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嬷嬷事后便离开了方府,多年来杳无音信。方太医的医案上只记载了寥寥数语,便是他掌握的所有信息了。 “年三十五六,容貌姣好,气质出尘。善使毒,疼爱孩童,仇恨男人,心有怨气。” “这就是医案上的所有信息了。”穆泽停笔,说道。 “你就看了一会儿就都记住了?”芷歌对穆泽的过目不忘表示惊奇。 “还要多谢战姑娘帮忙引开方太医。”穆泽对芷歌拱手道谢。 “看来方太医府还是有所收获,至少知道了下毒之人,就是方太医。”止铮看完医案,感叹道。 “指使方太医的竟然是个女子,看样子还是一笔感情债”芷歌摇头叹息。 “是啊,自古多情空余恨,”止铮应和着芷歌,突然又察觉到不对,他盯着芷歌,说道:“小妹,你怎么会在方府?” “我睡不着,散步散步……”面对二哥的质问,芷歌只能随口胡诌。 “半夜穿着夜行衣去别人家屋顶散步?”止铮轻易就戳破了芷歌的谎言。 “这是我在闻府发现的。”在战家兄妹斗嘴时,穆泽又画完了一张战略布防图,出声打断二人。 止铮和芷歌不再玩闹,转身看了过来。这张战略布防图是泠州防线宣、俣两军的布防图,包括进攻路线、防护路线等。 “你在哪发现的?”止铮面色一肃,说道,“战略布防图在军中也只在大将军手中,闻副将离开泠州已久,府中怎会有泠州军队的布防图?” “我在查阅闻副将军的甲历档案时,发现十四年前他是上交了布防图立下大功,才得到提拔回到京师的。”穆泽说,“在闻府时,我无意间躲进了一间暗室,看见暗室竟然供奉这盛老将军的灵位,我感觉有些不寻常,就走近看了看,然后就在灵位下看到了这幅图。” “穆状元还是挺有当梁上君子的潜质的。”芷歌由衷地说。 “这是盛老将军的遗物?”止铮瞪了小妹一眼,回到正题。 “应该是,画图的布已经发黄,字迹也有些模糊,应该是年代久远,”穆泽倒对芷歌的打趣不以为意,直接回答了止铮的问题。 “这闻将军是冒领了盛老将军的功绩吧,”芷歌说,“那他为什么还留着这幅图啊?” “闻远是盛老将军生前最信任的部下,相传两人父子相称,留下盛老将军的遗物,是闻副将最后的恻隐之心了吧。”止铮叹息道。 三人一时无话,思索着如何将今日的发现上报朝堂。 “不如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再做一回飞贼,在这状元府偷点东西,然后你们去报官”芷歌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摩拳擦掌准备下手。 “不行”“也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止铮和穆泽对视一眼,一起站起身来。 “我和你一起”止铮对芷歌说,示意她戴好面巾。 “剩下的交给你了,飞贼的身份靠你发挥了”止铮又嘱咐穆泽。 “好,注意安全”穆泽行礼致谢。 片刻后,状元府一阵嘈杂,穆泽身着素衣,拿着木棒追击着深夜潜入的宵小之徒,宅院瞬间一片狼藉。 周围的百姓也被惊醒,纷纷起床前来相助,飞贼的身影一闪而过,转瞬便逃得无影无踪。 穆泽谢过了众人后,回屋换上了官服,气势汹汹地前往大理寺报案,同时帮一路来时见到的同样遭贼的闻府、方府报了案。 大理寺果然迅速出动,去到了方府和闻府。 接下来的案件就交到了大理寺,十四年前的谜团终于要重见天日。 可惜幕后真凶仍不知所踪,她身上的往事和阴谋还在继续。 处理完大理寺的事后,穆泽回到鸿胪寺已经是朝会之后了。刚到鸿胪寺,同僚们就告诉他寺卿要见他,穆泽不敢怠慢,快步来到鸿胪寺卿严皋所在的大殿。 “见过严大人。”穆泽行礼。 “穆少卿,盛老将军的事调查得如何了?”严皋见他匆匆而来,示意他坐下,又问道。 穆泽将找到的线索一一汇报,但具体的调查结果还要看大理寺的审问情况。 “好,我一会儿亲自去大理寺拿调查结果,”严皋说,“今日朝会,俣国七王爷突然呈上了国书,替俣国皇帝求娶荣乐公主为后,还好你们已经查出来结果,不然恐怕要受制于人了。” “求娶公主?俣国这么快就提出了新的和谈条件。”穆泽有些意外,荣乐公主与太子是一母同胞,都是现任皇后的子女。 俣国以战败国求娶嫡公主,恐怕还有大阴谋。 “朝堂上陛下用公主为太后守丧搪塞了过去,不过荣乐公主的婚事应该也要定下来了,”严皋说,又话锋一转,淡淡地说“要提前恭喜穆大人了。” 穆泽不明所以,见严皋不愿再多说,只能先告辞。 晚间,穆泽果然接到了皇后的懿旨,召他到大兴宫问话。 一路上从同僚的窃窃私语和传旨公公面带桃花的暗示中,穆泽隐约猜到了此行的目的。 只是……
