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着,又道:“当年太后将你一家全部斩杀于刑场,却独独少了你和孟祈云。子安知道后,请求我派人去寻,可是我派人寻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你们的踪迹。” 孟祈云曾说过,当时发现了不同的人追杀她们,却不曾想,那当中其实有皇上派去救她们的。 “是啊,或许就是缘分吧,我们没有遇到。”叶清看着皇上,轻轻道。 “后来,子安想起孟祈云常年南下,说不定孟太傅在苏州有认识的人,便派人南下而去。也是那个时候,他知道了柔娘的存在,经过他的查询后发现,孟太傅年轻的时候曾经现下,再结合孟祈云南下的事,他便怀疑,柔娘便是孟太傅失散多年的女儿。” “他害怕京中之事会殃及柔娘一家,写信让李沉南下寻你,但是却没跟李沉说明其中的缘由。李沉当年对我失望、对朝廷不满,收到信就走了,多年一直未返京。” 而李沉在苏州多年,竟也未能发现李柔娘与孟太傅的关系,也没发现,原来他的那个徒弟,就是叶茂之和孟襄的女儿叶清。 叶清听着眉心微动,道:“之前曾听开庭和殿下说过,星辰在长鸣山上很受孟师叔的照顾,想来,那时舅舅已经就知道了他是来自苏州的方家了吧!” “是啊,他知道了。” 皇上望着窗外,理了理思绪,继续道:“子安曾说,星辰在长鸣山的那几年,是他失去双腿后过得最开的日子。但他即使每日被腿疼折磨,却始终在等待你和祈云的消息,一直未有放弃。” “后来,彧儿他们结束了在长鸣山的修习,星辰也跟着他下山了,那时的我掌控朝政,太后等人已无法干预。我本想着让星辰返回苏州与锦年柔娘一家团聚,可是他却像你祖父和父亲一般,热衷保家卫国,走上了征战沙场的路。” 说到这里,皇上无奈的苦笑了番,继续道:“再后来,他们在捣毁西凉的联络点的时候,发现了那本《大萧粮食通道调查》,便带回来给我。我才发现,西凉对我大萧的所有粮食通道竟然调查得如此详细,对方家掌控的盐道更为详尽。我与大臣彻夜想办法,看能否在西凉未下手之时,保全我大萧的所有粮食通道。可是商议多时却一直未有定夺。” “当年,方家掌控的盐道是使用玉牌传令的,我怕西凉人会为了抢夺方家的玉牌而对锦年不利,便写信,让他带领全家迁居京都,想着天子脚下,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保全方家。” 说着,皇上苦笑一下,又道:“恰逢这个时候星辰下山不久,柔娘便再次误会了我。” “父皇,你可以解释的。”叶清看着他,道。 皇上闻言看着叶清,缓缓开口:“你们到了京都后,我有跟锦年见过两回,也跟他说了大致的情况,他也跟我解释了盐道这两年来的改变,还让我放心。” 叶清看着他,笑了一下:“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见过呢!” “那时我们都没有告诉你们。”皇上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我们那两次见面都是在盐运史的府上,待锦年到了盐运史家中后,我同盐运史道我有要事与锦年说,让他回避。就那两次,我们就像十几年前一般,谈论着我们共同的喜好。那也是自从你叶家不在后,我第一次如此开心。” 可是,也仅仅只有两次,两三个时辰。 “后来,你与彧儿成亲,我以为好日子会一直过下去,我与锦年也能偶尔见个面聊聊天。可谁知,厄运始终还是没有放过方家。” 皇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底流露出无奈,“泰晔惨死,锦年失去双腿昏迷不醒,柔娘对我更是怨恨。” 想起那日,李柔娘声泪俱下跪在太极殿上,一字一句哭诉着她的遭遇与难受,他才知道,他所谓地自以为是地为方家打算,却从没想到,更一步一步将他们拉入了深渊。 皇上垂眸,看不清神色:“柔娘和她的三个孩子,都因为我,遭受到许多的痛苦。” “十几年前,为了能让我逃脱刺杀,柔娘饱受毒素缠身,之后更是诞下身怀至阴胎毒的玥儿。玥儿从出生起,便每日活在痛苦中,没有过过一天快活的日子,柔娘也痛苦万分。星辰也因为我的关系,从小离家,到那条件艰苦的长鸣山修习,使得柔娘骨肉分离,多年来饱受思念之路。而泰晔,更是遭受非人折磨,惨死京都。锦年也是如此,失去了一条腿,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他今日初初在太湖见到方锦年的时候,没能在他身上看到往日的风华神采,取而代之的,是对儿子惨死的悲痛,和友人背叛和算计的痛苦中。 “我年龄也大了,以后恐怕也不会再南下,今日一别,此生,我估计都不会再有机会与锦年见面,他心里是否对我还有怨恨不重要,我只愿他以后都过得好好的。” 年轻时,他们是难得一见的好友。虽然有误会,幸而最后也解除了他们之间的误会。 “我从来没有怪过柔娘,将心比心,如果我是她,可能也没有她处理得好。”想起李柔娘后来在京都一个人苦苦支撑着方家,返苏后也没有沉浸在悲痛之中,皇上对她,更多的是欣赏。 想着李柔娘的样子,叶清道:“是啊,她真的很厉害,我发现,其实她跟我母亲真的很像,都是一样坚强、不肯认输。” 其实叶清知道,方锦年因为失去一条腿,一直躲在府中不愿出去,是在逃避。 逃避儿子惨死、自己断腿、友人的算计。 而李柔娘沉浸在忙碌的方家生意上,又何尝不是在逃避呢? 听着叶清的话,皇上再次叹了口气:“你是一个好孩子,却也是因为我,受了不少苦啊!” 叶清扯唇笑着,安慰道:“父皇,我不苦。” “怎么能不苦呢!你从小失去家人,颠沛流离,受尽苦难。难得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成了亲,又要两地分离,一个人怀着孩子远离京都,在这里苦苦支撑着方家。” 