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开庭出生的时候,郭大人还只是一个四品的官员,而他,也不过是郭府后院一个出身低微的庶子。 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他学会了暂避锋芒、学会了讨好别人,而失去了真实的自己。 “是啊,我也觉得他现在挺好的。”叶清说着,扬眉笑了。 她是打心里,为郭开庭寻回真正的自我感到开心。 拐角处的地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印在地上长长的。 叶清光看影子,就知道是萧彧来寻她了。 她眼眉微微上扬,望了过去。 只见萧彧一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灯笼,步伐沉稳地向她走来。那清隽的面容上,仿佛有月华般的光辉在流转,眉目朗朗如日月入怀。清风吹起他的衣衫,在月光的笼罩下似幻似真,远远看去,如梦似幻。 “师兄。”孔婷打了声招呼后,一个人走了,留下叶清在原地。 萧彧上前,伸手拉过叶清,轻声道:“我来带你回去。” 其实这里走回主院并不远,而且郡主府都是自己的人,并没有好担心的。但是看到萧彧身影的那一刻,叶清的心房软软的,很是安心。 “方才听说开庭的院子闹了点事,可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叶清弯起眉眼看着萧彧,笑道:“没想到在我府上,消息这么快就传到殿下这里来了。” 萧彧一副无辜的样子,立即道:“我方才来的时候见到了冬梅,她跟我说的。” 叶清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道:“那冬梅有没有告诉你我是如何处理禾心的?” “她说了。”萧彧坦诚道。 叶清停下脚步,问:“那殿下可觉得,我处理的或许决绝了?” 毕竟,禾心是她返苏回到郡主府后,第一批买回来的下人。 “哪里决绝了,我还觉得你处理得不够狠厉。” 萧垂眸看她,继续道:“她做这样的事的时候,可没想到你的处境。万一她的计谋成功了,以后阿环怎能斗得过她、开庭的日子又怎会好过。更何况,人一旦起了歪心思,以后都会想着走捷径的。” 而人一旦起了凡事都想要走捷径的心,那这个人,便不能再称之为好人了。 想着萧彧的话,叶清微微转动了下眸子,缓缓道:“殿下说得对!” 萧彧笑了她,拉着她慢慢地往前走,继续道:“我今夜做的是京都的小吃,你回去尝尝,好吃我过几日再给你做。” “京都的小吃?”叶清看着他,笑道:“殿下会的可真多。” “没办法,我在西境呆的时间确实不够长,吃过的吃食也不够多,西境的吃食会做的我都做过一遍了,现在只能做京都的了。” 萧彧在西境的时间确实不长,他除了要修补已西境的屏障、休整军队,还要挤出时间来学做吃食,想来也是极其不易的。 想起今日程将军的话,叶清问:“殿下在西境的时候,有想我吗?” 萧彧没有想到叶清会问这个问题,他微微愣了愣,而后整个心房似乎心花怒放了般,丰神俊朗的容颜上,显得神采飞扬,连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之色。 “想啊,怎么不想,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听着萧彧的甜言蜜语从耳边传来,叶清笑了,眼眸明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萧彧突然探身前来,凝视着叶清的眼眸,问:“那你呢?有想我吗?” 四目对视,叶清能听到自己的心房扑动的声音。她正了正神色,伸手推了推他,没推动,便道:“殿下这般挡着我,我还真没想起来。” 随即,她往旁移了两步,走到萧彧的前面去。 萧彧挑眉一笑,提着灯笼跟在叶清身后,仔细地看着她的步伐,笑道:“那阿清可得好好想了,我还在等着的呢!” 是夜,夜凉如水,月朗星稀,叶清和萧彧也回到了主院二楼。 冬梅将宵夜摆好,对着叶清道:“郡主,我已让人连夜将禾心送往农庄去了。” “嗯,好。”叶清净了净手,坐到桌前,看到萧彧将她的碗堆满了吃食。 她笑着拿起筷子,对冬梅道:“禾心一走,我的身边就少了个人,这段时间可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冬梅说着,叹了口气,继续道:“当时想着你的身子越来越重,身边总得有个贴身跟着的人,本想好好培养培养禾心,没曾想,她竟做出了这样的事。也是我识人不清,给郡主添麻烦了。” “这怎么可以怪你呢!”叶清放下筷子,转过身来拉着冬梅的手,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心思我还不懂吗?不要怪自己,要怪,就怪他们心思太多,没放在正事上。” 如果禾心一门心思伺候她,她也不会亏待了她。 “好了,你今日奔波了一天,也累了,我跟殿外在这里吃,你先回去洗漱洗漱,今晚早点休息。”叶清说着,又道:“虽然后日才是开庭成亲的日子,可明日便要开始忙起来了,你负责的事多,今晚可要好好休息。” 冬梅抬眸看着叶清,眼眶一热,随即点了点头。 冬梅踏出房门,唤来了一个丫头候着后,方返回自己房中。 为了方便照顾叶清,她和禾心也住在主院的二楼。她看了眼禾心那已空空如也的床和柜子,叹了口气,随即收拾了一番到楼下的净房洗漱。 路过叶清寝室的时候,听到她在与萧彧说着什么,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第117章 卖身文书 郡主府内遍红绸锦色,房檐廊角、梅枝树上红灯笼高高挂起,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郭开庭已出发到方府去接新娘了,接到新娘后,喜轿会沿着苏州的主干道绕城一圈再返回郡主府,时长大约一个半时辰。 