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还能反悔? 朝廷哗然!支持的和反对的吵成一锅粥,史称“大礼议”事件。 两百多个反对的大臣们盯着灼灼烈日,跪在左顺门,请求嘉靖帝收回旨意。 暴怒的嘉靖帝命令锦衣卫将所有反对的大臣下了诏狱! 就在锦衣卫诏狱人满为患的时候,锦衣卫镇抚使吉祥却不在这里。 吉祥在井儿胡同的家里,如意临盆,即将生下他们的孩子。 如意已经疼了两天,胭脂是过来人,有经验,她在照顾临产的如意,胭脂已经和赵铁柱生下一子,都三岁了,叫做赵铜锤。 叫铜锤,是因胭脂临产之前,正在和如意玩牙牌、推牌九,胭脂牌技一直很好,平日温柔和气的她也只有在打牌的时候露出“杀气”,一旦上了牌桌,就大杀四方,当时她连赢了五局,很是兴奋,她抽到了一张铜锤,赢了第六局,然后,就破了羊水,要发动了。 之后给孩子取名字,如意玩笑道:“你抽了张铜锤,就生了他,他爹叫做铁柱,不如叫他铜锤吧。” 但是胭脂觉得这个名字很好,“铜锤好啊,结实抗摔打,很适合小男孩,就叫他铜锤吧。” 赵铁柱也很喜欢,说道:“金银铜铁,铜比铁值钱,铜锤将来肯定比我出息。” 于是就叫这孩子赵铜锤。 趁着如意的阵痛暂时停止,胭脂连忙把一碗鸡汤馄饨喂给她,“快吃,吃了才有力气,等又害疼起来,你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如意赶紧吃,几乎是把馄饨一颗一颗的往下吞,“登山”确实很有趣,令人愉悦,可是代价是要生孩子。 如意快速吞下一碗馄饨,说道:“我觉得身上又有劲了,要接生婆过来,我再努把力。你守在门口,千万不要让我娘和鹅姨进来,她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心疼的,我已经很疼了,不想让她们也疼。” 另一间屋子,如意娘和鹅姐守着烧水的炉子,如意不让她们进去,她们能为如意做的是把水烧开,再放到温热,然后胭脂提进去给如意擦身子,不让如意沾一点生水。 听到产房里再次传来如意中气十足的呼喊声,院子里的吉祥紧张的站起来,下意识要里头冲,鹅姐夫抱住了儿子,“你听话,如意让你进去你就进去,别瞎添乱。” 吉祥焦躁的原地踱步,“不生了,不生了,生下这个不生了。” 话音刚落,产房就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如意生下一个女儿。 如意娘和鹅姐麻利把女婴洗干净,鹅姐赞道:“这孩子头发长的真好,都齐耳朵了。” 如意娘说道:“为了孩子有一头好头发,如意每天吃五个核桃,现在看见核桃都想吐了。” 另一边,吉祥把产后虚弱的如意抱到卧房去了。 胭脂把胎盘包好,鹅姐夫在院子的梧桐树下挖深坑,准备把胎盘埋进去,据说女孩子的胎盘埋在梧桐树下,将来的人生就像凤凰一样耀眼。 如意娘和鹅姐把女婴洗好,包在襁褓里,送到卧房小两口身边,如意一闻到孩子的气味,胸部就鼓胀起来,就像浪花似的,一阵阵涌动,奶阵来了。 孩子顺利吸出了奶水,吃了一小会就睡了,如意也累得睡过去,吉祥坐在床边,盯着她们母女,目光比月光还要温柔。 不到半个时辰,孩子哭了,像一只小猫叫似的,外头胭脂已经埋好了胎盘,进来说道:“定是拉了。” 揭开襁褓一看,果然拉出绿油油的胎粪,如意娘和鹅姐抢着收拾。 胭脂教吉祥如何给小孩子清洗屁股,吉祥看到孩子心口上有一块狭长的红色胎记,就像被一把刀捅过似的,顿时大惊,喃喃道:“吉庆?” 