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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苏晋衍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脸上带着嘲讽的嗤笑。 “我都听说了，你要和郡主出游。”公孙敬也不在意苏晋衍的态度，只瞪着他道，“我也要同去。”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 苏晋衍好悬没笑出声。 开玩笑，难得与自己未来娘子培养感情的机会，他会同意让觊觎自己娘子的情敌同去？ “你若是想知道那细作是谁，那就答应我。”公孙敬满脸阴沉，咬着牙，“不然，我问问郡主也行。” 明雁书刚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明雁书明白，定是公孙敬在拿细作一事交换条件。 “答应什么？” 公孙敬听到声音，激动地转头。明雁书站在廊下，身后是灿烂的阳光，金灿灿地披在她身上。 然而她却与苏晋衍这种没家世的无名小卒定亲了。 想到这，公孙敬咬牙切齿气得跳脚，只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听说殿下要体验洛州的风土民情？我也是第一次到洛州，身为钦差，想与殿下同去，无奈苏刺史不同意。”他对明雁书笑了笑，那笑容却带着几分不怀好意，“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苏大人的忠心啊……” 公孙敬像是脑子开窍了一般，一边说一边还用余光瞟苏晋衍。 挑拨离间！ 苏晋衍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和明雁书的感情那么好，可以说是坚不可摧。苏晋衍心中冷笑一声，他以为这样有用？ 苏晋衍这样想着，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 他站在公孙敬身后，垂着眼，薄唇微抿。等公孙敬说完，明雁书朝他看来时，抬眸回望，目光坚定，颇有一种清者自清的风范。 明雁书对上他充满信任与情意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她明白，此刻不是让她难为情的时候，便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重新看向公孙敬。 “你是说，只要与我们同去，你便会说出细作是谁？” 公孙敬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说实话，什么细作啊叛军啊他都不在乎。他就是不想苏晋衍那么顺利，与明雁书单独相处！ 明雁书不像苏晋衍那样，对这次出门游玩一大半全是私心，就想着怎么与她培养感情。若是能让公孙敬直接说出细作，能省不少事。权衡利弊后，明雁书迟疑着看向苏晋衍。 苏晋衍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也是替自己着想。目光微动，苏晋衍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再看向公孙敬时就露出了笑容。 “既然如此，那公孙大人就一起吧。” 公孙敬警惕地看着他的笑容，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挑不出毛病。 “那，那说好了。” 苏晋衍点点头，“自然，殿下也在这里，哪里有假呢。希望公孙大人到时候也能履行承诺。” “那当然！” 公孙敬看了看苏晋衍，又看了看明雁书，最后一甩袖子，说了句“臣先告退”，回了房中。 等他走后，苏晋衍这才转头，看向明雁书，脸上也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 “昨晚休息得好吗？” 明雁书听他提起此事，脸颊微红。她让自己镇定，小幅度颔首后，又轻声问：“你呢？” 他？ 他昨夜…… 脑海中各种画面又涌了上来，苏晋衍袖子遮着唇，轻咳一声，脸上也透出不自然的绯红。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休息的好还是不好啊。 明雁书以为他是没有休息好，不免紧张起来，“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都挺好的。” 苏晋衍不敢多说，怕再说一会露馅了。幸好这时，下人来通禀说有官员求见他。苏晋衍便飞快与明雁书定下后日出门，这才随下人去了前院。 至于公孙敬……出发前再通知他一声就得了！ 两日转眼过去。 出门这一日，明雁书穿了一身低调的浅色裙子，披着豆绿的披帛，在带着燥意的夏日里愈发清新可人。府门前，苏晋衍站在马车旁，听到声音转头，见到她后，顿时眼前一亮。 他刚要开口，公孙敬跟在明雁书身后，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他摇着折扇，“让苏大人久等了。” 二人一前一后，倒像是约好了一般。 然而苏晋衍就像是根本没意识到，看了他一眼，笑容不变。 “既然公孙大人也来了，那就走吧。” 明雁书走到苏晋衍身边，闻言，不禁好奇地问道：“我们去哪里？” “去午市。”苏晋衍低声道，眼神中似乎有几分狡狯，之后又转头看向公孙敬，扬声：“公孙大人，你不是要体察民情吗？我们先去午市如何？” 明雁书望着他，又看了看公孙敬，总觉得他在打什么算盘。不过，与公孙敬相比，她心中不知不觉已经倾向了更亲近的苏晋衍，所以最后什么也没说，选择了静观其变。 京中也有午市，公孙敬对此并不陌生，当然，他本人是从来没去过的。于是听到苏晋衍这么问，他随意点了点头，“行啊。” 马车自然是替明雁书准备的。一旁的公孙敬看了看日头，决定也乘马车，便让自己的随从套了马车。他刚坐好，就见车帘被掀开，苏晋衍弯腰也钻进了车里。 “你来做什么？” 公孙敬吓了一跳，向后缩了缩。 “我与郡主答应了你的要求，公孙大人是不是也该兑现承诺了呢？” 苏晋衍气定神闲地靠着车壁，挑眉。 原来是这事。 “切……”公孙敬松了口气，“行，那就告诉你吧。