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朗领着她走慢慢往凌府门口走去。 姜婉枝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便问道:“爹爹,我欠了鹤生他们的人情要怎么还呢?” 她总感觉他们对彼此的好已经不平衡了,这种不平衡的感觉会让她日后再相处里放不开的,毕竟是救命的大事,以后好像就不能捉弄他们了。 姜朗听了哈哈大笑:“枝枝不喜欢他们两人吗?” “……喜欢,但不是爹爹喜欢小娘的那种喜欢。”姜婉枝垂头丧气的说完,又连忙道:“爹爹暂时先别跟小娘说吧,她那么期待我成婚会伤心的。” 姜朗抬手揉乱她的头发笑道:“笨蛋枝枝,你是可是你娘亲的亲骨肉,她比这天下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 “但是无论枝枝现在是想退婚还是还人情都不着急,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你会经历许多的事情,或许到某个瞬间枝枝会突然意识到一些东西,到时候一切都还不会太晚。” 姜婉枝问道:“我听小娘说爹爹以前的愿望是出去闯荡江湖但是没有实现?如今会后悔吗?” “当然不后悔。” 姜朗回忆感叹道:“当时你祖母派人上你娘亲家提的亲,要同一个素未蒙面的人成亲我也是不愿意,结果被她关在府里一直到成婚那天,本来成婚那天夜里我收拾好东西准备逃了。” “临走时新娘子刚好下轿,大风吹开红纱盖头,我正好撞见她那张泪眼婆娑的脸,心脏猛地一紧,突然想留下来对她好点,先是不忍心看她落泪,后来是不想让她跟着我受委屈,再后来是想同她白头偕老。” 姜朗说着声音越来越温柔,姜婉枝默默听着倏然抬头看着他,发现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后悔和遗憾都是因为对现状的不满,我们一生当中可能有数不清的抉择,每一种抉择都是无法预知结果的,能够活好活成一种幸福的模样就够了。” “如今我们还有枝枝这么可爱懂事的女儿,好朋友都在身边,爱的人都在眼前,爹爹不觉得还有什么遗憾。” 姜婉枝神色有些疑惑:“那么多年的愿望真的会在看到小娘的一瞬间放弃吗?” 两人出府走到马车旁,姜朗扶着姜婉枝先上了马车之后才跟上。 “所以我方才说的是某个瞬间。”姜朗继续道:“其实我那时候脑子里没有犹豫,像是被某种力量指引,当时就是头脑一热不想逃了。” “你无法预知这个瞬间什么时候到来,但是当你感受到它的时候,你会清楚知道。” 姜朗倏然问道:“枝枝能不能猜到这个瞬间可能是什么?” 姜婉枝摇摇头。 姜朗深思了会儿:“我倒是有一个隐隐的猜测——” “或许是当枝枝突然能区分开他们俩的那个瞬间。” “到那时,一切都有答案了。”
第16章 小时候相互蹭过鼻涕 姜婉枝一大早又好不容易训练完,刚准备去找凌鹤生,却被闻蝉衣挡住了路。 姜婉枝神情瞬间可怜巴巴起来:“蝉衣姐姐我今日都训练完了还不能出去吗?” 闻蝉衣叹了口气:“不是我不让你走,你还记得你之前为什么不愿意回京吗?” 姜婉枝不假思索道:“因为要学算——” 她说着倏然一愣,声音戛然而止,想到什么痛苦的愁眉苦脸起来:“小娘不会是又请翁先生来叫我算数了吧?!” 闻蝉衣道:“算算时间应当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那我不得赶紧走了……呜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蝉衣姐姐……”姜婉枝着急的想要从闻蝉衣身旁溜走,却被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拦下。 姜婉枝使劲挣扎却无果,怏怏不乐:“蝉衣姐姐你都不知道我过得什么苦日子……什么鸡呀兔呀放在一个笼子里有多少个头多少只脚,还有广十五步,从十六步,问田有几亩……” “你这小丫头一年半没学算术老夫还以为你全忘干净了,没想到今日还能记得这么多,也真是不错了!” 一道苍老有劲的声音打断了姜婉枝后面的话。 姜婉枝怔愣一瞬,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发束发,端庄守礼的老人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了,身上还背着一个装书的箱子。 翁先生抚顺长须兴致勃勃道:“可惜上次还有圭田、邪田、圆田没讲你就去了青阳,姜夫人昨日同老夫说你回京了,老夫今日来便是将这些讲完的!明日咱们就开始讲衰分问题!” 姜婉枝不 依不挠的抓起闻蝉衣的袖子晃悠着:“蝉衣姐姐我不想学……” 闻蝉衣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你琴棋书画要是有一门肯学的,今日也不会这么哭诉。” 瓮老先生摇头道:“老夫还是觉得算术并不比琴棋书画差,老夫教的都是些公子,很少有姑娘愿意学算术,小丫头你要是能学好算术,也算是这京城小姐里头一人。” 姜婉枝吃痛的揉了揉额头,小声嘀咕:“……学舞不也算头一人了,每夜想着这些算术题目头发都要掉光了……” 翁老先生一惊:“学舞和学算术是一回事吗?乐舞都是一些风尘女子学的,你怎能学呢?这不是会影响姜家的声誉?” 姜婉枝有些失落。 ……为什么就没人同意呢。 