吉庆就是以前在豹子营的同袍兄弟,原是个孤苦无依的偷儿,也是正德帝亲手挖掘出来的人才,他没有名字,武安侯郑纲曾经建议他取名梁子君——梁上君子的意思。 但偷儿没读过什么书,听成了“娘子军”,说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表示反对,还说,不如跟着吉祥姓,就叫做吉吧,听起来至少是个男人的名字。 吉吧当然也不好听,于是就叫做吉庆,从此以后,豹子营都玩笑说吉庆是吉祥的儿子。 后来在宣府大战鞑靼小王子时,吉庆为了保护吉祥,从马背上跳下来,被敌军一刀捅到了心口…… 如今,吉祥看着女儿心口红色胎记,顿时想起了吉庆。 等如意睡醒了,吉祥就跟如意讲了吉庆的事情,“……咱们女儿心口上的胎记和吉庆中刀的地方一样,会不会是吉庆投胎转世,真成了我的孩子?” 如意深深吸了一口女儿身上好闻的小孩味,她沉迷这个味道无法自拔,说道: “若不是吉庆救你,你早没命了,他给你命,你又给他命,因果循环,还真有可能。当时我记得你带着吉庆的骨灰回来,交给了五戒给他做法事,让五戒算一卦,说不定就是了。” 吉祥说道:“可惜五戒跟钱帚儿私奔了,再也没有音讯。” 如意想了想,说道:“吉庆以命救你,此事是你的心结,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咱们女儿胎记长的地方也确实太巧,不如给她取个小名,就叫做庆姐儿吧。” “庆本就是好名字,福气的意思,咱们女儿是个有福的,等她长大了,她愿意叫吉庆就叫做吉庆,她愿改名就改名,如何?” 吉祥听了,高兴的把女儿抱在臂弯里,“庆姐儿啊,这辈子,换成我来保护你。这回,你还真的成一个姑娘了,我的宝贝女儿。” 晚上,赵铁柱赶来井儿胡同,恭喜吉祥喜得千金。 吉祥被赵铁柱身上的味道差点熏的仰倒,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身上什么味道?臭死了?快去洗个澡,别把我也熏臭了,我还要抱孩子呢。” 七月的天气,赵铁柱就用井水冲了冲身子,穿上吉祥的衣服,说道:“咱们锦衣卫诏狱今天爆满,全是人……” 赵铁柱讲了今天嘉靖帝把二百多个大臣关进诏狱的事情,“锦衣卫快忙死了,陆大人要你赶紧回去帮忙。” 陆大人就是嘉靖帝的奶兄弟陆炳,执掌锦衣卫。 吉祥摇头,“我不去,我要在家伺候如意月子,你帮我告假吧,反正锦衣卫都知道我怕老婆。伺候不好老婆,在家要跪搓衣板。” 如今,吉祥有女万事足,不想蹚“大礼议”这个浑水。 “行。”赵铁柱笑道:“你今天是没看见朝堂昌国公和建昌侯两个张氏兄弟的脸色,还想当国舅爷呢,他们巴不得群臣逼皇上收回成命,我看着这一回皇上是铁了心,张家国舅爷之梦要碎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婴儿啼哭声,吉祥忙道:“不跟你说了,定是庆姐儿又拉了,我去换尿片。” 见如意母女平安,赵铁柱当晚就把胭脂接回枫园了,说道:“咱们的铜锤想娘,夜里惊醒哭闹,还尿炕了……” 就在赵铁柱胭脂夫妻甜甜蜜蜜把家还的时候,张家西府,花姨娘院里,一股霸道的血腥气连房门都阻止不了,四散开来。 花椒躺在产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身下的血浸透了被褥。 花椒刚刚也产下一女。 