第7章 天命所归 穆泽来到大兴宫时,宣国皇后和荣乐公主君晨兮正在殿内说话,他便在殿外等候召见。 内侍进来通传时,皇后便让荣乐公主暂避到屏风后,随后让内侍将穆泽带进来。 穆泽进来后,忙跪地行礼。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大兴宫,也是第一次较近距离接触皇后,心下难免有几分忐忑。 早听闻皇后雍容华贵、气度非凡,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今日一见果然气势逼人。 “今日俣国求娶荣乐公主一事穆少卿听说了吧,你怎么看?”皇后问。 “与俣国和谈是鸿胪寺分内之事,鸿胪寺上下定会给陛下、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案。”穆泽回道。 “如此甚好。” 皇后早已知晓穆泽的背景来历,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便直奔主题,“穆少卿年轻有为,可有心仪之人,是否已婚配?” 穆泽不敢隐瞒,回道:“父母在世时未曾为微臣定下婚约,如今父母新丧,臣也无心娶妻生子。” 皇后一眼就看穿了穆泽的拒绝之意,却面色不显,又问了几句就示意他下去。 穆泽走后,荣乐公主君晨兮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君晨兮年方二八,正出落得亭亭玉立、如花似玉,又是皇后最偏爱疼宠的女儿。 皇后自然不愿意让她远嫁他国,也不愿意让她下嫁心有所属之人。只是俣国咄咄逼人,君晨兮的婚约还是要尽早定下来。 “兮儿,穆少卿恐并非良配。”皇后摇头叹息道。 “我看他也过分文弱,兮儿不喜欢”君晨兮对穆泽的拒婚不以为然,是父皇和母后中意新科状元,有意招拢,她对穆泽倒完全不在意。 “你来看看这个,怎么也要给兮儿挑一位满意的驸马”皇后招呼君晨兮来看她手中的画像。 早在俣国使臣来访之前,皇后就着手准备女儿的驸马人选了,画像上都是朝内适龄未婚配又品行端正的男子。 君晨兮坐下来边翻边看,翻到战家兄弟时,脑海里突然想到了那日宫宴的情形。 战家兄弟一唱一和,抱着妹妹丢下众人扬长而去,她竟无端有些羡慕…… 身在皇家亲情淡薄,与人交往总要权衡利弊,像那般肆意妄为的,少之又少。 几日后,芷歌正在家研究轻便的武器,那天她没带剑不能和二哥并肩作战,还连累二哥受了伤,总让她心里过意不去。 正当芷歌聚精会神研究剑簪之时,战母敲门招呼他,说是传旨公公到了,要求他们全家上下去前厅接旨。 芷歌只能随父母来到前厅,跪地接旨。 第一道圣旨,是封赏圣旨。 宣、俣两国和谈圆满结束,镇安郡、清溪郡重归泠州,泠州七郡变更为泠州九郡,册封战将军为泠州王,战止钺为泠州王世子,战芷歌为靖安郡主,不日回泠州上任。 战家众人又惊又喜,忙接旨谢恩。 第二道圣旨,又是一道封赏旨。 战家长子战止钺护卫有功,提拔为正三品执金吾,留任京师。 战芷歌与父母对视一眼,都疑惑不解。 接下来是第三道圣旨,是一道婚旨。 战止钺文武兼修,才德兼备,为荣乐公主命定佳婿,赐公主府,则良辰吉日完婚。 战将军接过圣旨,感谢了传旨公公,请管家将人带了出去。 “怎么回事?”一回到内庭,芷歌仍不住询问父母。 但战家父母面色凝重,显然事先并不知情。如今圣旨已下,恐难再有变数,只能等战止钺当值结束后再问清其中缘由。 “我记得,朝中盛传要将新科状元纳为驸马,怎么变成了止钺?”战母喃喃自语道。 芷歌心下一动,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感觉无话可说。 不一会儿,战止铮和战止钺相继回到了家里。 两人对圣旨的事已有耳闻,真正看见圣旨的内容,还是大吃一惊。 “大哥,这段时间你和荣乐公主发生了什么?”芷歌率先开口,打破了几人的宁静。 “荣乐公主深居内宫,和我并未有过接触,”战止钺震惊地开口,片刻后终于回过神来,“几天前皇后召见,问了我一些琐事,我也一一照实回答了,皇后也未说什么,就让我离开了。” “皇后问什么了?”止铮接过话。 “问我是否婚配,是否有心仪之人”止钺说。 “那你有没有见到荣乐公主?”芷歌又问。 止钺仔细思索了当日的情形,他确实察觉到屏风后有人,但在大兴宫内必然是皇宫内眷,他自然不敢逾矩直视。 “没有。”止钺摇头说, “几日前,俣国使臣上书求娶荣乐公主。陛下不愿公主远嫁,这几日一直在为公主择婿。”战将军为大家讲述了事情缘由。 “圣旨既下,便是婚事已定,止钺等待婚期就是。”战将军说,“这是陛下对战家的看重,切勿辜负圣恩。” 一贯老成持重的战家大哥战止钺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面圣命难违,一方面他与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素不相识,却要共度余生。 不免心生惆怅。 战家众人也是喜忧参半,只能祈愿止钺和公主能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接下来几日,战家就再次准备举家北上,在泠州九郡定居了。战家父母和战止铮、战芷歌满心欢喜,只是想到战止钺要一人留在京师又生出几分担忧。 临行前,芷歌决定先去孟家旧宅找青姀表姐,相遇不久又要分别,总要去和青姀道个别。 孟家旧宅位于京郊南部,与四大世家之一的南方南宫氏毗邻。 宣国开国时,有四人居功至伟,百年来逐渐形成了四大世家:东方苏氏,西方凌氏,北方归氏,南方南宫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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