皇上说着,又道:“彧儿前段时间得了消息,也来找我确认过了。” 叶清一愣,问:“父皇方才说的,殿下已经知道了?” 这是叶清所没有想到的,难道他吃到苏州的那几日,就是去见了皇上吗? “他没告诉你,一来是我并没有将所有的事告诉他,二来,他估计是想确认好了再跟你说。” 叶清又问:“殿下又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皇上想了想,笑着说:“这就只有他知道了,有可能从长鸣山收到的消息也说不定,毕竟,子安一直牵挂于你。子安这些年来从没放下过寻你一事,知道你就是叶清后,他也放心了。所以,这次病发,也是他自己不想再与病痛抗争了。” 所以,病来如山倒。 叶清皱了皱眉头,深深地思索着。 孟祈云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她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后,又是何感想呢? 皇上拍了拍叶清的手,问:“阿清,你心里,也怨我吗?” 叶清轻轻地摇头,道:“父皇,不管是之于叶家还是方家,亦或是我与殿下的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更谈何怨呢?” 她只是,一直在怪自己,幼时没有能力、长大后也没有能力去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你是一个好孩子,只是苦了你,苦了彧儿。” 是啊,苦了萧彧了。 他是那么爱她、疼惜她,可是她,却为了方家与他和离,让他受尽愧疚和相思之苦。 叶清吸了吸气,随即低下头:“是我对不起殿下。” 皇上看着叶清,缓声道:“阿清,如果可以的话,就给彧儿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吧。” 叶清怔了怔,随即点头。 “父皇,当时在殿上,为何肯让我带着长风营南下?”叶清问。 皇上看着叶清,道:“烈火军是你祖父组建,再由你父亲壮大的,可以说,这不仅是大萧的军队也是你叶家的军队。而长风营,是彧儿组建,星辰从旁协助的,既是大萧的也是彧儿的。你怀着身孕要南下,我无法阻止,却不能让你只身一人,有这支长风营在你的身边,便无人敢轻视你,亦无人敢欺负了你。” “而且,江浙一带山贼倭寇层出不穷,确实也是需要一支精良的军队守在这里。” 而那些所谓的什么保江浙一带安危,都不过是口头上所说的,他只是想,不能再让叶清受委屈、受欺负。 而且,一旦叶清受到了什么委屈或者欺负,最是伤心和愧疚的,就是萧彧。 萧彧那日的神色他全然看在眼里,是痛苦、是愧疚、是难过,他都能感受得到。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儿子伤心难过了。
第119章 好事成双 秋风阵阵,凉意袭来,院子里的枝叶随风婆娑,沙沙作响。 叶清拢了拢身上的锦缎披风,问:“父皇,当时殿下真是用皇位唤来了与我的婚约吗?” 皇上看了过来,哈哈一笑:“那是他以为我会不答应,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他可能猜想着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答应他的。” 叶清闻言,疑惑地看着皇上,问:“那您又是为何会答应的?” 叶清不解,即使不是因为萧彧用皇位来换,也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吧? “确实是有原因的。”皇上看着叶清,正了正神色,缓缓说来:“当时彧儿进宫,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我很欢喜,问他喜欢的人是谁,他便跟我说了你的名字。” 皇上说着,思绪回到了一年以前,在太极殿上,只有他和萧彧两人。 “哦,那姑娘家是谁?”皇上坐在龙椅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萧彧思索了一会,开口道:“是刚进京没多久的方家小姐,也是长风营副将方星辰的妹妹,方蕴玥。” “方蕴玥?”皇上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了是方锦年的女儿。 那个自幼因他饱受毒素缠身的小姑娘,可是他却从没见过她一面,竟没想到,萧彧竟然看上了她。 方锦年是一个生意人,可却与一般的商贾之人有很大的区别。 他饱读诗书,胸怀宽广,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有志之人。兢兢业业掌管盐道多年,从没囤积居奇,更不会因为无故涨价,大萧百姓不管生活于何处,总能用最低的价格买上好盐,人品不可多得。 而他的妻子李柔娘,也是一个很好的贤妻良母。 萧彧看皇上不言语,以为他对叶清的出身不满意,再次开口:“父皇,玥儿虽出身商贾之家,可是她学识渊博、才情横溢,更是性情坚毅,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儿臣,非她不娶!” “一个富家以后,何以你会喜欢她?”皇上问。 皇上知道,方家培养出来的孩子,才情品性皆不会比京都的世家小姐差,却想从萧彧口中说出她的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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