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儿才不信呢,一口饮尽手里的奶酒。 她把杯子递给女奴,道:“这奶酒好喝,酸酸甜甜的,喝了身子还热乎,你再给我倒一杯。” 女奴边将火上的奶酒倒下,边说:“奶酒是好喝,没有马蹄酒烈,但也不能喝的太多,后劲会很大的,公主先食点菜,垫垫肚子,否则一会子醉酒了,可有的受了。” 车儿将一杯奶酒下肚,身子瞬时热乎乎的。 那女奴看车儿忧心忡忡的模样,问道:“公主可是在担心将军?” 刘琮不在这里,车儿倒也没有什么可隐藏的,点了点头,喃喃道:“如今大雪数日,攻城定是难上加难,不知他有没有把握?” 她磨砂这手里的酒杯,看着剩在杯底白白的奶酒因为自己的动作左右晃动。 一时静默,后又说道:“如果他下次还来,你记得将我唤醒,我想……想见见他。” “想见本将?” 车儿抬眼望去,心里想的那人便在眼前。 她一时热泪有些盈眶,眼眶微微泛出红意。 手中的酒杯惊的落在衣氅上,她惊得起来。 那酒杯不听话,在衣氅上一滑,又到了炭火盆了。 车儿慌着去够火里的酒杯,被人拉扯到怀里:“小心!” 她这才后知后觉,那杯已经掉到火里了,不能再捡拾。 她稳下心神,不去看她,盯着炭火盆里那瓷杯被火渐渐烤的发红,杯中剩余的一点奶酒被蒸的起了水泡。咕咚咕咚的,阵阵冒着热气。 奶香的气味传遍了整个营帐。 她抬头扫了一眼刘琮,看他目光幽深的看着自己,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刘琮吸吸鼻子,说道:“这奶酒闻着不错!” 他想喝,车儿看看女奴,让女奴给刘琮倒一杯,那女奴会意,将要倒酒,便被刘琮遣下去。 他自己拿了一个新的瓷杯,倒了满满的一杯,一口饮尽,品了品,道:“不错。” 他看着好像是心情不错。 他坐在车儿将将坐过的位置,将杯递给车儿,示意车儿再给他倒一杯。 车儿捧着酒杯过去的时候,他拉了车儿的衣衾,车儿眼睛还看着酒杯,怕酒洒出来。 一个下势,便坐在了刘琮的腿上,听他笑着问她:“阿蛮方才可是有说思念本将?”
第87章 明月夜(二十三) 刘琮慢悠悠从案前起…… 将才的话铁定是被刘琮听了去。 车儿低首坐在刘琮怀里不语, 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只是暗自懊恼自己的一时疏忽,居然连刘琮何时来了帐里都不知晓。 腰间力量加重, 车儿别扭的盱了刘琮一眼,低下头去, 想缓解面上的燥热:“你都听到了, 何故还问?” 刘琮声音愉悦, 听她这般回答, 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听话,凑到前去, 温热的唇留恋在车儿耳畔, 惹得车儿频频躲他:“本将想听阿蛮再说一次。” 车儿挣扎着要起来,这人气息急促,自上次以后,每每他这般缠人的时候, 她都惧怕。 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不堪回忆。 腰间力量再次加重,疼的车儿一个气喘, 气骂道:“你做什么?” 刘琮留恋的吻往前来, 一下一下轻啄着车儿的唇角,声音轻柔,不负往日的低沉:“许久不见,本将甚是想念阿蛮,阿蛮乖乖呆着别动, 让本将抱抱。” 战事吃紧,他一直忙于军事,他们却是许久不见, 刘琮显然是匆忙而来,身上的军甲都未曾卸掉,他眼里有血丝,下巴处也是一片青色。 刘琮一手揽着车儿细若的腰线,一手扶着她愈往后的脑袋,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循循善诱,逐渐加重。 车儿被吻得气息不足,又急又慌不知如何是好,这般柔情的刘琮,让她无力招架。 感受到她的娇羞,刘琮愈发放肆 ,闭着的眼睛轻启,观临近的小狐狸,通红着双颊,无所适从双睫轻颤的模样,莫名的情绪一股一股涌上心头,填满心腔。 酸酸涩涩,让他无所适从。 只想将怀里的人揉进身体,嵌进发肤,让她时时刻刻的呆在自己身边,融进自己的骨血。 这种丝丝缕缕,虚无缥缈的感觉让刘琮感觉心慌,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模样,何曾像过这般,胸腔里的这股情绪,就像握在手心的散沙一般,难以掌控,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会随指缝溜走。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又觉无可奈何。 凝着面前通红的娇颜,恨恨在这人舌尖一口。 观这人秀眉一蹙,乌睫轻启,颤了几颤,紫玉珠一般的眼珠子,透着委屈的光,蒙着一层水气。 涟漪层层,荡在刘琮心头。 刘琮尤觉不解恨,又在这甜甜的舌尖上,咬了一口。 这下着实用了力气,车儿的眼里立马蕴起水光,眉头轻皱着,就要远离的刘琮。 可刘琮不许,脑后的手嵌进她的发髻里,控制着她。 车儿气不过,又拗不过他,他不屈不饶。 她不知哪里又惹到他,看这人目光漆黑,沉沉的将自己看着,就这在嘴里胡作非为的舌尖,以牙还牙。 刘琮机警,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轻轻一退。 