温柔道:“大表哥也是气狠了,毕竟表叔这些日子被你那新娶的妇人蹉跎得心疾犯了。表叔病了,倒是没什么的,重要的是,咱们杜家那些叔叔伯伯老弱妇孺,不论是谁,全被你那新妇岳家给绑了,才是大事!看不得你娘子那个外人,让咱们自家人自相残杀!” “表哥给你出个主意。” “把咱们自家人都接回来,好好跟表叔认个错,表哥表叔们也就原谅你了。” 那戏演得,活像要抢瓦舍饭碗。 意玉和九堂妹一直都匿在屏风后。 九堂妹听到这番恬不知耻的话,气得牙痒痒,又怕自己夫君真的答应了。 意玉赶忙把九堂妹压下来,悄声说: “你大着肚子,听就行,妹妹别去掺和,即便杜衍答应了,被我送上船运回他们老家的杜家人,在你和离前夜不会回京城,放心。” 杜家的红白脸相继唱完。 场面寂静下去。 杜衍松形鹤骨,状元郎的气派,款步走到了杜家表叔面前。 九堂妹呼吸一窒。 杜衍是要去把哭到地上的表叔扶起来?安慰表叔? 她明明都把自己受的杜家人的欺压,都告诉了杜衍,告诉了夫君。 怎么他如今,还是要愚孝? 九堂妹失望,但早先便受了意玉的开导法子,于是能安抚自己。 谁料这时候,原本温文尔雅稳重得体的杜衍,突然朝着表叔啐了一口。 杜家表叔的脸上被呸了口唾沫。 表叔一抹,愣愣看着手上的吐沫。 杜衍原本常年稳重老好人的模样,直接成了泼皮,指着杜家人的鼻子就骂:“呸,老东西。” 一下子给在场人都骂懵了。 根据杜衍把家产分给两哥哥的愚孝行为,就能看出他是个典型的封建“君子”。 嘴上要积德。 结果现在。 杜衍继续骂道,指着三个杜家人的鼻子情绪激动: “我娘子做得真好,一个弱女子能这样真不错,你们把怀着孕的她欺辱成那样,还塞妾抢她嫁妆,要是我,我就打死你们。” “呸,腌臜货,还想待在我这?” “走走走,来人,一块把这三东西丢上货船,和杜家人团聚。” 一点不在乎隔墙有耳了,对杜家堪称恨海情天。 毕竟被赶出家门,有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他切实经历过,怎么不恨? 还君子之礼?去死吧。 杜衍横眉毛竖眼,直接让手下人按照九堂妹的法子,也把杜家最后留在京城的三个男人,塞了布团,捆了四肢,丢上货船送回,一辈子捏死在老家。 杜家人原来哈当杜衍仍旧是那个愚孝蠢材,但人家现在是何人? 一贫如洗到状元,再到如今的宰相苗子,见识过的人情冷暖,周身的气度威严,哪是杜家动动嘴皮子,拨弄黑白便能左右? 见杜衍的态度,九堂妹松了口气,意玉才算安下心来。 这件事算告一段落。 心下轻松过后。 但却要迎面另一个不好的事。 意玉要走了。 她去漕帮大哥胡维那看了货源,不是梅家竞争所需要的。 既然东京解决不了,那就快得走了。 意玉这一走,几个姑娘估摸着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意玉为躲薛家,不可能再回东京的。 可如今—— 九堂妹尤其是到了孕期,她的情绪来得更快,就要哭。 意玉最后决定明日再走,给九堂妹个缓冲的时间。 下午的时候,二人在花园里揽着走。 九堂妹却突然在一处凉亭处停下。 她把仆人都叫走,看四处无人,九堂妹问意玉: “意玉姐姐,你怎的如今这般凶煞了?以前多么温婉的一个人,经历了什么得?” 她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一想到薛家薛洺堂哥对你的伤害,我如今又受了意玉姐姐你这么大的帮扶,我同姐姐你的关系,唉。” 意玉知道九堂妹在担忧—— 会不会她同她的关系,会因为薛洺而生硬。 意玉干脆安抚,给了她个定心丸,头上还盖着掩饰面貌的黑纱,毫不在意地说:“小九别难受,我在杭州倒没受多大苦,这身凶煞本事,是和我那前夫学的。” 话音坦率,完全就把和薛洺的过往当成风流韵事,不往心里去。 九堂妹心里,才没了疙瘩。 意玉还揶揄说:“薛洺此人,心狠手辣的大块头,浑身血腥气,我学一分他的凶煞,便足以对付那杜家人了!” 九堂妹听了缓和气氛的话,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不因为薛洺,耽误她和意玉的关系便好。 九堂妹刚想开口,要岔开话题时—— 话却突然堵在了喉咙里。 她张大了嘴巴。 九堂妹身侧,被一柄长枪破空而过,直对意玉而去。 长枪没杀意玉。 而是把意玉的黑纱打掉。 意玉一惊,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当即迅敏一手遮脸,一手捡黑纱蒙头。 只是来不及了。 她双手做别的事的时候,身子就空出来,弱点便暴露了。 意玉被一只手掰过了脸。 手有茧子,磨得人不舒服。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面前人的样貌,面前之人,便已然看明白了她。
