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狐疑看他:“你有什么打算?” 祁渊的眸色渐深,落在沈珈芙身上也似乎没有温度一般让她感觉发冷。 “她生辰将至,待生辰过后,儿臣自会如母后所愿。” 太后轻轻皱起眉,想了想,勉强应下,又去看沈珈芙,想问问她愿不愿意。 “珈芙,你可答应?” 今日这一出,沈珈芙算是看出来了,太后原也没打算真放她回曲州嫁人,或许有一丝心软,但更多的是试探陛下的态度,如今试探出来,她若是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 想到这儿,她轻轻出声:“珈芙都听姑母的。” 太后安心下来,连带着看祁渊都顺眼了,刚刚的那副怒容消失不见,她摆了摆手,有些累了。 “就这样吧,哀家也累了,珈芙,去送送皇帝。” “是,姑母。”沈珈芙弯了弯身,等太后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她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这位实难对付的帝王。 一直到送帝王出了宫门,祁渊一直没说什么,沈珈芙站定在宫门口,还未出声恭送,坐在御辇上的祁渊淡淡开口:“上来。” 沈珈芙心头一颤,下意识看看左右两侧空荡荡的宫道,没敢多犹豫,提着裙摆上了御辇。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粉白的绣芙蓉锦裙,刚站上御辇,她瞧见祁渊伸手轻叩了一下扶手,下一瞬,御辇晃动,她不受力地往前轻轻跌了一下,摔在祁渊跟前。 “陛下恕罪——” 脸被抬了起来,她震颤的瞳孔中倒映出祁渊的脸。 “要朕恕你什么罪。”他反问。 沈珈芙不自觉地咬了咬唇瓣,不待她回,又听祁渊继续问。 “恕你心猿意马的罪还是恕你见异思迁的罪。”
第20章 辇上 “我没有!”沈珈芙着急反驳,一时间忘了规矩,说完了这句话,她紧跟着垂下眸,收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摇头。 “臣女没有……” 她才没有像祁渊说得那样,她最多就是想了想,哪有像祁渊说的这么、这么…… 祁渊居高临下,深邃的瞳孔之中满是不经意流露出的怀疑。 沈珈芙忙不迭地点头,她一副乖巧的模样,又刻意做乖,能叫人心都软下来。 “珈芙的心思都在陛下身上,陛下知道的。”她讨好着祁渊,仰着头,任他手指指腹轻轻擦过面颊,在她的耳坠上勾缠着,最后,大拇指轻轻陷进了她的下唇唇瓣中,压迫着她的唇肉。 “哦?你的什么心思。”祁渊装作听不懂,偏要叫沈珈芙说出来。 这御辇虽然宽大,但一路上行进在宫道之间,保不准有人能错眼瞧见。 虽说祁渊说的那番话并没有言明,但意思已然很明了了,就是要将她留在宫里,待她生辰之后就纳她。 但这些话旁人可不知道,要真叫旁人瞧见,只怕又该暗地里奚落嘲讽她去勾引帝王了。 沈珈芙稍稍躲了点身子,叫左右两旁的帘帐能稍稍遮掩着自己。 稍稍心安一些,刚开了口:“臣女对陛下……” 御辇在这时停了下来,前方一道女声传了过来。 “嫔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 祁渊皱起眉,察觉到手底下的人慌张地逃开,再一看,沈珈芙已经躲到角落缩着去了。 她神情中有慌张和无措,连带着看祁渊的眼神也如同求饶一般,像只瑟缩着的小狐狸,明明弱势却又张牙舞爪的。 祁渊落了空的手慢慢收了回来,对沈珈芙的躲避沉默片刻,却也没生气。 “你怕什么,谁敢说你什么。”他开口,声音低沉,又似是有点不满意。 沈珈芙闷声低着脑袋,心说他这句话一点也不对,他是陛下,自然不用担心旁人敢说他什么,但她只是个没名没份的沈姑娘,就算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当面说什么,暗地里的话也一句不会少。 御辇停了下来,祁渊没什么耐心,刘秉和恰好站在御辇旁边,低声道: “陛下,是许美人。” 也不知道许美人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刚好撞见陛下的御辇,可不巧的是,这御辇上还有一位沈姑娘呢。 许美人位份低,平日里去给太后请安的机会也轮不上她,她的长相颇有一种温婉的意味,一直以来都是圣宠平平,今日也是偶然撞上了御辇,还不等她高兴,她听见里面传出帝王的声音。 “正午天热,叫人送她回宫去。” “是,陛下。”刘秉和应一声,紧跟着就安排下去。 许美人愣神看着帝王的御辇从面前过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听到里面有女子的声音传出来。 待御辇过去,她不禁抬起头去看那渐行渐远的一行人,有些疑虑,还不待她深思,眼前的宫人替她引路。 “许美人,步辇在这边。” 