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司其事,这些东西交给下面的人就好啦。”花榆替她系了腰间玉绦,感叹道:“别说,这帝王的衣裳就是精致。” 庆熙帝笑了声:“待会儿你试试?” 花榆睁大了眼:“不不不不不,岂敢岂敢。” “整那些明面上的东西,想试就试,回头朕便让内务府那些人给你多做几身好衣裳。” 花榆感动得要流泪:“陛下,你真是个好陛下,这陛下可真陛下啊。” 庆熙帝:“既然这么感激,不如你向朕讨个官职当当?陪朕早起晚睡,如何?” 花榆摆摆手:“罢了罢了,不想做工,我还是跟沈无他们游山玩水吧。” 庆熙帝唏嘘一声:“都不愿意留下干活是吧——皎皎,你呢?” 皎皎垂着眸,自顾自抚平着庆熙帝华服上的褶皱,似乎在想什么,被花榆又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皎皎抬起头:“嗯?什么?” 庆熙帝却没继续方才那个话题,反而抬手屏退了其他宫人,低头问她:“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皎皎欲言又止,“有个忙不知陛下愿不愿意帮。” 庆熙帝:“现在是什么日子?还有什么忙算得上忙吗?你尽管说,便是要星星朕也给你抓。” 皎皎:“我想,重翻相府一案,沉冤昭雪。” 此话一出,几人的神色都渐渐平静。 庆熙帝蹙了眉:“此事还真不好说,无论受害人还是凶手都不在了,但……” 皎皎耷拉的脑袋又抬了起来,见她转身从案上的小匣子里取出了一卷圣旨。 庆熙帝伸手,忽而在空中掷开圣旨,“朕早就想好了。” 皎皎连忙接过圣旨,快速看明白了上面的意思:重建相府宅院,追赠丞相’文忠’谥号,追封常溶溶为安灵公主,追贬太子为庶人,不得安葬皇陵,其上种种,昭告天下。 “还有金银珠宝等赏赐,还有如何定你的身份,这些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朕拿不准你的意思,没写在上面,这是第一版,回头朕要改的。” “不要,我什么都不要,”皎皎攥紧了圣旨的黄布边,忍不住浑身颤栗,“这些…这些就够了,向天下正名就够了。” 语罢,她忽然低头啜泣起来。 “别哭呀哎。”花榆忙搂住她安抚,庆熙帝也跟着拍拍她的背。 屏风外,和微收回了脚步,弯着唇转身离开。 不日圣旨宣读,除了最开始的那些,庆熙帝与皎皎谈过后还恢复了她原本的相府嫡女身份。 宫里的赏赐更是不少,木匣子像流水似的汩汩往相府里运。 彼时春光灿烂,相府内一切摆设一如往昔。 浮萍、流水、亭台楼榭,仿若这里从未发生过什么变化。 回廊之后的灵堂内熏了香。 四下里尤为安静,皎皎点了几柱香分给和微,与她一同跪倒在蒲团上,认认真真地拜了几拜。 起身、插香。 皎皎轻呼了一口气,“爹,溶溶,都结束了。” 和微在旁边看着她说了好些话,才随她缓缓出了门。 想了又想,和微还是忍不住在背后喊了皎皎一声:“阿姐。” “嗯?”皎皎应声转身,有风吹来,她微弯的眼睛显得格外温柔。 和微:“其实,其实我,其实我……”不是相府的三小姐,不是你亲妹妹,其实我是你深恶痛绝的那人养的孤女。 “小微,”皎皎忽然开口喊她,“饿不饿?该用午膳了。” 和微咬了下唇,刚想上前把这句话说出口便猛地被人箍进了怀抱里。 她怔然不解,感受着常皎皎在她耳旁吐气如兰:“我知道。” 我知道…… 和微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抬起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 皎皎又把她搂紧了些,“但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家人。” 有一瞬间和微觉得眼眶一热,觉得四肢百骸忽然涌过一阵热流。 她很想说些什么,说“好”、说“嗯”、说“是”都没关系,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埋在常皎皎的颈窝里蹭了蹭。 午膳应庆熙帝的要求设在了回春宫里,没少一个人。 春光和煦,七人一剑一桌。 沉香兴致盎然,端着碗桂心酒粥有些欲哭无泪:“好久没喝到我的粥了,南黎那些漂亮饭我都吃不惯。” “这好办,”花榆咽下嘴里这口,头也不抬地拍了拍李怀安的背,“怪他。” 沉香忙凑去看李怀安,煞有其事般道:“嗯,怪你。” 李怀安配合着点头:“好,我努力。” 沈无:“努力什么?” 李怀安:“努力做好吃的饭。” “诶,所以你就拿我们练手是吧?”庆熙帝看着和微端过来的一碟绿油油的菜,“行,尝尝。” 李怀安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几人早已将这菜送入了口。 然后,吐的吐,吐的吐,吐的吐。 皎皎拿帕子蹭了下嘴,“还是别努力了。” 沈无本要夹给佩剑尝尝,听她这么说不免抬头看了表情古怪的和微一眼,又把这菜送进了自己嘴里。 不信邪似的。 众人拭目以待,笃定了他会吐出来。 