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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这样的环境中，明雁书难免紧张，身子也有些僵硬，不过在不知不觉中，她就放松了下来。 集市虽然嘈杂拥挤，却恰恰说明了洛州城的热闹，百姓并未被战乱波及太多，依旧能像往日那般上街采买。集市上还有不少百姓认出了苏晋衍，主动与他打招呼，看得明雁书有些意外。在京中，她没怎么见过这样的情形呢。 “小心。” 她出神之际，拉货的牛车从一旁驶过，周围的人为了避让，向二人的方向涌来。苏晋衍勾住明雁书的腰身，将她带离原地，不让她被人群波及。 明雁书探头看了看那牛车，眼睛睁得大大的，“多谢你……” “大人，这位是？” 卖针线的婆婆也认出了苏晋衍，见他十分紧张身边陌生的年轻姑娘，而这姑娘也看着气度不似寻常人，不禁好奇。 苏晋衍笑容愈发张扬了。他像是小孩子炫耀一般，大大方方道：“这位是惠王郡主殿下，是我的……未婚妻。” 卖针线的婆婆一听，也乐了，这可是好事啊！ 听苏晋衍这般介绍自己，明雁书忍不住垂下眼，略带羞赧。可是她还记得此次出行最重要的目的，于是露出得体的笑容，微微颔首。 婆婆连道了几声恭喜，又想起身给明雁书行礼，吓得明雁书连忙摆手让她坐下。她这一动，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动静，纷纷聚过来要给明雁书见礼。 “行了行了，都别忙活了。郡主殿下低调出行，就是不想张扬。” 苏晋衍死死把守住明雁书身边的位置。他担心，一会连他自己都要被挤开了！ 明雁书也浅笑嫣然，“诸位的心意我心领了。” 随着她扬起的笑容，眼睛也变得弯弯的，掩盖住了她眼中的复杂。 其实，她清楚，这些百姓大多不是因为拥戴皇室才如此，更多的，是因为他们拥戴苏晋衍。 郡主不摆架子，又与刺史郎才女貌，众人都愿意祝福。既然二人不想被打扰，众人露出了然的表情，十分有眼力见地让出一条路。 苏晋衍自然地牵起明雁书，带着她穿过人群。 “哎……” 苏晋衍与她并肩走着，侧头十分认真，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大家都认识咱们了，不能松开。” 明明就不需要——唉……算了算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话到嘴边，却又放弃了。明雁书抿着唇，眼波似水，红扑扑的双颊直到二人来到一家面摊，苏晋衍松开她，二人分别落座后，才有所缓和。 热腾腾的鸭肉面端上桌，明雁书尝了一口后，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真好吃！” 煮面的老板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听到明雁书的夸奖，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用洛州的方言说了几句话。 明雁书听不懂，只能求助地看向苏晋衍。 “她说谢谢殿下，让你多吃点。” 老板点了点头，接着又与苏晋衍说了几句。这是明雁书第一次听苏晋衍说洛州话。他的洛州话十分流利，不过比起往日说官话，他说洛州话时更加收敛。也不知道他二人说了什么，苏晋衍笑了起来，老板善意的目光也落到了明雁书身上。 明雁书不解其意，只能微笑地看着他们。好在苏晋衍很快就与她解释了。 “老板看你我夫妻二人看着真甜蜜，要祝咱们百年好合呢。”他目光灼灼，一双桃花眼潋滟。 一旁的老板忍不住笑了起来。明雁书一看，就知道苏晋衍没说真话。她垂下眼，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你不过是欺负我听不懂罢了……” 完了，撩拨过头了。 苏晋衍连忙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她这边坐下。明雁书不理他，他便将上半身趴在桌上，侧着脸，从下往上看向她，“我没骗你。不过，是我先告诉她，你是我心上人的……” 明雁书躲不开他，反倒被他看得心慌意乱，最后胡乱点了点头，“那，那你以后也不许骗我。” “我对你一直都是坦诚以待的。你想想，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这可不好说。明雁书心中轻哼，知道他能说会道，也不与他争辩。 等二人用完午膳，正是一日之中太阳最猛烈的时辰。午市也差不多接近了尾声，小贩们都开始收拾东西，而逛集市的客人也明显少了许多。明雁书觉得自己也逛得差不多了，索性提出回府休息。 苏晋衍没有异议，不知道从哪里叫了辆马车来。等二人回到刺史府，远远的就看见有人站在府前左顾右盼。等那人见到苏晋衍，十分欣喜，快步上前行礼。 “禀大人，桐州派了人来，正在府内等候。” “桐州？”翻身下马，苏晋衍挑眉，“有说是什么事吗？” 桐州是洛州隔壁的州城。虽然与洛州相邻，却不像洛州这般是边关，反倒称得上富庶。桐州平日从不与洛州来往，所以苏晋衍今日猛地听到桐州来人，有些意外。 “据说，是在桐州地界找到了郡主殿下的乳嬷嬷，特地派人护送过来。” “真的吗？”明雁书眼睛一亮，顾不得其他，提着裙子就要跳下马车。 “这倒是件好事。” 苏晋衍怕她摔着，连忙上前。从后面看，就像苏晋衍将明雁书接了个满怀，抱在怀里。 “大胆！是谁敢冒犯殿下！” “苏晋衍！你个无耻狡诈之人！”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第14章 私会苏晋衍的手都没碰到明雁书的…… 苏晋衍的手都没碰到明雁书的衣角，一顶帽子就从天而降，狠狠扣在他头上。 这谁能忍？