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提是,你们真的是清白的。 张陏漆黑的双眸盯着他几许,缓缓收回视线:“......没错。” 徐行自众人面上扫过,问:“派人看守尚书台者是谁?” “回陛下,是末将麾下的羽林军。”屠玉抱拳,“但许尚书决定以调虎离山之计带陛下离开皇宫,逃亡殷州时,羽林军便随...楚芃而去,末将一路周旋,尚书台便暂时交由宫中侍卫看守。” 也就是说。 在这昌国,百官之中,有异心者,也不在少数。 徐行见状,忽然笑了,笑声缓缓传遍殿内,令人毛骨悚然,不知几时,他收了笑,轻叹一声:“都下去吧。” 他不相信这群人,这事,得让徐氏自己去查。 ---- 潭州,茁玉关。 “从都邑出来的?” “是。”士兵垂首道,“而且没有走官道,翻天桂山而来,这条路十分险要,看样子是故意躲着想要渡江南下的。” 肖敬大喇喇地坐在胡床,扬头吩咐:“带上来。” 那人跌跌撞撞的被一把推进门内,险些摔倒,他满身风雪,但脊背挺直,面带傲气与愠色,挣脱开身后士兵按着他肩臂的手。 “嘿你他爹的老实点!看不出来你现在到了谁的手上?还敢......” 肖敬左手一扬,硬生生止住了士兵无礼的动作,他缓缓笑了,凌厉飞扬的双眸看好戏般的弯起:“嘶......这位似乎有些眼熟啊,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见人没有说话,肖敬也不生气,只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记得你好像......是周令手下的参军吧?当初本将军兵败殷州,逃回西州的路上好像见过你一面来着,当时那人管你叫什么......贾参军?” 贾陆看着他:“你倒是好命。” “哈哈哈哈....!”肖敬闻言放声大笑,“那是自然,我肖敬别的称不上,就是命硬!” “但是看起来,周氏好像不是这样?”他笑着说,“听说周氏一族兵败徐行,你呢,不跟着你的主公,怎么会跑到潭州来?” 只是他并不在乎贾陆的回答,他心情颇好的哼着曲,闭眼思忖着,下一刻猛地睁开:“我呢,虽然不怎么喜欢周氏,但我更恶心徐行,你既然曾任周令参军,想必也是个用脑子的……” “哎,我不杀你,你有没有兴趣,来我手下做事?” 贾陆平静的望向这个有着野兽般直觉和性子的人,未几缓缓开口:“可以,但我仍有一事不曾完成,我的主公有一子,如今被人所杀,头颅送往江南摄政王楚霁处,我有意前往,得以全尸归乡翼州。” 肖敬身子微微前倾,微微眯起眸:“你要去江南晋都?” “是。” “啧。”肖敬单手撑着头,“这可有点难了,你可知本将军为何要留在潭州?” 贾陆看着他,后者缓缓道:“自然是要守住沄江中游,以防不测,若是让人随便就渡江,成什么了?” “头疼啊……”肖敬闭着眼,似乎在休息,又似乎在想着什么,下一刻,只见他像是随口一说,慢悠悠道,“算了。” “一个参军而已,不要也罢,哎呀,就是有点可惜了。”他睁开眼,说,“带下去吧。” 士兵一愣,垂首请教:“将军的意思是……” “蠢货,杀了。” 声音冷而无情,似乎换了一个人,轻而易举的改了心意。 “等等。”贾陆侧身一避,躲开士兵,“你担心我会对摄政王不利是么?”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周氏子死于域陵陈氏之手,被送往江南,看似似乎是为讨好摄政王,但周氏余党并非全部死绝,本应是与徐行的血海深仇。” “而此举却将摄政王拉下水,引周氏分身乏术,将怒火转攻江南。” 肖敬神色冷漠,一字一顿:“这只是你的猜测。” “我的猜测便足矣。”贾陆微微扬头,傲然道,“就凭我贾陆两个字,足矣。” …… “沄江江面发现船只,看旗帜是属潭州肖敬将军,校尉,可要允它渡江?” 码头,驻守校尉见状蹙眉:“立刻派人禀报崔将军,看她如何说。” 一炷香后,巍峨的船只缓缓靠近码头,带起层层水浪,号角声起,震耳欲聋,岸上百人兵马严阵以待,士兵高声喊道:“船上可是肖敬将军的人?可有手令符牒,渡江而来可是有要事相告?”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 只能听见江面风声呼啸而过,空气中流转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仿佛只要有一丝不对劲,战争便会一触即发。 船上忽然动了。 似乎是一道身影,自船舱而出,远处弓箭手赫然拉弓,纷纷瞄准待命,下一刻,却见那人缓缓现身,露出面容。 她一身月色长衫,长发挽起,以木簪束在脑后,眉如新月,眼如秋水,手持符牒,言语清晰温和,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我乃朔昭阁都邑城首席段姝焉,此番前来,会见阁主。”
