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他做错事情的惩罚,爱情他得不到,亲情也终将分崩离析。 “你说的对,朕确实冷血无情,所以最后所选的太子也是和朕极为相像的一个人。萧忱贪花好色,萧凛意气用事,萧然体弱多病,唯有萧灼,才适合那个位置。” 身为帝王不可有掣肘,也不可有太多感情,但有时候并非一味的冷血无情才是最好的,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高处不胜寒,终究也要有一抹温暖相伴。 谢枝意,就是萧灼的唯一的温暖。 倘若没了她,他会疯的。 “王全安。”萧禹垂下眼睑,转身朝外走去,不愿朝身后多看一眼,“送母后上路。” 太后手中佛珠顷刻间断落,散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瞳孔倏地大睁,不可思议看向他,“萧禹,你是疯了吗?本宫可是你的生母,你居然敢……” “朕不会给他未来的江山留下任何隐患,母后放心,你走后,儿臣也会陪你。” 宫人们立刻上前将她扣住,王全安颤抖着手将那盅酒灌入太后口中,太后不断挣扎,可惜早就无济于事,直到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燃烧痛苦万分,她才在诸多不甘中含恨而死。 直到身后再无任何声息,萧禹的脚步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眼眶滚落的一滴泪水顺着风消散,片刻后,他又是那个君临天下的帝王之姿。 “陆大人,如此可算是给了陆家一个交代?” 他幽幽出声,望着角落中将这一幕从始至终尽收眼底的陆乘舟,等待他的回答。 陆乘舟想为陆家报仇,不会因为真凶的身份地位有任何的退缩。事实上,他也没想到萧禹会做到这个份上,毕竟就算太后做的再过,也是陛下的生母,现在这般……已经做的很好。 “人死不能复生,纵是太后死了也无法让陆家那么多条性命活过来。” 陆乘舟有所动容,但更多的是,觉得非常不值。 陆家那么多条人命,太后就算死千次万次,都不够。 “臣的心愿已了,今后不会再留在盛京,这是臣辞官的折子,还望陛下恩准。” 这封折子他准备多时,固然对盛京中的人感到不舍,却不得不这么做。 他也有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现在还想继续埋藏心底。 薄薄的折子落在萧禹手中,帝王神情不辨喜怒,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想到他的亲生父母,最后沉声开口:“朕……准了。”
第九十一章 只爱你 陆乘舟辞官的消息几日后才被谢枝意知晓,这几日萧灼同她致歉,做足深情款款的姿态,可她并不想那么快原谅他,更不想将这个芥蒂当作无事发生。 夜间,她甚至想过要搬回长乐宫去住,概因着实不想见他,也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萧灼从来都不是那么好糊弄,自从觉察出她有了这样的念头,就算寝宫门窗合拢不让他入内,翌日清晨,她也总能在他怀中苏醒。 若她醒了,端茶递水,伺候她穿衣穿鞋,种种小事比宫人们做的还要妥帖细致。 “阿意恼我也是应当的,是我惹了你生气,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他太清楚要怎么拿捏她,甚至总是能让掌心渗出血痕,试图引起她的心疼。 他以为和往常一样就能让谢枝意回心转意,哪知她这次着实被他气狠了,愣是一眼都不愿多看。 今日谢浔安和绿禾二人来了东宫,许久未见绿禾,她的面色比在宫中好了许多。 “绿禾,你在谢家过得还好吗?” 到底跟了她许久,对于绿禾,她还是上心的。 绿禾请安后,一见到她,脸上的笑意也更为真诚了些,“奴婢在谢家过得很好,因为老爷和夫人不在,谢公子课业繁忙,所以府上许多事情都是奴婢经手的。” 她在一点点成长,眼看着沉稳许多,谢家上上下下大多事情都是绿禾帮着负责,虽然她是女流之辈,却能将阖府上下的庶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不仅如此,多余的时间还学了算学,这样一来能够更好的管账。 绿禾能够进步这么大谢枝意也很惊讶,她看得出来绿禾很努力,眼皮子底下的青紫还未消退,俨然昨夜说不定又熬夜了。 “有些事情能够安排给底下的人,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绿禾昨日自是因为今日要入宫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夜半起来挑灯学算学,听谢枝意这么说,她摇了摇头,“太子妃,奴婢并不觉得辛苦,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奴婢想过的。” 相比于宫廷之中事事谨言慎行,不论做什么都不自由,她还是更喜欢谢家的生活,更何况还能帮着谢枝意照顾谢浔安,她自是觉得很不错。 谢枝意听后没再多说什么,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递了过去,“要是想见我了,随时可以用这块玉佩入宫。” 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谢枝意的贴身玉佩,她既然将这样东西给出去,自是很在乎绿禾。 绿禾还在发愣,一旁的谢浔安已经笑着催促,“绿禾,快收下吧!” 绿禾这才回过神,笑着将那块玉佩收下。 