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赤冷笑着点了点头,抬起手一把抓住沈青翎的衣领:“上次朝堂上的仇我可记在心里很久了,沈青翎,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别喊出来。” “咕咚”一声闷响,沈青翎整个人被按倒在了赤红的水里,一串串红色的水泡从他眼前往上冒着,透着晶莹的光泽,他没忍住喝了一口水。 苦涩的药味溢蔓在喉间,他挣扎着去掰开陶赤的手,发现对方加了力道的把他往水底压去。 他睁着眼四处看去,才发现水底的颜色是紫红色的,与水面的赤红形成了强烈对比。 他伸手去探了一下,发现这些紫红色的并非是水,而是沉在水底蠕动的虫卵。而胸口的这只手,正用力的将他按到池底。 在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虫卵下,沈青翎是非常拒绝且受不了的。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池子下面是这些玩意的话,他一定不会参加这场静沐。 眼下,他被迫离这些恶心的东西越来越近,甚至能够感觉他的额头已经有黏糊糊的东西沾上了,正一点点的往他眼角蠕动,他终是受不了了。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憋着的一口气快要用完了。于是,他抓住按着自己的那条手臂,腰身用力一抬,伸出手抓住了陶赤腰间的衣袍,另一只手则是抱住他的屁股不停的挣扎起来。 陶赤双腿有力,底盘很稳,面对这样的反抗丝毫影响不了什么。只是,他慢慢的感觉貌似哪里有些不对劲。 水面因为沈青翎的挣扎激起猛烈的水花,一旁认真听讲经的时逸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抬眼看了陶赤一眼,又看向另外两位殿下,这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妙的僵硬。 他看了一圈,有些后知后觉的不妙感由心而生。 沈青翎去哪了? 第四十章 ◎本公主要护他了◎ “三殿下,你这是在干什么?” 时逸游到陶赤面前,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肌肉紧绷,着实有力。 时逸察觉不妙,想用巧劲将对方的那条手臂拉上来,却反被对方一掌隔断。 时逸的肩头重重的挨了一掌。 “三殿下,那是郧国的王爷。” 时逸怒着眼,不再打算去考虑什么两国相交和睦相处,他抬起拳头和对方交起手来,拳拳到肉,溅起一片片水花。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二人身上,就连圆坛上的老者,也停下经文看了过去。 陶苓碍于方才的事,一直故作有礼的和时苒交谈着,半天没看过去,直到闹出这让人意想不到的动静。 “阿逸!” 时苒着急的想要往过道游去,忽然眼前晃过一个身影,直接跳进了对面的圆穴中。 那身影冲过去不是为了拉架,而是直接钻进了水里。 陶赤看清人影后,停住了手,时逸见状,也收了力道。 “苓儿!赤儿,快去帮苓儿啊!”另一个池子里,洛纱焦急道。 陶赤当下立刻蹲入水中,帮着陶苓一起将沈青翎扛上了过道上。 陶苓不会水性,因此呛了几口水。她一边剧烈咳嗽,一边伸手拍着沈青翎的脸颊,试图将对方唤醒。 “快醒醒,沈青翎,你快醒醒。” 陶苓抬手在沈青翎的腹部点了几道穴,又在胸口拍了一掌,沈青翎当下吐了几口水出来。 陶苓见状立刻松了口气,抬头对国王王后道:“翎青王已无大碍了。” 陶苓明白,即便父王母后对沈青翎有些不满,但他终归是一国的王爷,两国之谊万不可随意撼动,沈青翎万不可在纱羽国有任何闪失。 陶苓都能懂的道理,陶赤又何尝不懂?他看着陶苓生气的样子,解释道:“我不过就是小惩以戒,手上捏着分寸呢!” 当然,他也知道,他这样的解释陶苓一定不会接受。只是…… 他看着沈青翎手臂上缠绕的衣袍,不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究竟是哪儿不对劲呢? 最终,他在众人诧异中,在陶玱和陶辛那嫌弃的眼神中明白了过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衣袍被扯落在水中,而他就这么光溜溜的站在了众人面前。 实在是……太丢人了! 洞口外五十米的石墩上,陶赤独自一人坐在那,背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不管怎么说,经历了方才那般羞耻难堪的事,放在任何人身上,怕是都难以和自己化解。 陶玱和陶辛站在不远处,嘀咕了半天,才一前一后的往石墩处走去。 “我说三弟啊,不就是露个身子嘛!和你战场上的英姿飒爽比起来,这完全就不值一提啊!” 陶玱见石墩上的人无动于衷,抬手拍了一下陶辛。 陶辛蹲下身子,有理有据道:“其实没什么好丢人的,关键部位刚好没过水面,水又是呈赤红状,纵使透过水面去看,也是黑乎乎一团。况且在场的多为宫中内侍,其中有多少是为我们更衣洗浴过,你还能在意她们的看法不成?” 提到这个,陶赤更加气恼:“那换你这么来一遭,你可愿意?” 陶辛扯着笑:“我这柔弱骨架就算了吧,实在没什么看头。” 见陶赤不再搭理自己,他无奈退到一旁。 “怎么办?他这个样子一会还怎么按时返程?好好的一个粗人,怎么还在意起这点事了?” 陶辛道:“这点事?把这事放你身上,你不在意?” 陶玱无所谓的摇着头:“这有啥?就算被看光了,三弟这身板,多的是女人垂涎,我要是他,我成天敞着衣领招摇过市。” 