那她这个秘密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告诉别人? “好了,别再耽误时间了,乖乖跟着先生去学算术。”闻蝉衣扯开姜婉枝拉着她的手,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姜婉枝欲哭无泪,只好跟着翁老先生进屋学习了。 学了一上午算术后,姜婉枝感觉自己脑子就已经转不动,对方却仍然没有要歇下来的意思。 姜婉枝于是突然捂着小腹皱眉道:“先生我小腹有些不舒服……” 翁老先生体谅的朝她摆摆手:“去吧去吧。” 姜婉枝连忙跑出房间,只见泽兰刚好端着茶过来,看见她惊讶的刚要喊一声,却被姜婉枝捂住了嘴了。 “嘘!” 姜婉枝来不及跟她解释,直接拉着泽兰从后门溜了出去。 泽兰担心道:“小姐你这样溜出来夫人不会生气吗?” 姜婉枝疲惫道:“可是学了这么久算术也会累的……” “正好还有些时间,我们偷偷出去逛会儿。” 姜婉枝拉着泽兰走到街道刚好撞上几个富家小姐成群结伴走过来。 姜婉枝正好觉得无趣,便顺嘴问了一句:“几位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啊?” 其中一位姑娘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人拉住了,两人对视一眼,对方又开口干笑道:“就……随便走走。” 说完以后,几人连忙匆匆提速走开了。 姜婉枝觉得疑惑:“我刚才吓到她们了吗?她们几人为何避我如蛇蝎?” 泽兰委婉道:“许是小姐与他们气质不太搭。” 姜婉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很是不解:“……难道是这件太过俗气了?” 她头上是牡丹形的珠钗,一袭胭脂色的罗裙,周身环佩叮当,珠光宝气。 泽兰立即摇头:“怎会俗气,只是小姐您经常练武同她们总会不一样的。” “哦!”姜婉枝明白了些:“原来是我举止不得体嘛……” “……也不全是。”泽兰解释道:“她们应当认识小姐,可能是不想与你结伴而行吧。” 姜婉枝神情有些受伤:“我在京城里风评很差吗?” 她以前都没有怎么在乎过这么问题。 泽兰为难斟酌道:“……至少在文静端雅这一点上有些差。” “那我确实不太能做到,”姜婉枝闻言瞬间老实。 让她文静如同让她不能呼吸一样难受。 泽兰刚想开口安慰她几句,便看见姜婉枝眼眸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 “可是我也不比她们差啊!” 姜婉枝想起闻蝉衣的话又问道:“那虚宁应当是风评最好的吧?” 泽兰并没有否认。 她或许得跟虚宁有来往才能在虚家医馆里确认,将此事问清楚。 姜婉枝拉着泽兰在一处阴凉地蹲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又道:“说起来我只有萧施朗他们几个朋友,檀儿如今都不怎么出来同我玩,你说我是不是也应当同她们交朋友?” 泽兰担忧道:“这恐怕有些难……” “为何?”姜婉枝不解。 “枝枝同她们没有相同的爱好,恐怕会聊不起来……” “泽兰怎么能没尝试就这样想呢。” 姜婉枝拍了拍泽兰的肩,然后起身。 “咱们回府吧。” 泽兰也站起来,看着姜婉枝背影嘴角扬起一个嘲弄的弧度。 — 姜婉枝重新溜回府后只见翁老先生走了,桌上还留着几道题,这想必是今日晚上的要写的作业了。 她实在是不想写得紧,不知道鹤生他们学到这里来了没有? 不如让鹤生教她写? 姜婉枝想到这立即抓起那张纸折起来收好,转身便要出府只见泽兰好跟在自己身后。 姜婉枝道:“泽兰你不必跟着我,没事的话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去跟其他侍女姐姐们聊聊天!” 泽兰脸色有些难看:“……可是小姐,其他贴身侍女都是跟着她们小姐出去的,我怎好让你一个人出去?” 姜婉枝一个人习惯了,突然要带上另一个人觉得有些奇怪,抬手挠挠头茫然道:“贴身侍女是……这样的吗?” 泽兰坚定地点点头。 “那……泽兰你会翻墙吗?” “翻墙?”泽兰一瞬间有些无措,懵懵看着她,随后又摇摇头:“……我不会,原来如今贴身侍女还要会翻墙吗?” 姜婉枝尴尬笑了笑:“不会也没事啦,我们坐马车去走正门。” 好歹今日去看凌鹤生还有个正当缘由,不然回来又要被小娘说道了。 姜婉枝带泽兰乘马车到凌府,跟凌夫人打过招呼以后才过去凌鹤生那边。 她还未走进却突然听见萧施朗的哀嚎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啊啊啊!鹤生你说我父亲他怎么能这样!!!” 凌鹤生还没开口,只听见门外传来一身敲门声,紧接着是姜婉枝充满活力的声音。 “鹤生!我来看你喽!” 姜婉枝刚说完,泽兰慌张提醒道:“小姐,说话声音不能太大,不然外人会觉得聒噪的。” “……是吗?” 姜婉枝一愣,她很少会注意到这个问题。 没等她仔细想,房门便被人拉开了。 姜婉枝抬眼看去,发现眼前的少年唇角下垂似是在生闷气,眼眶有些发红还没缓过来,看见姜婉枝丝毫没有要避讳的意思。 姜婉枝刚想说什么,对方倏然注意到她旁边还有一个侍女,蓦地猛然用力的把门一摔。 姜婉枝只听到门“砰”的一声,紧接着是一道扑面而来的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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