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死,走狗烹。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选择相信,萧逾白不会这么做。 林桑晚顺势拍了几个彩虹屁,沈辞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染料缸般的复杂。 ...... 都城内的姜府。 吏部尚书姜淮一把将信扔到地上跪着的姜宁身上,喝道:“你一心一意为嘉辰王求情,可到头来人家压根就不想娶你,你还在这求什么?还不起来?” 徽州姜氏乃百年名门望族,还未如此自取其辱过。 姜宁年芳十七,自小按照皇后的方向教导,所以在这个年纪还未许配人家。 她背脊挺直,抬眸正色道:“父亲,女儿跟您说过的,嘉辰绝不会想靠一个女人拿到江山,他能在边疆卧薪尝胆多年,绝非平庸之辈。女儿恳请父亲,相助嘉辰王,他一定能成功的。” 话落,她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磕出了血,也不停歇。 四年前,她才十二岁,在大殿门口见到雨中跪着的萧逾白,自此,她念念不忘。
第57章 风暴(二) 沈辞身子仍需继续养一段时日, 不能连夜奔波,因此萧逾白换了身份,先他们一步前往永都, 于云梦楼会面。 林桑晚和沈辞易了容,身份是进都寻医治病的夫妻, 谢长凛安排的马车极其宽敞, 留有一人可以躺着休息, 车内也用心布置过一番, 熏着香, 让人坐得舒适。 绿草依依,马车辘辘前行。 林桑晚从窗缝内看了一会窗外风景, 回头看沈辞。 他端坐在席子上, 面前的案几上放了一叠文书和几张舆图, 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支笔, 正全神贯注地书写着。 马车忽地颠簸,刚落笔的字被墨汁染黑。 “怎么了?” 沈辞注意到对面的视线低声问道,眼睫低垂, 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写着。 “你为何不让我直接行刺蒋礼?” 林桑晚问出了连日来的疑惑,蒋礼一死,群龙无首,岂不是一劳永逸。 沈辞停笔, 抬眸看她, 一双淡眸沉了沉, 缓缓道:“蒋礼身边高手如云, 而浮云阁主要收集情报,你身边的那些暗卫不一定打得过, 你若去了,只怕九死一生。再说,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石堰之变的真相?” 林桑晚被问的哑然,顿了顿,点了点头,“想的。......可祖父曾说“侠之小者,行侠仗义,济人困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化解此次反叛,不也很好?” “阿晚。”沈辞握住她的手,语气微愠,“即使你能一命换一命,我也不舍得。” 他的掌心跟他声音一样冰凉,可她却感到无比的安心而温暖。 即使给沈辞搭了一脸胡子,可守城门士兵见他浑然天成的清冷矜贵气质,每每都要盘问许久,还要仔细盘查。 倒是林桑晚混迹江湖多年,将那泼辣娘子的狠劲演得淋漓尽致。 马车内的沈辞忍俊不禁道:“娘子当真威武。” “那可不。”林桑晚对上他灼灼似火的目光,大义凛然道:“夫君放心,既然跟了我,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沈辞轻嗯一声,嘴角勾起,阖上眼,闭目养神。 林桑晚见他额头冒的细汗,拿了帕子给他擦拭,“哪里又疼了?” 明明该将养的时候,却舟车劳顿,焚膏继晷的安排各项事情,即便是铁打的人,也会有累趴的时候。 “无事。”沈辞将她拉入怀中,收拢胳膊,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十分安静。 夏风从帘缝灌入,吹动两人交叠的衣袖。 林桑晚一动不动,由他抱着,直到他睡熟了,呼吸均匀,她才将他放平,然后揉了揉麻木的肩膀,低头看着沈辞。 昏案中,他脸庞苍白,双眸紧闭,偶有月光钻进帘缝,镀在他脸上,给他整个英挺俊雅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更显得清冷高雅。 马车继续飞驰。 自打皇帝病危,永都城内百姓纷纷闭门不出,而烟柳之地依然灯红酒绿。 等他们到永都,嘉辰王已经安排了各项事情。 屋内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氛围罕见的紧张肃杀。 景仁帝被软禁在养心殿,四周重兵把守,顾霆每次入宫都得被盘查半天。 林桑晚仔细专注地看着皇宫地图,顾霆在一旁讲解计划,“明晚子时动手,你们从东华门入,我的人会在那边接应,入宫后……最后会有易了容的假皇帝代替换上。” 静夜沉沉,月华如练。 沈辞和萧逾白同样对着明日的计划,若是林桑晚那边被发现,难免少不了一场硬战。最后他们吩咐了各自心腹注意地方,便让众人下去休息。 顾霆走时朝林桑晚和萧逾白看了一眼,躬身行礼告辞。 林桑晚他盈盈一拜,四年前,虽然是他带人抄了镇北王府,可他给了全府体面,没有肆意侮辱践踏。 对于顾霆愿意与他们合作时,林桑晚起初是有些震惊的,沈辞却早有料到,“国将不国时,总会有无数的人愿意站出来。” 