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沉香却以为他要躲开这个怀抱,猛一用力把他箍得更紧了些。 “李怀安,我不想离开他们,也不想离开母妃、不想离开这里…我不想离开你,我害怕。” “皛皛,”李怀安轻轻抚上她的背,“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 “你要去哪儿?!”沉香被踩了尾巴似的猛一抬头,“你就是有事瞒我,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她哽咽了半天,也没说出那句无法公然说出的话。 李怀安没反驳,而是两手都把她圈进怀里,用力抱紧,下颌在她劲窝处蹭了蹭,“皛皛,记住了,在你身边才是我心安处。” 沉香重重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瞬又喃喃道:“如果我不是公主,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这个问题因宫女寻来而告终。 众人拥着她往回走,无意识地将两人隔开。 连沉香也以为今夜就这么结束了,但她还没往前走两步,身后便赫然传来一声:“殿下!” 沉香几乎是同时转身往回看,眼里满是惊喜。 李怀安弯了唇,朝她伸出手:“殿下的东西掉了。” 他的手虚张,让人也瞧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宫人想上前拿过交给沉香,却被沉香勒令站在原地。 她从众人间硬生生破开一条路出来,朝李怀安跑过去。 模模糊糊间,宫人好像瞧见两人的手搭了一下,好像听见李怀安低声说了句话。 但今已入冬,寒风瑟瑟里这句话也变得可有可无。 只有背过身往回走的沉香知道,他方才说:“如果你不是公主,那我也会让你成为人人心中尊贵的殿下,如果你是公主,那我会全心全意地托你到公主该到的位置。” 回春宫。 容娘娘还没回来,花榆又早早歇下了,偏殿里只有和微跟常皎皎坐在榻边夜谈。 皎皎:“小微,其实有一事我想很久了。” 和微心里一咯噔,却还是小声问:“何事啊?” 皎皎:“沈昀一死,之前那些案子也都能查清了,香粉女子案也好,地宫也好,这些都实实在在地写在了卷宗上,等着向百姓交代。可是有一事却迟迟没落下来。” 和微懂了她的意思,试探道:“是…为相府沉冤昭雪一事?” 皎皎:“嗯。”她说完,头向后仰,靠在了床柱上,又沉沉吐了口气。 和微知道,此事比其他案子要沉重得多,相府没了是真,常相与常溶溶冤死也是真。 案子能翻,人又何处寻呢? 更何况陛下还对她们的身份多有芥蒂,虽说在解决沈昀一事中有功劳,但冒名进宫等事也罪不可赦。 一切落定了,又好像没落定,这才是常皎皎忧心的事。 和微看着她惆怅出神的模样,心里又默默打消了本要全盘托出自己是谁的念头。 就在和微酝酿好了安慰的话也要说时,殿外却恍然闪进来一道身影。 和微本来还纳闷怎么没有宫人先过来禀报,但她站起的同时又看清了来人是谁,这个疑惑也自然解开。 容娘娘示意她们安静,走过来,轻声道:“本宫有要事要商议,便没让人事先过来打招呼,怎么,打扰你们歇息了吗?” 皎皎也站起来,摇了摇头:“娘娘见外了,是有何要事商议?” 容娘娘拉着她两人的手,一起坐在榻边,“其实知道你二人是谁的时候,本宫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在知道之前便早已有了猜测。” 和微讪讪地举起手,“娘娘是先认出了我吗?” 容娘娘赞许她的聪慧,笑道:“除了你本宫还真没见过有这么特别的小姑娘,那特制的糕点除了你我也没人爱吃。” 和微抿了抿唇,低头不说话了。 容娘娘暖了场,这才说到正题:“只是本宫不在意此事,不代表旁人也不在意。陛下向来不能忍受旁人有任何非议,更何况他自己也芥蒂,这事如何定夺也说不准,他要是真想治你们的罪,本宫与小无也拦不住。 本宫气的还有他居然因为外商骚乱便要把沉香嫁出去和亲,想一劳永逸,真是做白日梦!” “什么??”和微与皎皎同时诧异出声。 和微:“要嫁沉香?下旨了吗?——什么外商?哪国来的外商?” 容娘娘摇摇头:“本宫不知,不过想来此事早便有了苗头。如今一切渐渐安定下来,他自然想把揣度已久的外患也一同解决了。” 皎皎知道她过来肯定是有了应对之法,于是问道:“所以依娘娘所见,此事该如何?” 容娘娘:“旁人都对你显露杀机了,你说该如何?” 和微言简意赅:“先把他解决了?” 皎皎瞪大的双眼证明了她对这话有多意想不到,但过了这么久,生杀之事对她来说也不是十分避讳。 只是她惊讶的点在于,这个“他”。 和微说完也意识到这话有多大不敬,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却还是觉得容娘娘就是这个意思。 容娘娘:“本宫身居高位多年是该的,他疑神疑鬼,总是担心些莫须有的东西,想砍本宫的位置,可本宫就该这么尊贵一辈子。想从本宫手下抢人,也要问问本宫许不许、护不护得住。” 和微听完只剩慨叹,她立马单膝跪下,在榻上对容娘娘抱拳道:“娘娘威武,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还请娘娘多多照顾!” 容娘娘也满意地摸了下她的头,“等此事结束,本宫再回答你先前的那个问题。” 