母亲花大嫂说道:“……可惜是个女孩,女儿啊,你赶紧把身子养好,下一胎肯定是儿子,就跟你姑姑一样,儿女双全,多好。” 此时花椒的嘴巴就像是被花椒麻住了嘴似的,口难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像她平日一样,花椒麻住口难开。 花椒为何成了第二个花姨娘? 且说芙蓉解散了颐园的家奴之后,花椒在崔夫人手下做事,崔夫人本来是打算把她当做得力的管事媳妇来培养的,可是,花椒却被西府侯爷看上了。 西府侯爷最近三年因和崔夫人以及岳父崔驸马在“大礼仪”上政见不和,夫妻关系冷冰冰的。 西府侯爷看到花椒长的越来越像他以前的宠妾花姨娘,连温克的性格和低眉顺眼的举止都是一样的,如此以来,在崔夫人这里碰了壁,在花椒这里是温暖的一团棉花,永远都是顺从的。 等国孝家孝一过,趁着崔夫人回娘家崔驸马那里,西府侯爷就把花椒的父母花大哥和花大嫂叫进府里来,说要纳花椒为新花姨娘的事情。 花家有今天,全靠花姨娘。 花姨娘死后,三少爷把花家当奴,一直不亲近;三小姐又在皇姑寺出家了。花家没了依仗。 听说西府侯爷要纳花椒为妾,花家欣喜若狂,当即就同意了,把花椒接了回家。 可听说侯爷要纳自己为姨娘,花椒连连摇头,“不可!太荒唐了!天下岂有姑侄嫁给同一人的道理!” 花大哥说道:“我们花家是张家家生子,都是奴儿,奴儿是不能在主子面前讲辈分的。何况纳妾又不娶妻,那有那么多破规矩。” 花大嫂说道:“是啊,侯爷看中了你,是你的福气,你一过去,住的就是以前你姑姑住的大院子,吃穿什么的,也就比崔夫人矮一头而已。这不比当丫鬟或者管事媳妇强?” 花椒听了这样的话,如晴天霹雳般,摇头不肯答应。 花大哥叹道:“女儿啊,我们把你养大不容易,你从小好吃好穿的,还请了夫子,教你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也学了一些,和别人家小姐差不多。如今花家的生意早就不如从前。你不出来撑着家业,咱们花家就要败了。” 花大嫂说道:“你三个哥哥都已经成亲生子,花家那么多嘴要吃饭穿衣,要人情往来,挣的没有花的多,很快就要坐吃山空了,女儿啊,你别只顾着自己,你要顾一顾咱们花家啊。” 花家夫妻还要跪下给花椒磕头,花椒连忙拦住了,哭道:“我去!我去当姨娘就是了!” 次日,花家就用一顶小轿,将花椒从侧门抬进花姨娘院里,成为了第二个花姨娘。 等崔夫人从娘家回西府时,木已成舟,崔夫人只得喝了新花姨娘捧的茶。 西府又有了一个花姨娘。 今天,花椒疼了三天产下一女,孩子落草之后,自是先报给名义的父母西府侯爷和崔夫人看。 因今天朝中“大礼议”事件,嘉靖帝不肯把张太后叫圣母,该称呼“皇伯母”,西府侯爷心情很不好,看到襁褓中的小女儿,只是扫了一眼,说道: “我们张家的姑娘都叫华,按照德言容功排行,张家第四个千金就叫做张功华吧。我的大女儿不肯为家族联姻,出家为尼,小女儿我会亲自为她张罗一门绝佳的亲事。” 崔夫人一听,脑子里就闪现张容华发誓出家时,用瓷片生生割断一头青丝惨烈的场景。 崔夫人不想跟为了联姻走火入魔般的丈夫在一处,就抱着襁褓里的张功华去了产房。 此时花椒还在流血,面如死灰,母亲花大嫂还在旁边喋喋不休,说什么下一胎一定要生个儿子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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