第173章 谋反 “我们等不及了” “你可听清她说的是什么?朔昭阁都邑首席, 那是什么?” “胡言乱语的吧,我只知道一部二部的两位将军,这又是从哪蹦出来的?”士兵箭弓不曾懈怠, 闭着一只眼说,“但她手中那府牒似乎不像假的啊。” “不是说校尉已经派人去请示崔将军t了吗,是真是假到时自会知晓。” “他们似乎并不认识你。” 船头正前,段姝焉迎风而立,面不改色的收回府牒:“嗯。” 贾陆顿了顿,终于正眼看她:“你确定我们能安然无恙的见到楚霁。” 段姝焉回头, 微笑道:“哎呀,不确定呢。” 话音未落, 码头士兵踏地, 盔甲重武发出整齐的轰鸣声, 将船只齐齐包围,自军队中喊话命人下船, 层层戒备。 船只上的人不多, 加起来也不过十余人,除却这二人之外,大多都是船夫, 仅有肖敬麾下两人,等着将人送到再返程回信。 段姝焉缓缓舒了口气,望向面前抵在脖颈的长剑,道:“这位校尉, 我明白你的担忧,如今以沄江为界,南北势不两立,可我乃朔昭阁分部首席, 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通传殿下,一探究竟。” 校尉冷脸与之对视,寸步不让:“崔将军已在赶来的路上,届时自会分晓,在此之间得罪了,请。” 这些人动作并不客气,直至远处马蹄声越发清晰,崔颉妙着官服而来,隔着人群遥遥一望,她毫不犹豫翻身下马,动作利落飒爽,段姝焉一瞬间,眼眶泛红,被崔颉妙一把揽在怀中。 “回来就好。” 瞬间,校尉冷汗直流,抬手狂擦。 …… “......如今北部便是如此了。”段姝焉喝下一盏茶,继续道,“这位是周令麾下参军,贾陆,此次是为周氏子尸首一事而来。” 贾陆直起身,微微作揖:“在下翼州贾氏,贾陆,见过摄政王。” “本王听说过你。”秦祉看着他,说:“周氏五世三公,门阀遍布天下,在北地也曾为一代枭雄,如今却落得此等下场,实在唏嘘,只是事发突然,本王也无法出手相助,不成想如今却让徐行一统江北。” 没有意义的寒暄,贾陆早已听惯了,他没有搭腔,只道:“周令生前曾留下妻子于我们看顾,但那孩子年轻气盛,不忍苟且偷生,竟连夜带着人投奔域陵陈氏,最终被陈氏子陈岁斩杀。” “在下多方打听,得知那孩子的尸首被送往殿下这里,因而特来请殿下归还,让他入土为安,也算在下还周氏一个交代。” 秦祉若有所思道:“的确,本王前日得到了一个冰匣,但不知那人出身,贾使君若想要查验,确定了人带走便是,只是,事有蹊跷......” “你既能亲自来此,想必心中已有决断。” 贾陆忽然撩起下摆,起身绕过木案,步于正厅中央:“是,贾某一生只为复兴燕室,今主公死于徐行之手,普天之下,唯有殿下乃天命之人。” “臣惟愿佐明君,随殿下共谋国事。” 哎呀。 秦祉连忙起身去扶,将势头做足:“先生名声赫赫,如今既愿追随本王,本王自当万分欢迎。” –––– 建康四年,春。 都邑城的据点首席暂交由沈度担任,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以赵喻门客身份,被徐行留意,秘密召入皇宫。 “朕看你,似乎有些眼熟。” 沈度垂眸,平静道:“回陛下,臣曾在多年前,跟随上一任兰干王来此地,有幸见过陛下一次。” 徐行问:“你曾是兰干王的人。” “回陛下,称不上是他的人,只是恰巧在他手下做过一段时间的事儿罢了,后得廷尉丞赏识,引臣入了赵氏。”沈度视线微动,佯装冷汗,抬袖擦了擦额角。 徐行只是笑着,未几开口:“不必如此紧张,朕不过随口聊聊而已,如今你在赵喻那里也有几年,但朕看他倒是不急,始终也没给你个一官一职的,连朕都觉得未免可惜。” 沈度一怔,清俊的容颜闪过一丝喜色,他猛地抬眼,潋滟眸光难掩心绪,未几强行压下那股波澜,连忙叩首:“若陛下首肯,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沈度前脚刚走,后脚徐行身后屏风处便转出一人,张陏直勾勾盯着沈度离去的背景,轻声咬着字说:“如此,便大功告成了。” “你可确定此人会反赵氏?” 张陏闻言微微施礼:“是,陛下。” “沈度这人自称曾在楚懋手下做事,可臣派人前去兰干查过,楚懋当时有名无实,能称得上自己人的名单中,没有姓沈的。”张陏微微眯起眸,餍足道,“沈度这人并非常人,即便身无官职也难掩气势才华,按常理,如果他当真为楚懋手下,不会查不出。” “因此臣换了条路,从赵氏追查下去,却不成想查到了有意思的事情。” “晋州,苏怀沈氏。” “沈度,极有可能是当年因朝堂内斗、满门被屠的苏怀沈氏之子。”张陏缓缓勾唇,声音轻缓,“而那一次,如果臣没记错的话,正是会苍赵氏下的屠城令。” 赵氏出身襄州会苍,乃中原十姓上五之一,赵洵虽广结好友,却为人谨慎,想要将他们的势力从朝堂之上铲除,十分费力。 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借刀杀人,斩草除根。 只是根基尚且不稳的情况下,内忧外患,沄江之上战船再度袭来,摄政王的燕国旗帜浩浩荡荡,铺满整个江面,大将军柏萧鹤亲自坐镇,率兵北伐。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兵线向北压了数十里,此战足有数月,双方于都邑僵持不下,柏萧鹤率策锋营后退诱敌,都邑守军将领见机出兵,断其后路,逼的柏萧鹤近乎落荒而逃,前往西郊,殷州庐野太守见状即可派兵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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