睡前,林桑晚强打起精神又看了一遍地图,睡意爬上眼皮,实在撑不住了才摸着上床。 呼吸猛然一滞,有人摸了进来。 林桑晚摸着枕下碧落刀,想要出手时,沈辞氤氲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我。” 林桑晚一骨碌滚进床里头,“沈大公子不会是孤枕难眠吧?” 沈辞不置一词,很快躺了上去,不动声色地抱住她。 纱幔落下,屋内昏暗,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能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香味。 “沈大公子,长夜漫漫,我们来干点有趣的事吧!” 说罢,林桑晚抓住沈辞的衣领,一把扯下里衣,翻身压在他身上。 沈辞:“……” 林桑晚双手在他身上胡乱摸拽,而身下的沈辞却安静躺着,好似死人一般,实在无趣。 难道是受了伤又发病了?可不该啊,她可是见过他凶猛纵欲一面。 她停下手,把身体嵌入沈辞双腿中,压了一会,抬头道:“你怎么没反应?你没这想法,半夜跑来我屋里干啥?” 沈辞:“……” 不等他回答,她又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死前也不让我欢愉一次?” 话音未落,沈辞气息乱了一拍,尤其是在听到死后,双目登时睁大。 他闷声道:“……明晚,……我等你!” 这坚韧毅力都用在她身上了是吧? 林桑晚不干了,嘻嘻笑道:“我书读的少,只知春宵苦短,只争朝夕。” 明晚生死未卜,她又垂涎他美色久已,如今食髓知味,他还自己送上门,她自然要放肆一把。 今夜,她不是镇北王府嫡长孙女,也不是浮云阁阁主,而是只遵从本心的林桑晚。 没一会儿,沈辞仅剩的衣裳被她扒了个干净。她抬起他下颌,俯身将嘴贴了上去。 天雷勾地火,一阵天旋地转,沈辞已将她反压在身下。 林桑晚尝试着反客为主,均以失败告终,被他死死压在身下。 这人明明没了内力,怎么手劲如此大? 她循循善诱道:“沈辞,你大病初愈身子骨不好,需要将养,我来就好。” 黑暗中,沈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中仿佛有炙热明亮的灯火在燃烧。 他再次道:“明晚……,我等你!” 林桑晚搂住他脖子,笑嘻嘻道:“知道了,知道了,快开始吧。” 沈辞直接拉起了床幔,就着外头皎洁的月光,将林桑晚捞起,坐在自己腿上。 “不骗我?” 他眼眸清澈,问得极认真。 林桑晚本来做好英勇就义的准备,被他一搞,忽然胸口泛酸,一吸鼻子,捧着他的脸,虔诚道:“嗯,我一定活着回来见你。” 下一秒,沈辞顺势衔住了她唇,她张开嘴,让他深入。 汹涌的,疯狂的,放纵的,狠狠的。 欲望如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沈哥哥……,唔唔唔……,你家后山……都藏了什么东西?” 林桑晚眼眸含水,埋在他发间,闻着他身上沉稳的雪松香,想分散他注意力,让他慢点,却不知话落后,是更为凶猛的进攻。 沈辞额头有微微青筋突起,艰难无比道:“你活着回来就告诉你。” “我若回不来,你会殉情吗?”林桑晚随口一问。 他是有多怕自己回不来。 沈辞艰难地停下动作,一字一顿道:“我……会!” 看到他眼中的赤诚,林桑晚很后悔问出刚刚的话,忙讨好地吻着他眉间,鼻子,唇,然后缓缓向下,道:“我一看势头不好就溜回来。好不好?” 沈辞:“……” 还有心思打趣? 他眼睛微眯,气势汹涌,可又怕伤了她,影响她明晚任务,又极其小心。 床幔重新落下,隔绝了银白月光。
第58章 风暴(三) 子时正, 团云蔽月。 跟在林桑晚身后的暗卫都是沈辞挑选出的绝世高手,行动间快、准、狠,与宫内的锦衣卫配合得毫无破绽, 一路飞檐走壁,很快便到了养心殿。 床榻上的景仁帝明显老了, 面色蜡黄, 鬓上白发愈发多了。 林桑晚取出腰间囊袋里可解世间各种毒的药丸, 让人给景仁帝服下, 然后命身边已经易容好的假皇帝与景仁帝互换衣衫。 刚脱下景仁帝里衣, 无数火把登时照亮养心殿。 “有刺客!抓刺客!” 洪亮高呼声穿过士兵,震得屋内黑衣人具惊。 林桑晚觑了一眼景仁帝, 冷静道:“我去外面应付, 你们见机行事, 找到机会就带皇帝冲出去, 以皇帝安危为重,不必顾虑我。” 暗卫面面相觑一秒,出发前沈辞虽让他们听林桑晚吩咐, 可也下了一道指令:“她必须活着出皇宫。” “我知你们顾虑什么。”林桑晚道:“不管你们主子下了什么命令,在这里就只能听我号令行事。” 众人望着眼前这个人,她蒙着面纱,提着青霜剑,周身散发着睥睨天下天下的王者霸气。 “是!”暗卫敬重地跪地拱手回道。 养心殿门开了一条小缝, 一个人影疾风般闪出, 然后屋门重新关上。 眨眼间, 屋外之人只能看到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站了一位衣袂飘飘, 英姿飒爽的女子。还未等将士反应过来,“呼”的一声, 黑沉沉夜空骤然出现了一大片炫目的红光。 林桑晚一派宁静地立在屋檐上,一双杏眸扫视了养心殿一圈,目光肃杀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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