萧彧也在迎亲队伍里,早早便跟着大家伙出发了。 郡主府里,只余几个女眷和一众换了新衣的下人。 禾心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们知道她到农庄去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又是去农庄做什么的,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问。 昨日叶清给所有的下人都涨了月银,而李堂也趁机再次重申:在郡主府做事,月银不会低,多做少问就行,不能嚼舌根。 禾苗猜到了禾心可能惹怒了郡主,冬梅跟她说不用担心后,便无心无肺地干活去了,一天忙到晚。 叶清坐在前厅,看着孔婷忙前忙后地看着热闹,会心一笑。 这时,李堂上前来,告诉了她一个消息:“昨夜子时,方二夫人将家中所有钱财一卷而空,跑了。” 叶清咋舌。 虽然这结果她也曾设想过,可是当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她还是会为方二叔和方启山感到不值。 冬梅在一旁摇头叹息:“人家常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想不到二夫人竟为了那十二万两,抛弃了自己的家和儿子。方家即使再怎么没落,二夫人难道就没听说过破船也有三斤吗?她那府邸,少说也值个几万两的啊!” 叶清也道:“那房契可能没在她手上吧!” “可怜了启山少爷了,摊上了这么个母亲。” 叶清回想着方启山懂事的模样,轻轻叹息,“二夫人会以后还会回来的,到时,就看启山怎么处理了。” “还会回来?”冬梅有点不可置信。“还有脸回来吗?” 想起方二夫人奢靡的生活,叶清轻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方二夫人手上的钱虽然不少,但按她一贯作风,快则五六年慢则七八年,她就会花完。到时她再一打听,方家生意还不错,自己的儿子也有所作为了,肯定便会回来,倚着自己是启山亲生母亲的身份,想要过回她奢华的生活。” 冬梅想了想,似乎觉得叶清所说有理,问:“那到时候启山少爷,会接受她吗?” 叶清想着方启山的模样,顿了顿,开口道:“可能拒绝不了,可能有所安排。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再过几年,方启山和方舒舒也大了,到时的方家几乎就是靠他们两人了。 但是,如果方启山继续任由方二夫人胡来的话,也不是她所看中的。 叶清抬眸看了眼冬梅,放下手中的杯子,从袖带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冬梅看了眼叶清,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了信封。 “这是,这是?”冬梅微微颤抖着双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清。“郡主,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叶清会心一笑,轻轻拍了拍冬梅的手,道:“这是苏州知府前两日拿来的,给你,你便拿着。” 信封里面,除了冬梅的赎身文书,还有贱籍转成良籍的文书。 “郡主,你现在给我,是要赶我走吗?”冬梅拭擦了下眼角,看着叶清。 “我没要赶你走,我怎么会赶你走。郡主府不止是我家,也是你的家。” 叶清看着她,继续道:“知府大人一听方夫人说了,就赶到你乡下去办,后来青要山出事他就给耽误了,也是前两日才拿来的。既然他拿来了,你留收好。” 她又道:“我们一起长大,我一直都把你和小桃当成最好的玩伴和朋友,有没有这张纸,我们的关系也是如此的。小桃不在了,我们都要好好的,不管有没有这张纸。” “嗯。”冬梅拭擦着泪水,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时,门房小厮上前来,递上一封信:“郡主,门外有人求见。” 今日郭开庭成亲,虽是在郡主府里举办,但并没有大办,也没有宴请他人,都是方家和长风营的几个副将。 李沉和向山去扬州抗击倭寇去了,牛如玉需要在长风营当值,其他的都去接亲了。 而今日能前来拜访的人,叶清想不到会是谁。 她接过信封,打开来看。 信上只有两个字,字迹苍劲有力、异常熟悉。 叶清看着那“安宁”二字,立即吩咐冬梅:“冬梅,立即将客人迎到主院二楼前厅,备上茶水后,你守在一楼楼梯口处。” 冬梅愣了一下,她从未见过叶清如此重视哪一个客人,却也没有多问,紧随门房小厮出门迎接去了。 叶清吩咐了孔婷和陆知意几句后,整理了下仪容,随即往主院走去。 待叶清在主院看到皇上和德福时,她想了想是否要行皇室儿媳之礼还是一般礼仪、又该如何唤他时,皇上哈哈笑了下,对着她道:“出门在外不必多礼,过来坐吧。” 德福也笑着为两人倒了杯茶水,随即对皇上道:“皇上,看到郡主如今长得这么好,您该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了哈!”皇上笑着,对叶清道:“不必拘谨,现在没人,像以往一般唤我父皇就行。” 叶清点头,轻轻唤了声“父皇”。 德福看着两人,乐呵呵地走出房门,站在门外,留给两人充足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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