你手下是不是有个姓陈的副官？就是他给我送的信。” 那人为了取信于公孙敬，自然拿出了证据。 听罢，苏晋衍桃花眼眯起，没说话，心中有了计较。 公孙敬乐得他不说话。马车缓缓前进，他与苏晋衍一人一边，一路沉默着，直到马车停下。 午市，说白了，便是午时的市集，叫卖的小贩，吃午膳的客人，讨价还价的顾客……嘈杂不提，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公孙敬光是听到外面的声音便已经受不了了。他僵硬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公孙大人，我们到了。” 仿佛怕他不知道，苏晋衍还好心提醒了一句。之后他便从容地起身，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公孙敬没办法，深吸一口气，只好也起身，跟着他下了马车。 刚下来，他就差点被路过的人撞到。好不容易避开了那人，公孙敬再抬头时，却发现—— 人呢？！ 他穿着明贵的绸缎袍子，站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中，孤孤零零，格格不入。 “人呢？苏晋衍去哪了？郡主呢？” 他气得扯过一旁的小厮，“去哪了？” 小厮哆哆嗦嗦地摇头，“大人，人太多了……我也没看到……” 他要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苏晋衍耍了，他就是真傻！ 在一旁无人注意的小巷中，明雁书被苏晋衍圈在怀中，整个人还是懵的。
第13章 谁无耻谁狡诈方才苏晋衍握住她的…… 方才苏晋衍握住她的手时，明雁书吓了一跳，想也不想，下意识就要甩开他的手。然而他手上的力度却根本不容她拒绝，明雁书挣脱不开，只能抬眸瞪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喝醉酒时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她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苏晋衍怕她生气，不等她开口，连忙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他这是要做什么？ 趁着明雁书蹙眉愣神之际，苏晋衍牵着她，身姿敏捷地绕开来往的人群。明雁书被他护在身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到了一旁的小巷中，躲了起来。 巷子外，公孙敬的声音穿过嘈杂声传了过来，明雁书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苏晋衍想要做什么。 怪不得他同意的那么爽快，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明雁书的注意全在巷子外，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发觉苏晋衍和她此刻的姿势有哪里不对。 苏晋衍微微侧着身子站在她身前，而牵着她的手也没有放开，将她圈在怀中。 她的手如他想象中一般柔软，有些凉，指腹有极薄的茧子，大概是她往日练琴习字留下的。苏晋衍悄悄扬起嘴角，心满意足。 这下也算是弥补了上次没有牵到她的手的遗憾。 鼻间萦绕着她身上熟悉香气，他克制着，不让心跳出卖自己内心的激动。 等一个卖油饼的小贩推着推车从巷口走过后，明雁书就看不到公孙敬的身影了。 她收回视线，便看清了眼前苏晋衍的胸膛。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与苏晋衍之间极近的距离，以及手上不容忽视的温度。 明雁书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举起被他牵着的那只手，默默地看着苏晋衍。苏晋衍十分识趣，飞快地收回手，松开她。 明雁书嗔了他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刚才的情况，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姿势好吗！ 她这一眼对于苏晋衍来说不痛不痒，没什么威力，苏晋衍就当没看见。他面色如常，仿佛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若无其事地弯唇，露出笑容，“咱们走吧。” “哎等等！”明雁书拉住他的衣袖，“你一早就是这么打算的吗？” “什么？”苏晋衍眨了眨眼。 明雁书又好气又好笑。她撇了撇嘴，甩开他的衣袖，佯怒，“难道连我都不能说吗？” 当然能说了，她又不是外人。苏晋衍心里美滋滋的，也不卖关子了，大方地点头承认。 反正细作的名字他也拿到了，他与明雁书来逛午市，也确实把公孙敬带来了。 至于其他的，他可没保证过。 “行了，别管他了，咱们走吧。” 等二人走出巷子，没有见到公孙敬，马车也不见了。 “老伯，刚才这里停的马车呢？” 卖菜的老伯抬起头，用不是很标准的官话道：“啊？马车？刚才那公子上车走了呀？” 他在这市集许久，就没见过几个富家公子坐着马车来的。果然没一会，他就受不了打道回府了。 苏晋衍转头看向明雁书，那意思就是“看吧，果然如此”。 体察民情什么的，公孙敬一点也不在乎。 明雁书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差点与公孙敬这样的人议亲，便觉得一阵后怕。 相比之下，苏晋衍…… 她不由得抬眼，余光落在身边的人身上。苏晋衍与她并肩走着，身子却稍微倾向她这边，在她面前形成一小块空间，确保她不会被撞到。 他没有看她，只专心留意着周围的行人，在有人挤过来时，抬手挡住。 苏晋衍可好太多了！ 明雁书只觉得心里一暖，如置身在长泽姑祖母的温泉池子里一般，心底又带着隐秘不敢言说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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