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没想到你还是个采花贼!” 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季窈无法挣脱,她干脆低头,一口咬在身后人的手上,虎口位置立刻猩红一片。 “啊!师娘,是我!” “啊?” 少女带着惊讶抬头望去,南星俊逸无双的一张脸此刻带着隐忍,末了显然是被她那一口咬疼了,扯着嘴角吸气。 “南星,怎么是你?” 既然不是闹贼,她低头看着满地的碎黄瓜,思绪松懈下来只觉得肚子更饿了。 “好好儿的,进来吓唬我做甚?这些好了,我果腹的黄瓜全没了。” 少年虎口处疼得直甩,缓了缓之后,轻声冲季窈溺笑道:“那我给师娘做别的吃可好?” 说干就干,他在灶台上环视一圈,加柴入灶,点火煽风,接着简单加水涮锅,又从架子上拿了干面和鸡蛋,开始给季窈煮面条。 看着他动作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只片刻的功夫,一碗香气四溢的葱花鸡蛋面就端到少女面前。鸡蛋带着溏心,滋滋冒油,面条则是煮得劲道十足,顺滑爽口。 她风卷残云般将一碗面吃个干净,最后连汤喝了。从空碗里抬起头,季窈突然反应过来,以为南星深夜进厨房的原因和自己一样,但是面此刻已经被她全部吃了不算,人还被她用黄瓜走了一顿,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 “我吃太快了,忘了给你留点……怎么办?” 她嘴角挂着葱花,瞪大一双美目就这样无辜地瞧着他。少年眉头微动,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如此美好的夜晚,微风拂面,月色清朗。他目光温柔似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看季窈没有反应过来,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将将她嘴边的葱花拈去。 “原本就是为了给师娘你做吃食才来厨房的,我不饿。” 看见他指尖的葱花,季窈赧然,抬起袖子胡乱擦擦嘴,与他一起坐在膳房门后的台阶上。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难道是她方才踮脚路过几人门口的时候,被他听见了? 南星嘴角勾笑,目光扫过少女肚子一眼。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可不止一次听见师娘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 说罢,他接过季窈手里的碗筷准备起身:“可吃饱了?还要再给你做一点吗?” 少女连忙按住他道:“不用不用,这么大一碗还没吃饱,你当我是猪吗?” 这一句语气含羞,满是女儿家的娇憨之态,她半天没听见南星回应,抬头撞进少年盛满笑意的眼眸里。 气氛在这一刹那变得旖旎,不远处池塘边蛙声、蝉鸣声更甚,叫得人心里发慌。 少女凝目,晃眼瞧见他头顶上还残留着黄瓜的碎屑,回过神来开口道:“刚才砸你的那两下还疼吗?” 她不提,他都快要忘了。不过既然她都问了,他又怎么能不疼上一疼呢? “嗯,”少年眼眸深邃,接过话头干脆伸手抚上鬓发,装作那里还隐隐作痛的模样,“还有些疼呢,师娘可以给我揉一揉吗?” 既然是她打的,要她揉一揉也是理所应当。季窈踟蹰片刻,朱唇微抿,最后还是妥协,侧身靠坐得离身侧郎君更近些,抬手给他揉起了脑袋。 “是这里吗?” “是。”南星顺势低头,将脸凑到季窈面前,恨不得将她脸上每一根细碎的绒毛看清。 季窈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脸渐渐变得通红,一拍他后脑勺站了起来。 “不揉了,我……我要去睡了。” “哎哟,师娘又把我拍疼了。” 这人!油嘴滑舌没一句真话。季窈提起裙摆往前走,南星笑了笑赶紧追上来,在回廊上将她拦住。 “又做什么?” 回廊下就是池塘,池水渠映茭白月光,南星手里还拿着她用完的碗和筷子,美如冠玉的脸上是无尽的温柔。 “以后你要是饿了,就告诉我,还让我给你做面条吃,好不好?” “扑通”、“扑通”,季窈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胸腔跳出来了。她低头越过他,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狼狈逃走。 “再……再说吧,我要睡了。” 直到那个仓皇逃走的背影穿过木桥,南星才收回目光,复朝厨房走去。 池塘里一直红尾蜻蜓收翅点水,引池水泛起阵阵涟漪,这涟漪又落在少年澄澈的眼眸里,与他嘴角的笑意互相映衬,映照出少年姣好的面容。 真是个美妙的夜晚。 ** 第二天清晨,季窈惦记着无忧的事早早起床,想起昨夜南星炙热的眼神,下意识就想避开他,自己一个人去甄府。但转念一想,终是没什么把握,又回过头去到京墨房门口,把他敲起来与自己一同到了甄府,拜会昨夜被砍伤的甄员外。 面对两人的突然造访,赵大娘子慌了神,生怕自己私下找人去对付那个外室的事情被甄员外知道了会加罪于她,连赶带吆喝的就要把季窈和京墨赶出去,直到京墨表示出了人命,且绝对不会说出他们与赵大娘子私下的交易时,她才放心地领着两人进了大堂。 一听说是为城郊那栋宅院里可能失踪的女娘而来,甄员外立刻屏退众人,只留赵大娘子一人陪侍在侧。