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柔软的发丝蹭着她的胸口点点头,“羽林将军早已归顺于我,皇宫的部署我倒是不担心。唯一要防的,是易家偷偷在郊外藏匿的私兵,可能需要大哥带兵守城门。” 虞悦静静地听着梁璟的话,微微颔首,思绪飞快地转动着。 裕贵妃收不到彩萱的消息,必然会察觉到异常,以她的多疑和狠辣,绝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先下手为强,恐怕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会顾及。 那支藏在郊外的私兵,一直是易家的底牌,也是他们最大的威胁。若是易家按捺不住,提前动用这支力量,局势将会彻底混乱。 所以眼下他们要暂时稳住裕贵妃,稳住易家。 ***** 大年初一,京城还笼罩在一片喜庆的红光中,瑞王府的大门却紧闭着,连门前的红灯笼都显得黯淡无光。 “听说了吗?瑞王妃病重了!”茶楼里,一个妇人压低声音说道。 邻桌伸长了耳朵偷听的年轻女子回身惊讶道:“什么?瑞王妃不是前些日子还踢了安王殿下?” “是啊,我也看见了,当时我就在场!”同桌的另一位姑娘接过话头,“先不说瑞王妃当时的气魄,那也是生龙活虎的,怎的突然就病重了?” 茶楼里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因着施粥赈灾的事,瑞王府在百姓心中好感倍增。好人却没有好报,让众人一时难以接受。 “我听说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神秘兮兮地说,“今儿个一早,瑞王府上的太医便带人急色匆匆前往药铺抓药,出手极为阔绰,什么吊命的好东西都全包了!” “真的假的?”众人惊呼。 “千真万确!我表叔就是药铺老板,他打听了一下,说是王妃突然晕倒,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哎呦,这虞将军一家真是流年不利,昨日虞将军与虞小将军才遇刺重伤,生死未卜,今日瑞王妃就病了,简直苍天无眼啊!”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日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街边的摊贩无心叫卖,茶馆里的说书人也停了话本,大街小巷中都在议论着瑞王妃的病情。 王府内,梁璟坐在桌案后,一手执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传闻中晕倒的瑞王妃正倚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史书,神色安然。 千吉推门而入,虞悦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千吉,外头的动静如何?” “如王妃所料,”千吉转身,嘴角带着忍不住的笑意,“全京城都在为王妃担忧,连陛下都惊动了,派了宫里的太医非要来为王妃诊治,都被门房挡回去了。” 虞悦轻笑一声:“既然这消息已经传入皇宫,裕贵妃此刻定然也知晓了,恐怕此刻在昭宁宫里偷着乐呢。” 梁璟把画好的布防图拿起来吹了吹,放到一旁晾干,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探入薄毯下摸她的脚,眉头皱了皱,坐在她脚边的位置把她的双脚放到他的腹部,轻轻揉捏着脚心,帮她活血。 “很凉吗?”虞悦问道。 “嗯。” 才喝过药,她的腿脚仍旧使不上力气,就这样放在榻上,时间久了连腿麻都感受不到,更不要说冷暖。 这样甜蜜的场面千吉和绣鸢可看不得,对了个眼色就齐齐退出了内室。 虞恺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这样一番景象。本是看着有些碍眼的,但看在梁璟对妹妹体贴入微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王府门房至今只放了虞恺进来。昨日对外放出消息说是虞峥和虞忱身受重伤,二人便难以借着探病的由头前来。本想伪装成下人混进来,但此刻盯着瑞王府的人众多,恐会暴露,便只能由虞恺代为前来。 “你们真的是要把人吓死啊,”虞恺怨气冲天道,“若非你们提前派了摇光回来知会一声,爹和二哥差点不管不顾地就冲出来了。” 虞悦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没办法,将计就计嘛。” 虞恺有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嘴上无奈道:“说吧,叫我来是有何事相商?” 梁璟正视他,神情郑重:“我想请岳丈大人或大哥在上元节翌日,率兵守住城门。” 虞恺神色一凛,视线转向坦然自若的妹妹身上,一眼便知是她告诉梁璟的。 这些信息只稍在脑子里转个圈,他便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了。 “王爷想好了?”虞恺看着梁璟认真道。 “想好了。”梁璟语气坚定,目光笃定。 “好,”没有丝毫的犹豫,虞恺一口应承下来,“你需要多少?” “能调到多少?”梁璟问。 虞恺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三万精锐。” 梁璟笑笑:“足矣,易家的私兵仅有两万。” “区区两万?”虞恺轻蔑一笑,“再来两万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梁璟起身从桌案上取来一张牛皮地图,交到虞恺手中:“这是京城的布防图。