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昭澜这般焦灼的脚步,在李行韫眼中便成了“迫不及待”的表现,他的眸色更是一沉。 眼前印入一片明亮的鹅黄衣角。 “李郎君。”江明雾踌躇半刻,还是上前。 “江娘子。”李行韫点头示礼,语气礼貌客气。 “前些日子是我一心执着,还望李郎君莫要放在心上,望郎君今后还可以与昭昭一道,心无嫌隙到桃花谷做客,祝愿李郎君和昭娘子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江明雾三两句将话说完,今日的她与前些日子大有不同,似乎已从执念中走出,豁然开朗,心无挂念。 可那郎君却是闻言怔愣。 “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江明雾见他默念出声,眸中似有惊诧困惑,一时紧张地抿了抿唇,莫不是她说错了什么话罢,昭昭是不是还未.... 李行韫眸光一转,望向了一旁四处环顾装作若无其事的途安,还有看似淡定的屈弦。 “如此小事,江娘子不必挂心,也望江娘子今后前程似锦,顺遂安澜。” 他浅浅勾唇,随后点头行礼,朝着屈弦和途安的方向走去。 ...... “昭昭,我知你是阿藏的娘子。”傅程语气不免落寞。 “你如何知晓?”昭澜略微疑惑,江明雾心细敏感,瞧得出来是常事,可傅程又是如何猜度出来? “自那日用饭,我见阿藏的反应便心下了明。” 同是男子,他又怎能不知李行韫那般反应便是明晃晃跌进醋坛的模样。 “你可喜欢他?”傅程这般问道,眼里还有些几分期冀。 昭澜顿了顿,却是道:“不是喜欢。” 还没等那傅程因此句话而欢喜,便又听见她道,“我想我对他的情感,喜欢二字表达不出。” “我清楚了。”傅程笑了笑,笑意中略带苦涩,这句话便足够,他不愿也不敢再听下去。 “以后多来桃花谷玩,我们随时欢迎你们回来。今后我便是你傅大哥,若是你受了什么委屈,便来桃花谷找我傅程,我定帮你好好出气!”傅程握拳在自己胸膛击了击,一副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 昭澜被他这副反应逗乐,伸手握拳在他胸膛前击了击:“好嘞!傅大哥!” 但天下终无不散的筵席,几人所做走道路不同,终将有分离的这么一日,道过别后,身后传来傅程的唤声。 “昭昭!常来桃花谷玩,你傅大哥就守在桃花谷等你!” 昭澜回头对他笑了笑:“一定!” 望着几人出谷的背影,江明雾犹豫半日,侧头看了傅程数次,终究问出:“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昭昭?” 傅程没有否认:“是啊,我对昭昭喜欢如此显然,你若再参透不得,真真是个榆木疙瘩了。” 他伸手在江明雾鼻尖上一敲。 “你师兄我向来是个敢爱敢恨的美少男。” “师兄,有一事.....” “我知道,”傅程见她一脸纠结的模样,心下明了,只又抬头望着那小女娘愈来愈小的背影,“她是阿藏的娘子。” “你怎么会知道?”江明雾很是惊讶,她竟不知一向大大咧咧的傅程竟然也能瞧得出不同。 傅程却并未直接道出答案,勾唇一笑:“你猜。” 他转身回去,双手抱在脑袋上:“小师妹,今晚我们吃红烧排骨。” “怎么又吃红烧排骨啊!”昭昭喜欢吃,师兄便已经连做了好几顿的红烧排骨了,为逃脱今夜又吃红烧排骨的命运,江明雾不由得追上他的脚步试图商量。 - 李行韫见昭澜一步三回头,忍不住出声揶揄道:“舍不得?” 昭澜点点头,发自内心地称赞道:“傅大哥做的红烧排骨实在好吃,今后不知何时能再吃上一回。” “是么?”李行韫眉头微微一挑,眸光危险。 昭澜并未看他,故而也没注意到他此刻的异样,自顾自地点头应着。 “若是傅程真做了我的妹夫,昭昭妹妹便天天能吃到他做的红烧排骨了。” 这句话怎地听起来语气怪怪的呢? 她猛然顿住脚步,没敢立即看向李行韫,心里只暗暗觉得不妙,凭空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再往周边一瞧,哪还有屈弦和途安的身影。 