谁知沈无除了眉毛跳了跳还真没要吐出来的意思,他用力咽下这口菜,点头道:“还行啊。” 其他人:“……” 其他人:“???” 其他人:“哈哈。” 花榆:“我说你的忍耐力也太好了些,李怀安做成这样你都吃得下。” 沉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等我用完膳再坐回来。” 沦为众矢之的的李怀安侠士忽然放下碗筷,转头看了沈无一眼,又看了和微一眼,最后平静道:“不是我做的。” 几人疑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和微大手一挥把那道菜揽到了自己面前,一语惊人道:“我做的。” 噗嗤的笑声再没忍住。 身后有花瓣徐徐落下,日光倾洒,显得此处的风景有些模糊。 隐约能听见沉香嗔道:“不至于吧李怀安,你干嘛推我脑袋?真不让我坐回来了?” “用完膳再说。” “…………” 大理寺旁,老地方。 长街上的人并不多,只有团如雪的杏花开得正好。 和微提裙跑得飞快,望见不远处有一道身影斜靠在树边后又不禁放缓了脚步。 杏花疏影里,那人直起身子朝自己看过来。 偶尔有几片花打着旋落下来,和微与他对立无言。 “来了。”沈无弯起唇,轻轻朝她笑了一下。 一如初见。 只是今三月的春风有些许不同,柔,却不伴着凉了。 少年衣袂翩跹,笑着走过来时只有温情。 和微也笑,杏花如时开了。 而后山河净、宴明清,我找到了自己,也拥有了你。 ——————正文完—————— 第96章 番外一 杀青 收工!别踩我手别踩我脚…… “好, 咔!”导演举着小喇叭朝众人摆摆手,“不错啊最后这场,收工——!“ 这边工作人员刚陆陆续续收了仪器, 那边便“呜哩哇啦”叫了一片。 和微转过身谢过打光老师,正仰头喝口水又被人戳了戳后背。 她回头看了眼沈无:“怎么了?” 沈无:“饿不饿?” 和微:“还行。” 沈无:“那最后一场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和微倒是认真想了想,“还真有——为什么这个景是我跑过来找你呢?长街长, 我起码跑过了四五六棵树,你倒好, 懒洋洋地靠树边。” “这…我这…”沈无佯装天上有东西, 抬头看了看, 装模作样地想去喊导演,“不然再加一场。” “得了吧你。”和微把他拉了回来,“去找阿姐他们,回来分杀青蛋糕。” 被提到名的常皎皎姑娘彼时正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浑身黏糊糊“血淋淋”。 她低头翻出帕子, 细心给他擦起来,“先擦擦,看起来有点儿吓人。” 手腕被吊着许久有些酸痛, 沈昀活动着筋骨,“番茄酱,尝尝吗?” 常皎皎还真伸手从他脖子上揩了点儿下来, 闻了闻又无语地揩了回去,“血浆, 骗我。” 沈昀没忍住笑起来, 他道:“你现在跟和微玩得都变聪明了。” 常皎皎恨不得伸长脖子,疑惑地说:“啊?” 她只是“哈哈”笑了两声。 沈昀又道:“我们常老师的演技真的很好啊,我自刎跟你们大结局都今天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啊, 是吧,常老师?你从牢里走过去的时候是不是哭了?” 常皎皎边给他擦边歪头躲过他的吐气如兰,勉强道:“你怎么看见的?” 沈昀又笑:”你还是这么好逗,我诓的。” 皎皎一把将帕子甩在他胸口上,嗔道:“和微应该少跟你玩儿。” 彼时回春宫里还沉浸在用膳那场戏里的容老师、沈老师、李老师、花老师。 沉香夺过李怀安手里的饭碗,“李怀安别吃了。” 李怀安慢慢放下玉箸,抬头看她:“这场戏从头到尾我只喝了一口汤,其余都在给你夹菜。” 沉香撇撇嘴:“那没办法啊,那设定就是这么来的嘛,你得臣服于我,好吗?好吗?” 李怀安:“…我有说不好的权利吗?” 沉香:“那没有。” 容老师闷头喝了两碗粥,还没停下吃菜。 沉香撑着下巴看她,道:“容老师,其实这戏最大的秘密应该是组里最爱吃的人其实是你,不是我也不是六哥。” 容老师咽下吃食,长舒一口气,满足道:“这道具不错啊这道具,诶导演还有吗?嗯?导演呢?工作人员呢?” 李怀安:“……这是最后一场。” 容老师双眼一亮:“太好了,有杀青蛋糕吃了,走走走,走呀孩子们。” 沉香:“……”她偏过头,小声问花榆:“你说容老师多吃不胖的秘诀是什么?” 花榆沉思一秒,认真道:“女人的心态。” 被封了的地宫。 辰时费劲儿地从一堆白骨下探出脑袋,谁知刚伸出一只手便被人猛地抓住,他以为是哪个群演认错了人,刚想甩甩又听见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殿下!”辰时欣喜地抹了把脸上泥灰,被沈无拉着站了起来,“你们这么快就过来找我了。” “那不然呢。”沈无拾起一截道具白虎手晃了晃,“还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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