车儿牙关相撞,差点又咬到自己的舌头。 气恼的只拍刘琮。 这人面庞还是凑的极近,看她出丑,眼里才有了亮光,控诉车儿道:“没有想到阿蛮是个小癞皮狗,居然还会咬人。” 他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他先咬自己在先的。 车儿被这人的厚颜无耻气的胸廓起伏,知道自己也说不过他。 挣扎着要起来。 刘琮笑道:“小癞皮狗还不讲理,恼羞成怒了。” 车儿气死了,拍他的肩膀:“谁不讲理?谁是小癞皮狗,你才是小癞皮狗!” 刘琮看车儿面庞通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自己亲的,控制着她的脑袋,将她凑进,在她嘴角偷亲一下,看着她恼羞的皱着眉要反抗,索性松了力道让她反抗,离了自己,在她眉宇舒展之际,又将人推到跟前,在唇角偷亲一口,如此来回几次。 车儿已经被他折磨的没有脾气了,在他还要在来的时候,手疾眼快的揪住刘琮的耳朵,将他脑袋扯着往后。 刘琮被她这举措气笑了,连连亲了她好几口,才笑着说:“敢在本将脸上作祟的,也只有阿蛮一个人。上次在牙洞里,本将记得阿蛮也在本将脸上扇了巴掌。” 车儿未曾料到刘琮居然提起这茬,不知他这是不是要秋后算账。 揪在刘琮耳上的手放松了力道,心虚的看着刘琮的眼睛,见他沉了将才的微笑,将她看着,车儿吃不准刘琮的心思。 目光慢慢移到碳火盆上去,那红彤彤的碳火上,还有将才她不慎掉下的一个小瓷杯,此刻已被火烤的变了形,染了色,将和碳火融为一体。 她将才喝了许多的酒,此刻被刘琮紧紧揽在怀里,直觉的身上烫热,加着脸也热起来了。 心思急转,不知如何狡辩,只磕磕巴巴道:“那……那日在牙洞,你昏迷不醒,我也是一时着急才出此下策的,谁晓得原你是在装睡,白白害人家担心。” 语气委屈,倒似刘 琮的错。 他抿唇不语,将耳上的双手拿了下来,放在手里摩挲。 手指依然细白,但在军营半载,指跟处填了些许的薄茧。 将车儿的手掌摊开,看着上头深于其他颜色的手心,放在嘴边轻轻一吻。 车儿也不敢乱动,盯着刘琮的动作,看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心。 过了良久,才问车儿:“那时你可是心里担心本将?” 车儿被他问的慌乱,一时不知如何言语,盯着他的眼睛,不由自己的点了点头。 后又立马明白自己做了何事,赶紧摇了摇头。 她螺髻挽的一丝不苟,只在凸出的发髻处插了一个簪花钗,下头坠着两个流苏小金叶子。 随着她晃动的动作,凑做一团,也来凑热闹。 刘琮看她心口不一为难的模样,简直爱到了骨子里。 强压下心里喷薄的念想,凝着这人的慌乱的眸子说道:“本将知晓,阿蛮心里定是念的其他的人,但是本将等的,只要阿蛮心里有本将的一席位置便好。” 车儿诧异,他从来都是叱咤风云强势的模样,何曾这般的卑微过。 一时也愣了愣,呆呆的看着,垂首摩挲自己手的人。 剑眉入鬓,鼻管挺直。 看不见他眼里的柔光,但手上动作轻柔。 须臾,才抬起头来。 凝着车儿,四目相对,一切不言。 车儿觉得心跳有些加快,“扑通扑通”的,简直要跳出胸腔,慌的厉害。 不由捂着胸口,轻喘了几下。 刘琮看她似有不适,问她:“怎么了?” 车儿眼神别扭,也不敢去看他:“许是饮多了酒,心慌的厉害?” 刘琮将人揽近,让她靠在自己胸膛,笑道:“边塞的酒和长安的果子酒可不同,烈的很,都是当地的一些土方子制出来的,你却是喝不惯,等改日本将让他们酿些酸甜的果子酒,给你解馋。” 车儿知他时间紧迫,不想耽误,拒绝道:“无事,我喝着也挺好的。各有千秋,喝着别有一般滋味。” 刘琮也不在言语。 手一直轻轻的抚着车儿的手心。 过了须臾,又道:“以前让阿蛮受苦了,是本将的不是。” 车儿明白刘琮说的是什么,也不言语,默默乘了刘琮的道歉。 一时帐中静谧,车儿轻轻的靠在刘琮肩头,蒲扇的眼睫。 刘琮待车儿歇下以后,将车儿放在榻上,将寝被给车儿掖的严严实实。 看榻上的人在寝被上蹭了几蹭,咂巴了一下嘴,又沉沉的睡去。 刘琮将抬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坐在榻上,轻轻在车儿额上一吻。 出了营帐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女奴侍候在帐外。 大将军出来,对着他行了一礼。 “翌日本将便要攻城了,照应好公主的吃穿用度,莫不可让她再受了委屈。薛玉宁若是还来,便说是本将吩咐,不让任何人靠近。” “是” 刘琮目光遥遥往远处望去。 夜色深沉,皑皑的雪山像一把利剑一般,劈开夜空,屹立在暗色中。 待到了主帅营帐中,众将士已经等候多时。 其余人不知刘琮去往何处,但是司马瓒知晓。 他抚着羊胡子,对着刘琮一礼:“大将军。” 刘琮“嗯”了一声,坐在上首处。 环视着营帐内的将士,对他道:“攻城计策本将已于司马大人商讨过了,定翌日,但此次攻城危险异常,有哪位将士愿意主动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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