陶辛白了他一眼:“你当三弟都跟你一样,脑子里成天想着女人。” “三弟也是男人,你真当他这么老实?反正我是不信。”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全然没避开陶赤。换句话说,他们二人直接当着陶赤面前议论,全然不顾当事人的想法。 “你们能不能离我远点?” 见陶赤发怒,二人不再久留,决定换个人来安慰。 “我不去。” 陶苓怄着气,这个时候让她去劝陶赤?开什么玩笑。 陶玱好言道:“陶赤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急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但是他的出发点可都是向着你的,这一点你否认不了。” 想到当时陶赤对上自己视线时一闪而过的慌张,陶苓知道,三个哥哥中,只有陶赤是最在意自己的。 当年她被沈青翎吓得掉入湖中,陶赤是最气愤的,扬言要去揍沈青翎,结果反被父王拦下教训了一番。后来,她当着百官在殿上指名要嫁给沈青翎,陶赤因此和她生了近一个月的闷气。 陶赤说她没有良心,得了甜果就忘了伤痛,却还是背地里时常为她寻遍纱羽国的名医,只想着能治好她的眼疾,让她日后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 即便是今日闹出这样的局面,陶苓清楚他是在为自己报当年的落水之仇,即使陶苓早已不在意了,但他一直记在心中。 陶苓态度软了下来:“你都说他性子急躁,我也劝不了。” “他会听你的。”陶辛看了眼石台上躺着的人,“只要你别再计较沈青翎的事就行。” 陶苓也看向石台的方向,沈青翎躺在那一动不动,胸口沉稳的起伏让她定了心。 “他的事我可管不着。” 陶苓每年静沐时,静师都会替她药针疏络,缓解眼疾的发作次数。 事实上,对于这时不时发作的眼疾,陶苓大抵上已经接受和习惯了。但她碍于母后的心意,她不想让母后伤心。 “静师,那位翎青王,大概多久会醒过来?” 陶苓头顶着数根细针,眼前被一个小香炉熏的眼泪横生。 “他喝了不少圆穴里的药水,如今需心脉自我调和,等吸收了药效后自然会醒过来。” “那这药效需要多久能够吸收掉?” “估摸着需要两日。” 陶苓一想到好好一个人得昏睡两日,不免有些埋怨:“早就跟您说了少放点药粉,您固执己见,这下好了,闹出事了。” 静师愣了愣:“每年不都是这点量吗?也没见有人出事啊?” 他摆弄着陶苓头上的针:“他是个例外,和我这药没啥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都说他是药效吸多了。静师,他可是郧国的王爷,要是醒来追究起来,看你怎么办!” 静师抖了抖袖袍,竟在一旁深思了起来。洛纱捧着一套干净衣衫过来,忍不住瞥了一眼陶苓,解围道:“翎青王为人亲和讲理,哪能同你这般欺负老人。苓儿呈嘴皮之快,静师莫要计较。” 静师行过见礼后,也跟着打趣道:“老者才不会跟公主置气,老者刚刚只是在想,这位翎青王究竟有何不同之处,竟能让公主替他打抱不平了。” 陶苓就像是被人发现了藏匿很久的尾巴,既激动又透着几分尴尬:“不是,我刚刚不是替他说话,我只是……只是担心影响两国交好而已。” 她看着母后意味不明的神情,又看向静师那一脸看透的笑意,只想着落荒而逃了。 “母后,我去看看三哥。” “等一下。”洛纱喊住她:“换件衣裳再去。” 陶苓接过衣裳,在静师一脸笑意下跑走了。 “这苓儿,都十九的芳龄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童。” 静师摇摇头:“老者瞧着,她已然到了绚烂盛开的时候了,是王后该放手了。” …… 陶苓出了洞口,正瞅见陶赤黑着一张脸往马车的方向走来。 她故作不想搭理,想着等陶赤主动找她说话,结果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眼前走过去,一刻的停留都没有。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她率先打破僵局。 陶赤闻言转过头:“说什么?” 他一副心情极差的样子,陶苓见状语调软了下来:“其实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以前的事我都不计较了,你也不要计较了。” 陶赤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陶苓觉得自己好心给他台阶下,但对方貌似根本不领情。她也没了耐心:“你那样对待沈青翎不是为了我吗?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为我好,但是我现在已经不讨厌他了,你也不要针对他了。” “谁说我是为了你的。” “嗯?” “我纯粹是自己看不惯他,你莫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陶苓听着,实在是不痛快。 她见陶赤冲着一位车夫喊道:“找几个人将后面那辆板车上的行礼搬下来,挪到这辆马车上。” 陶苓见他指着的马车正是沈青翎乘坐的马车,不免气道:“三哥,这是沈青翎的马车,你给里面塞满行礼,沈青翎坐哪?” 陶赤指了指后面:“他躺那就行了。” 陶苓顺着看去,更加气道:“那是装行礼的板车,怎么能拉人呢?你都把人打成那样了,现在还这样对他,你缺不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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