和微刚想问“哪个问题”,话出口前又迅速反应过来,应该是容娘娘为何要帮他们而不愿帮沈昀。 于是她说了个“好”,又被皎皎拉着躺下了。 皎皎:“你身上还有伤,快别乱动了。” 容娘娘看着她躺下,又道:“江山易主,听起来很骇人是不是?但本宫却相信此事一定能成。” 能不能成不知道,花榆只知道她要死了。 累死的。 她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能睡会儿,却被皎皎硬拉起来,听着她说制什么药。 花榆迷愣道:“制什么药啊?和微的药不是够吗?” 皎皎蹙眉道:“什么制药?我说只要你认真点儿这件事就能成一半。” 花榆:“嗯?你方才说什么事?我脑子有点嗡鸣没听清。” “……” 第87章 解决 总算干掉了那个*#%的老皇帝 常皎皎深吸一口气, 又重复道:“去陛下面前,” “好,”花榆忙打断她的话, “我意识有点清醒了,想起来你方才说的什么了。” “等等,”花榆又凑过来, “是不是没说何时去?” 皎皎:“……说了,明日一早, 下了朝。” 花榆抬了下手:“行, 我真记住了。” 所谓人有万般信, 其一便是盲信,太信自己的脑子,也太信自己的手。 陛下的殿里向来暗香袅袅,本来是有安神之效, 但彼时花榆在心里默默呼了好几口气,也难以将急速跳动的心给缓下去。 陛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两人,他知花榆与皎皎的身份是假, 却不知两人到底是谁。几多思虑下,他推开手边的砚台,朝几人走下来。 “贵妃今日是特地来领人认罪的么?” “陛下觉得呢?”容贵妃不置可否, 稳稳站着,朝他笑了笑, “臣妾今日是特地来领她二人将功补过的。” 容娘娘嫌少朝他笑, 这一笑,他总觉得哪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容娘娘:“陛下身子里的毒还没清干净,她二人又格外擅长医术,臣妾想…若是能替陛下把毒彻底解了, 是不是也算大功一件呢?” 陛下:“可朕有太医,再者,朕念你二人英勇无畏,功过相抵,朕早已不想追究了。” 容娘娘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身后的两人却悄悄对了下视线,皎皎甚至能读出花榆的口型——“当真?”。 容娘娘:“陛下若是不放心,臣妾大可以身为试,在臣妾身上扎扎针,陛下总该信了吧?” 陛下想了想,一抬手,“宣太医,朕要让太医在一旁盯着。” 容娘娘一点头,看着他煞有其事地派人传了位老太医进来。 可陛下却上前盯着老太医,问:“你可是郑太医?” 郑太医不明所以,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回陛下,老臣确实是郑谦呀。” 陛下:“官帽摘了。” 这下连花榆跟皎皎也不明所以,两人悄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见郑太医两手把官帽取下,正欲弯腰献给陛下。 可陛下哪里要这个,伸手止住他的动作,淡声说了句:“戴上吧。” 郑太医一头雾水,忙将官帽双手戴正。 “你额角这块疤是朕亲自砸的,朕不会认错。” 四人心下了然。 郑太医抿唇又张口,倒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有放心的人在,这皇帝总算应允让花榆两人替自己诊脉。 眼见着事情按预料进展,容娘娘眸光一扫,看向微躬着腰站在一旁的郑太医。 容娘娘朝他走过去,低声问:“郑太医,本宫记得你家里有位半身不遂的妻是吗?” 郑太医微微点头,“劳娘娘牵挂,是。” “妻安否?” “吾妻尚安,近日频频喜爱些新鲜玩意儿,老臣便托木匠做了不少,她很欢喜。” 容娘娘听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眼里的笑意忽地没那么冷了。 高台之上。 陛下卧在龙榻,微阖双眼感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舒爽之感,只觉身子都变得轻盈起来,气血运转得尤为顺畅。 陛下:“郑太医,你来瞧瞧这针法可有什么岔子。” “是。”郑太医忙快步走向前,他细细观察了两人运针的手法,又认认真真嗅了药物,确认一切并无问题后才朝陛下一拱手,“回陛下,一切如常。” 花榆用余光瞥见他退下了,才在心里默默道:绞尽脑汁想了一个晚上的隐秘针法,能让你瞧出端倪就怪了。 她与皎皎配合默契,两人一拧一转间,陛下的气色都肉眼可见地红润了不少。 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每寸经络是怎样被血液缓缓疏通,是怎样——他忽而睁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呃……”帝王的手开始胡乱抓起来,眼睛也愈涨愈红,他想开口喊人,却发现自己的喉头似乎怎么也发不出声,只能呜呜咽咽挣扎着。 但台下人并未听到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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