京墨沉吟不语,从怀中掏出陈无忧的画像放到甄员外面前,却没想到后者看完,径直摇了摇头。 “不认识,没见过。” 他撒谎! 季窈一把抢过画像,再拿得离甄员外更近些,语气急切道,“甄老爷,你可瞧仔细了,我们可是有人见到过你和这位娘子都出现在过那间宅院里的。” 京墨也对他这个态度极为不满,上前一步沉声道:“画像上这位娘子如今生死未卜,不知去向,若是甄老爷能帮我们找到她,想必她的爹爹陈三,以后也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听这个名字,甄员外自然也反应过来陈三就是昨夜砍伤他的凶贼,不禁又细瞧了画像几眼。苦恼之余仍旧摇头。 “真不认得。” 赵大娘子忍不住从上前来也看了画像一眼,眼神古怪,好像在责怪他们找错了人一样,嘀咕道:“这人,我也没见过。”
第19章 红衣女 下次一定揍他! “怎么会呢?大娘子你再仔细瞧瞧。” 季窈把陈无忧画像凑到她面前,赵大娘子端详再三,仍是摇头。 不对啊,若是说只有季窈一个人看清了游灵的面容,错画了别人,但打铁的陈三却是真真实实从画像认出了自己失踪的女儿,若赵大娘子和甄员外看到的游灵不是陈无忧,又会是谁呢? 那栋宅子里一直都只有一个游灵,陈三失踪的女儿也只有一个。 京墨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赵大娘子道:“那大娘子看到的那名小娘子穿着、相貌,可以简单我们说说吗?” 接过甄员外递来责备的眼神,赵大娘子有些心虚,低头在膝盖上不停地绞着手里的丝绢,犹豫好一阵才慢慢说来。 季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眉头渐渐蹙紧。 红衣外衫、披头散发,手里还抱着包袱,这不就是她第一次跟着京墨和南星在竹林外看到无忧时,被她吓到时她的打扮吗? “我当时也见到了,无忧是穿的红衣裳没错。” 赵大娘子又瞧了一眼画像,将重点放在画像的脸上说道:“可我瞧见那个小娘子是个细长的丹凤眼,应该是个经常涂脂抹粉的,脸上花红柳绿一片,说不出的媚气。” 众人看着画像上,陈无忧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和素净白皙的面容,无言以对。 “那上个月十五那日,甄员外可有去过城郊?” “我去没去,干你何事?真当自己是官差啊?” 京墨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语调顿时冷下来不少:“那日城郊出了命案。” 既然出了人命,他身为员外,自然是少沾染为好。于是他又低下头,叹一口气道:“那日家中临时来了贵客,我没去成。” 看京墨和季窈一脸不信,他急了,又挥着手嚷嚷起来:“那日我还吃坏了肚子,在家休息了好几日都没出门,不信你们去问给我诊脉开药的大夫啊!真是!” 甄员外见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赵大娘子私下跟踪他和找人去城郊的宅子里寻那个外室的事情是瞒不住了,加上被季窈和京墨如此盘问,结果死的人他根本没见过,气得大发雷霆,催着管家把两人轰走。 季窈跟着京墨起身告辞,走出来的时候,她看见门口站着几个看热闹的小妾,模样身段都娇小玲珑,看着年纪都小的模样,心里不甚舒服,小声开口道:“京墨,甄员外这些小妾都多大岁数?怎么看着像刚刚及笄不久的样子?” 温润郎君视线从那些趴在门上看热闹的小娘子背影扫过,看似平静的眼神中透着阴冷。 “对于这个甄员外,我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他选妾室都只要年纪小的,寻常人家心疼自己闺女,都舍不得女儿早早出嫁,所以他的妾室里有一半都是城郊或者村舍里,找农民猎户家拿嫁妆换来的,一到婚配的年龄就嫁过来了。” 知道穷苦人家好欺负,就拿钱去买下这些年轻小娘子,终其一生困在这四方天井小小的天空下,真是令人唏嘘。 “色老头真讨厌。还不如被陈三一铁棍敲死,让这些小娘子跟着我一起守寡算了。” 京墨原本也在为甄员外的所作所为隐隐愤慨,听季窈突然骂了这一句,差点笑出声。这时,挨了一顿臭骂的赵大娘子提着裙摆匆匆走出来,一边替管家带着季窈和京墨往外走,一边悄声说道:“搞了半天,你们连人都找错了,害我白挨一顿骂,真是无妄之灾。咱们可先说好,如果最终你们没有解决那个红衣裳的女人,我可是一分钱都不会付的!南星小公子来了也不例外。” “什么例外?我怎么就成了例外了?” 循声望去,青衣墨发的俊美郎君匆匆赶来,走上台阶站到季窈身边,眼神幽怨。赵大娘子见南星来了,两眼放光,碍于身后仆人众多,只能压抑住自己想要亲近他的冲动,高兴得在一旁绞手帕。 不管何时看过去,南星玉雕金塑的面孔,做什么表情都极赏心悦目,他略撅着嘴看向季窈,语气里满是抱怨。 “怎么我一觉醒来,你人就不见了?不是说了以后做任何事都要叫上我的吗?” 她何时说过这话? “不过是来一趟甄府,现在正准备回呢。” 未等他反驳,京墨收起手中折扇打断二人,安慰赵大娘子道:“这是自然,一码归一码,大娘子交代的,我们会记得。” 从甄府出来,街市上已经热闹起来,南星从糖人摊儿上买了两个伢鬼形状的小糖人,递一只给季窈,两人一路走一路吃着,问起在甄府的收获,季窈失望之余,说起了甄员外家那些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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