反正苏晋衍忍不了。他的动作一顿，转身刚想看看是谁，身边略过一道倩影。 是明雁书。她从苏晋衍身边跑过，来到说话的人面前。 “嬷嬷！嬷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那女声自然就是明雁书的乳嬷嬷。在来洛州的路上，她与明雁书几人走散了。明雁书请苏晋衍去寻，无奈乱世中寻人实在不易，一直也没有她的消息。 却没想到，人在桐州被找了回来。 “殿下……”乳嬷嬷一把年纪，能再见到明雁书，也十分感慨，拉着她上下打量。打量完，见明雁书气色不错，也没有瘦，她又扭头，横眉竖目，“殿下，这是谁？” 明雁书睨了一眼苏晋衍，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嬷嬷，这位就是苏晋衍……” “这位是苏大人？”乳嬷嬷愣了，她看着一身劲装牵着马的年轻男子，怎么也无法将他与想象中那个宽袖长衫执着书卷的温润书生联系在一起，“殿下，您莫不是被骗了吧？” 苏晋衍对这位乳嬷嬷没什么好感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也懒得伪装，朝她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这时，一旁的公孙敬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他的折扇早在拥挤中变得破破烂烂，像是为了更好的控诉苏晋衍，他用扇子指着苏晋衍，“你居然玩阴的。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就是要甩开我！” 乳嬷嬷自然也认识公孙敬。虽然不喜欢他，但是见他这么生气，乳嬷嬷还是吓了一跳，古怪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轮转。 苏晋衍看到了，但他现在没功夫再与她解释，只转过头，望着公孙敬，慢悠悠道：“我怎么骗你了？” “我与雁书去市集，是不是带你了？我下车，是不是喊你了？你自己磨磨蹭蹭，那集市人多，你与我们走散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 “行了，你若是无事，就收拾收拾回京复命吧。”苏晋衍不再听他说话，重新看向明雁书，这才露出笑容，“咱们进去吧。” 桐州来的人还在堂内等他们。见苏晋衍与郡主回来了，连忙站起身见礼，“这位便是苏刺史与郡主了吧？我们大人听说嬷嬷是郡主身边的人，与郡主走散了，一下子就想到了洛州，立马就把人送回来了。” 没想到桐州都知道他们二人的事了。 明雁书再一次感受到了这年头情报传播之快。她微笑着对那人点了点头，“多谢你家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我家大人也说了，都是朝廷的官员，哪有不为殿下尽心的呢？” 听到这，苏晋衍桃花眼一眯。没想到这桐州刺史也跑到明雁书面前献殷情了。 “你家大人有没有说过，希望洛州如何答谢？” 他就不信桐州刺史能这么好心。 果然，就见那使者听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份请柬，“下个月是我家老夫人的寿辰，不知殿下与苏大人可否赏脸，去一趟桐州？” 明雁书不懂这些州与州之间的关系，看向苏晋衍，全凭他做主。 苏晋衍接过请柬，似笑非笑，好一会才点了头，“行啊。劳烦你回去告诉陈刺史，就说下个月殿下与我一定去给老夫人庆生。” 等其余的人都走了，苏晋衍见明雁书与乳嬷嬷紧紧站在一块，知道她二人肯定有许多话要说，自己凑上去也没用，识趣地让二人去休息，他则去找了心腹来讨论桐州的事。 乳嬷嬷随着明雁书回房，见二人并不住在同一处宅子里，这才松了口气。 等回了房中，明雁书换了衣衫，平春给二人都端了茶来，乳嬷嬷才开口：“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明雁书将自己来洛州这些天发生的事，以及苏晋衍的说辞，简单地讲了一遍。乳嬷嬷听完，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就怕殿下你人生地不熟的，被欺负了。” 明雁书脸一红，“没有，他对我挺好的……” 虽然总爱戏弄她，但是真欺负她的事，也没见他做过。 “不过，从前我不在，男女大防的事，或许殿下与这两个丫头都不了解。现在我回来了，毕竟还未成婚，有些事还是注意些为好。” 明雁书皱了皱眉，不懂她指的是什么。 只是接下来几天，她却发现，自己见到苏晋衍的次数，明显少了。 原本两人住的地方就不在同一处，之前苏晋衍时不时会来找她，或者她去刺史府。不过这些天乳嬷嬷在，她不好去寻他，只待在宅子里，或是与平春文夏做点女红，或是在院子里寻景作画。 她只当苏晋衍在忙。这一日她发现了一处亭子，靠着假山，周围种着一圈金桂，有几支开得早，已经能看到淡黄的花朵。 “去取纸笔来。” 明雁书十分欣喜，转头对身后的平春说道。平春应了一声，转身去了，明雁书站在原地，又闻到一阵淡香。她一双眸子水亮，提着裙摆快步朝那金桂走去。 然而她刚走到那金桂旁，忽然有人伸出手，将她拉到了假山后。 明雁书吓了一跳，刚要叫人，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声音清朗：“别怕，是我。” 一听这声音，她紧绷的身子软了下来，抬眼，嗔怒地瞪了男人一眼，“你吓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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