一群叛徒!!! 昭澜讪讪,小心翼翼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果不其然,熟悉的眸色再度出现。 自己开口道明解释和他自个儿想起来是两码事。 这些日子为了“泄愤”故意用妹妹的身份逗弄他,当真做了不少亏心事。 她快步往前走了两步,欲行逃脱,却被轻松拽回,跌入他的怀抱,头顶传来他的声音,语气之中充斥着危险意味:“殷昭澜,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他这几日闭上眼便是唤他阿兄的昭昭,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终日困于谴责自己作为阿兄对亲妹妹竟生了禁忌龌龊心思的反复折磨。 “唤我一声阿兄,令我深陷血缘至亲囹圄,很好玩?”李行韫捏住她的颊肉,动作却是很轻。 “嗯?”耳畔传来熟悉的轻哼。 分明是充满威胁压迫的语气,可昭澜偏偏觉得格外安心,她鼻头一酸,眼眶便就忍不住湿润起来。 “便许你玩消失,不许我小小捉弄你一道,真是好生霸道。”她胡搅蛮缠地将话都说上一通。 李行韫感受到她的异样,低头瞧了一眼,默默将她的头按进怀里,动作轻缓地抚摸着她的柔软发丝,声音顿时软了下来,那还有适才那般气势。 “好了,莫要哭了。”不论是有无失忆的李行韫,都对昭澜流泪一同无措。 昭澜回抱住他,哭声却是一点不止,甚至更为汹涌,她边哭边握拳朝李行韫的背脊砸了两下,动作却是很轻,像是给李行韫挠背一般,声音沉闷嗡嗡:“李行韫,你个骗子。” 便是被她先倒打一耙:“说好凯旋,半个人影也见不到,还敢到这桃花谷与旁的女娘成婚。” “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么?你就是个骗子!”她哭得伤心极了,像是将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苦楚一下子都倒泄出来。 李行韫望着她这般委屈,任由她来,听着昭澜断断续续的哭声,只觉得疼惜,轻轻拍着她的肩给她顺气,又随着她的话哄道:“嗯,我是骗子,骗子如今任你处置。” 哭了不知多久,怀里的人终于累了,抬头望他,仍在抽泣:“你何时将一切想起来的?” 李行韫伸手擦去留在她面庞的泪珠,柔声应道:“适才江娘子祝你我琴瑟和鸣,百年好合,我便问了屈弦与途安。” “再看你与傅程说说笑笑的场面一刺激,便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他的语气竟有几分小孩般的埋怨。 没成想破洞出现在江娘子处,昭澜自觉心虚,便转移话题道:“为何还要瞒着我?” 他勾唇笑道:“你不是还想唤我阿兄么?我便多听你叫我两句。” 昭澜冷哼一声,自知理亏,便也不再说什么,将头埋在他怀中做起了缩头乌龟。 “昭昭,我们不回京都了。”被她这般像只小猫一般蹭住,李行韫心里每一寸地方都变得柔软,他俯身附在昭澜耳侧,轻声说道。 天下太平,朝堂后宫各有出路,他已然完成了少时的理想,帝王之位当可让贤。 她惊讶抬眼望他,却只撞进他柔情似水且带着万分渴盼的眸色之中:“我们不回京都,就去天下九州游山玩水看遍人间芳华,累了便隐居山林慢享余生,可好?” 昭澜怔愣片刻,一时想要张口问出心中顾虑,却又什么也不想说,最终轻轻拥住他的腰身,轻轻阖上眼,郑重其事地应道:“好。” 我愿与你共度余生,不论是去游山玩水浪迹天涯,还是隐居山林做对山野夫妇,只要是你。 命数牵绕二人周旋做戏,但这厚重的面具之下却是两颗赤忱的心难以自拔地渐渐相依。 在这世上,独有心诚得以情挚。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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