谢浔安今日入宫一方面是来看看谢枝意,另一方面则是将之前失踪后的事情告知于她,当得知他竟然是被陆乘舟所救,她实在太过惊讶。 诚然,她也猜到陆乘舟为了救下谢浔安曾经放弃过什么,那是他数年如一日苦苦追寻的真相,近在迟尺,却为了谢浔安,终选择了放弃。 还有他所受的伤应该很重,但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和阿姐说。”这个决定在他心头盘桓许久,也斟酌很长时间,最终还是决定告知她,“陆大人决意辞官离开盛京,我……我也想和他一起走。” 捧着杯盏的手指稍稍停顿,谢枝意有些惊讶,但还是没有出声打断,而是静静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没有听到她打断自己的话,谢浔安先是长长松了口气,而后才将已经做好的决定娓娓道来。 “陆大人说想要云游四海,到各地走一走,书读百遍还不如历经山河,我也想跟着陆大人一起离开。” 她没想到谢浔安竟然是这么想的,如果此事是他决定好了的话,她也没什么立场阻止。 那是谢浔安的人生,他想要怎么走,想要怎么做,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如果这真是你决定好了的话,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来之前,谢浔安其实想过也许会被谢枝意阻止,但惊喜来的这么快,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阿姐,你当真同意此事吗?我、我还以为……”他真的以为谢枝意会反对。 谢枝意笑道:“你年岁尚小,不应该日夜囿于书院之中,其实有些事情出去看看才能看到更广袤的世界。陆大人学识渊博,有他陪着你,我很放心。” 既然陆乘舟决定带上他,显然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行遍四海看遍朝露,也是一桩不错的美事。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她问道。 谢浔安坦言,“应当是三日后。阿姐,你会来城门口送我们的,对吗?” 谢枝意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打算离开,三日时间有些仓促,但若是安排妥当也不是做不到。 “好,到时候我会去。” 谢枝意答应的果断,并不知三人的谈话落在另一人的耳中有多么刺痛。 谢浔安和绿禾二人直到傍晚才离开,原本她想留二人用膳,谢浔安说还有不少东西需要准备收拾,匆匆忙忙和绿禾一并告辞。 他们二人一走,早在殿外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某人这才踏入殿中,原本面上笑靥如花的谢枝意一瞧见他的身影瞬间收了笑脸,更不想多看他一眼,端起桌边的茶盏饮了一口。 “阿意,难得浔安和绿禾二人入宫一趟,怎么也不留下住一晚?” 即便谢枝意依旧是冷淡的态度,萧灼也不恼,左右他们二人之间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还能慢慢哄着。 谢枝意没有开口,搁下茶盏并不看他,转而又拿起针线开始缝制未出生孩子的衣裳。 虽然不知孩子是男是女,她还是想要亲手做一套,特意挑了月牙白色泽的,这样不论男女都能穿。 “阿意,你当真不愿理我么?我真知道错了,今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他来到她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与此同时又故意将自己掌心染血的纱布摊开,“你能心平气和同其他人说话,为何一定要对我这般无情?” 他的眼底落满委屈,爱意是那般分明不加遮掩,然而,他的心也能无比冷然。 他的爱都给了她,却给不了其余人一星半点,即便那是他们的孩子。 “萧灼,这并非是你的真心话,你还是不喜欢他,对不对?” 谢枝意低下头,视线同他对视,眸光如水澄澈分明,即便此时萧灼再想撒谎,话到嘴边,还是选择坦诚。 “我不爱任何人,只爱你。” 他的眼底晕染着望不尽的深邃浓墨,几乎将她整个人的倒影笼罩其中,一想到他和谢浔安的对话,薄唇抿成直线,“你不要去。” 他只说了这一句,谢枝意顿时了然。 “我只是送送他们,这样也不行?” “我不想你见他。” 他无法让自己心底的嫉妒彻底消失,只想阻止他们二人的见面,分明知道他们根本不会有什么别的情感发生,还是无法消除作祟的暗涌。 “如果你要送谢浔安,我可以在前一天晚上带你出宫去谢家见他,但如果是见陆乘舟,我不许。” 对于他的偏执笃定,这一次,谢枝意不打算再听他的了,“倘若……我一定要去呢?” 萧灼紧紧凝着她,窗外的风流淌而进,他的声音也因此冷了几分,“那一日是我的登基大典,阿意,你是我的皇后,应该待在我的身边。” 谢枝意犹记得前几日拟定的登基之日应当是半月之后,萧灼这么说,岂不是…… “你把时间挪前了?” 须臾,她就得出了答案。 此刻,他甚至还能轻笑出声,“阿意,该轮到你做决定的时候。” 是要去送一个毫无瓜葛的前未婚夫,还是应当作为皇后待在他身边亲眼见证这一切,得由她来选。 “不论你选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他的手落在她脸上,似乎笃定了她会如何做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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