第63章 重逢薛洺囚禁意玉 来人是薛洺。 模样淡然。 他穿了一身妃红色衣袍,仍旧是那副热烈的模样,胡茬也被刮得干干净净,一见便是认真打扮过的。 薛洺钳住意玉脸颊的手,原本极其用力,不容拒绝。 看清楚女子的脸后,松了下来。 确定好面前人就是意玉,薛洺反而不着急了。 薛洺放下手,好整以暇地半跪在坐着的意玉面前。 一副略有嘲弄,却又能看出心情不错的模样,神色淡然,即便心爱之人复生,也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五年过去,已然三十的薛洺,比过去更为稳重。 可等意玉想挣扎时,却发现手臂早早便被薛洺一只手牢牢制住。 她不动,这手则是温柔的虚虚握着,一动,便会用力,力道重得似是和一堵坚实的墙生推硬拽,怎么都推不开。 这个看似薛洺在地上半跪,意玉坐着的女高位动作,实则还是掌控在薛洺的怀抱里。 薛洺只需要轻轻一抬手,意玉便怎么都走不了。 既然意玉出现,薛洺绝对不会让她离开。 他的底气是自己给的,还闲适地同意玉叙旧:“五年不见,模样看不出变化,但眼神变了不少。” 原先意玉,眼睛从下往上卑微地看人,还有怯懦。 现在眼睛平视,眼里全是柔意和稳重。 意玉遇到麻烦,便得解决。 薛洺就是个麻烦。 她试图做个挣扎,压住了黑纱,特别没好气地说:“不要套近乎,我不认识你。” “你是谁?我觉着你看错了。” 薛洺没动,就看着她做无谓的挣扎。 意玉气得伸手拍薛洺,又拍又打,甚至要拿茶壶砸。 见意玉挣扎,甚至茶壶被他夺走后,她还要拿尖利的牙齿咬他。 薛洺能很明显地察觉到意玉抗拒他。 薛洺哼了一声,但也没生气。 还一改往日风格,也没报复回去,只是把意玉又压回了座位。 他则继续半蹲着环着她,只是这次压制得更紧。 他原本向下垂着的唇角,突然抬起来,嗤了一声: “呵,原来没死。” “别挣扎,你明白我的,我想做到的,基本能做到万全,跑,也只是徒劳。” 男人凑得更近。 一股花露香膏的味道,笼罩住了意玉的全身。 意玉方才想开口,问他怎么好端端,突然从边疆回东京的话,在闻到这股香味后,堵在嗓子里。 她明白了。 今日是七夕,他身上是桂花的香气。 可明明,薛洺以前身上都是血腥味。 这香气,多半是明玉和他在耳鬓厮磨的时候涂的。 薛洺回东京,估摸是为了明玉。 小夫妻一起过七夕,多好。 但她为什么要祝福。 意玉感到一阵恶心。 想到这,想到薛洺同别的女人的耳鬓厮磨。 意玉突然觉着,脸上被薛洺掐过、胳膊上被薛洺捏着的痕迹,都让她觉着膈应,都让她觉着恶心。 意玉膈应,越想越恶心。 她实在受不了,干脆用没被薛洺禁锢的那只手臂的袖子擦擦脸,试图把痕迹抹去。 薛洺看到她嫌恶到这般地步的动作,略略微愣。 后,原本淡漠,甚至能看出几分心情不错的脸色,沉下来。 他很快想到了解决法子,说:“这里不是能谈话的好地方,防止另生事端,我们回府,在眼皮子底下最安全。” “回府之后,你想怎么撒气,我都受着。” 意玉面对这种薛洺要把人强行带走的情形,其实早有准备,早就想好解决法子。 她正要给随身来的手下人传个眼神,让她去喊走水了时—— 结果眼神才和手下人对上,视线便一摇一晃了。 意玉被薛洺直接横打扛了起来。 意玉当即就吓了一跳。 她用力拍他后背,为了脱困,战胜这体型差距,甚至用指甲掐进去挠他后腰,“你疯了吗?” 薛洺看她的动作,却并不生气,反而轻描淡写:“怎么,想被我握住手?” 意玉手一抖。 当即收了手。 人在屋檐下,她尽力软和嗓子:“我还有话要对你说,等我说完,调整下心里的想法,就和你回去,成不成?” 然后就可以借这个时间跑。 薛洺笑了。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不行。” 他离开了意玉耳旁,没再回话。 意玉被他压制着。 她一旦想喊叫,就被颠簸一下,胃里被薛洺的肩膀顶得差点吐出来,压根出不了求救的声,便已然被下一次攻势堵在喉咙里。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3 首页 上一页 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