当日羽林军会从城门撤离,就麻烦岳丈大人或者大哥守住城门了,以防养在郊区的易家私兵攻入。” “羽林大将军是你的人?”虞恺收下地图,问道。 梁璟:“不是,羽林将军才是。那日羽林将军会先控制大将军,不会出岔子。” 虞恺了然点头,看了看虞悦的腿,问她:“你确定喝三天药就能好?” “确定……吧?”虞悦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想了想道,“且看明日吧,明日若是能站起来,就是能好。” 虞恺在她头顶上胡乱揉了一把:“好,到时候记得及时给家里带个信,我们都很担心你。” 虞悦抬手制止他在头上作乱的手,不满道:“知道了,你把我头发都揉散了。” 虞恺瞅了瞅她在后脑随意插得歪歪斜斜的一根簪子,和散在后背的半头青丝,笑道:“本来不就是散的?” “烦人,”虞悦在他身上拍了一下,指使道,“梁璟,快把他带走。” 虞恺“嘁”了一声:“还跟小时候一样,玩不过就找人帮忙,但现在都会造反了。” 虞恺的语气似在开玩笑,但梁璟却从中读出了几分埋怨的味道。他在心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若不是嫁给他,她确实会更无忧无虑吧。 不过他发誓,待此事了结,以后他会让她过得更加无忧无虑。 虞恺离开后不久,门房苦着张脸敲门:“王爷王妃,晏指挥使来了,怎么说都不听,一定要进来。还说,若不让他进,他就硬闯了!” 梁璟:“……” 虞悦看向梁璟:“你不是和阿晏关系变好了?为何连他都不让进?” 梁璟眸色暗了暗,胡诌了理由道:“越少人知道真相越好。若是让他进,过后荆二姑娘还让不让进?所有亲朋都让进的话,外面人就不信你病重了。” “可他不是会善罢甘休的性子,我们放出的消息本就是病重到快死了,他是真的会硬闯的。”虞悦担忧道,“要不就告诉他吧,不然被他这样一闹,闹大了也不好。” 梁璟抿抿唇,松了口:“只让他看一眼,看过就让他走。” 虞悦点头赞同:“嗯。”
第86章 初五是可忍,孰不可忍。…… 虞悦派了绣鸢跟门房一同前去迎晏广济,梁璟思忖片刻后道:“一会儿他若问起,切莫告诉他是裕贵妃所下之毒。” “我知道的。” 若是让晏广济先一步向裕贵妃寻仇,他们一切计划都要被打乱了,所以在稳住裕贵妃之际,还要稳住晏广济。 晏广济一路跟随绣鸢迈着大步几乎是半跑地来到寿芝堂,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在绣鸢开门前一把推开卧房的雕花木门。顿时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晏广济的心又往下沉了沉,直直向里屋走去。 “晏指挥使,”梁璟在隔断里屋和外间的三折屏风前拦住他,“再往里走就不礼貌了。” 晏广济遥望着榻上安然无恙的虞悦止住脚步,愣在原地。 一路上他幻想的病重场景在眼前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面色如常的虞悦,腿上盖着薄毯慵懒地斜靠在软榻上,握着书卷的手垂在腿上,朝他微微一笑:“你是不是也听到市井传闻了?我不过是不小心染了风寒,也不知道外面谣言怎么传成那样离谱的,你听他们胡诌。” 晏广济想上前两步细细探问她的情况,但梁璟的手掌死死抵在他的肩头,整个手臂用力绷紧,像拉满的弓弦,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晏指挥使既已看过,大可放下心来。”梁璟紧盯着他的眼神中满是戒备与冷冽,头也不回地唤道:“绣鸢,送客!” 晏广济直觉这一切都不对劲,尤其是梁璟不让他靠近,还着急赶客的态度,让他半信半疑的想法立刻发生了转变。 但他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直到他观察到虞悦被他盯地有些无所适从,转身去矮几上拿茶盏的动作,只有腰转动的幅度,却未带动臀部的移动及薄毯下的双腿动弹分毫。 霎时,他表情慌乱起来,浓黑的瞳仁如冰川迸裂,碎出千万片粼粼寒光,沉声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虞悦执茶盏的手一顿,从刚送到唇边的杯口边溅落两滴茶水,悻悻地把茶盏握在手心,强装镇定道:“没事啊。” 晏广济面色紧绷,眼神笃定:“你从榻上下来,站在地上,我就信你。” 虞悦的心重重一跳,咬住下唇,向梁璟投去求助的眼神。 梁璟侧身挡在二人中间,阻断视线,按紧晏广济的肩膀向外推他,“够了,晏广济,你该走了。” “她到底怎么了?”晏广济一把揪住梁璟的领口,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脖颈青筋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眼尾赤红,盛满怒火的眸子死死瞪着梁璟,“你是怎么照顾她的!能让她病到如此地步!” “阿晏!”见晏广济杀意弥漫,虞悦急得身子向前倾,却无法下地前去阻拦,无奈坐在榻上大喊制止二人即将一触即发的打斗,“你先松手,我和你解释!” 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谁也不服输地怒视对方。即便是单方面被揪领口的梁璟也丝毫不甘示弱,仰着下巴,仗凭比晏广济高出的那半寸身高压他三分气势。 片刻的对峙,晏广济抿紧双唇深深地呼吸,猛地松开梁璟,将他推到一边,站在屏风旁强压怒意对虞悦道:“好,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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