许美人想到刚刚帝王所说的话,脸不禁一热,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御辇之上,沈珈芙被迫坐上了祁渊的座椅,她刚刚被祁渊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口中短促地轻呼一声,再一回神,屁股已经坐上了龙椅,呆愣愣地借着祁渊的力道维持自己的身形。 有许美人刚刚的打岔,之前的话题也不再进行下去,沈珈芙收起了声音,老老实实坐好,见祁渊没有其他的举动,她的心平复下来。 御辇不是往御书房去的,而是在乾安殿大门口停了下来。 沈珈芙没来过这儿,下了御辇以后就跟着祁渊走,她一个宫人也没带,在这儿也没认识的人,只能跟着祁渊。 祁渊把她带进了殿内。 乾安殿与寿康宫有很大的不同,一踏进宫门,沈珈芙就感觉到一阵浅浅的压迫感,像是无形间的纱帘,一寸寸裹挟着她。 这里过分安静,宫人们一板一眼地站立着,或是上前奉茶,或是弯身行礼,都透着宫规森严四个字。 殿内,沈珈芙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祁渊站在桌案那边,距离她有些远。 虽然远,但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过来给朕磨墨。” 沈珈芙小步过去,找准自己的位置,拿着墨条开始一寸寸磨。 祁渊在写什么东西,但沈珈芙没敢去看,只知道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有些压得她喘不过气。 “什么时候去镜光寺。”祁渊似乎是随口问了这一句,说话间没有将注意力落在沈珈芙身上。 沈珈芙手上动作不禁停了下来,她扭过头,谨慎地去看祁渊,老实回答:“姑母说,等凉快些就去。” 她之前为了去镜光寺还去求了祁渊,不过那时候她知道祁渊并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所以去求祁渊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他们谁都没在意,转头她就去求到了太后面前,只有太后才会答应她。 现在祁渊问她这个,沈珈芙答得也颇有些小心。 祁渊停下了笔,侧过身,毫不客气地说她:“你倒是会耍小聪明。”那时候求他恩典的话只怕也是随口说的,转头就去找了太后。 沈珈芙心虚地低下头,看着地上靛青色的织金宫毯,一声不吭。 “七日后,朕安排人送你们去镜光寺。”祁渊的话不是在和沈珈芙商量。 沈珈芙有些奇怪,下意识追着问他:“陛下也会去吗?” 祁渊点点桌面,示意她继续磨墨,声音冷淡:“朕可不想当着佛祖的面罚你。” 做、做什么又要罚她? 她以为祁渊不会在意的。 沈珈芙的脸轰然蹿上来绯色,她哑然地看着祁渊,紧张巴巴地转过身子继续去磨墨,手忙脚乱地捏住了墨条,一圈圈地在砚台中央磨着。 “从镜光寺回来以后知道该做什么吗。”祁渊看她。 沈珈芙点点头,声音有些闷:“臣女安分守己。” 祁渊对她自己说的漂亮话不置可否,他觉得沈珈芙的确该收收心思,她看似乖巧听话,实则又笨心又野,太后说一句要放她回去她还真有打算回去过她的自在日子。 不过也没关系,起码沈珈芙还知道害怕,没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第21章 沈珈芙 一直到下午,沈珈芙才被放回寿康宫。 她在乾安殿和祁渊一起用了午膳,吃得她不安心,细嚼慢咽着,等祁渊放下了筷子,她也紧跟着落下筷。 祁渊没有午睡的习惯,但入宫这么久,沈珈芙早已跟着太后的习惯,学会了午后睡一会儿,今日她跟着祁渊去了御书房,祁渊处理着朝政之事,她就在一旁磨墨添茶,虽然没叫她做什么别的事,但单单是站着等候就让她困意翻涌。 她强打起精神,偷摸着看了祁渊一眼,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换了一只手磨墨,不经意轻轻揉了揉眼睛。 她不知道祁渊要让自己磨到什么时候,这砚台里的墨都要满了,偏偏祁渊一点要叫她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她只好装哑巴,不吭声埋头继续。 又过了一会儿,祁渊似乎终于注意到她愈发慢下来的举动,叫她停了下来。 “下去……”一句话没说完,祁渊偏头看见身边的沈珈芙,那双透着黑亮的眼睛周围被墨迹沾染,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透着股滑稽。 终于要叫她下去了吗? 沈珈芙松了一口气,着急谢恩:“是,臣女告退。” 说着,沈珈芙脚步往后挪着,低头要退身而去。 祁渊看她花着脸就要这么退出去,眼神中带了几抹意味深长,视线紧紧跟着她,把人看得头不住往下低时,终于叫住了她。 “站着。” 沈珈芙立马停了下来,抬起头,用一张花脸看着他。 祁渊让她过来。 他想,若是真让沈珈芙顶着这张脸出去被人看见了,依她的性子,只怕要被气得好一阵不肯见人。 沈珈芙又慢吞吞挪步子走到祁渊跟前,仰面看他。 那副听话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有点呆。 祁渊拿出了手帕,正要上手的时候发现那墨迹已经干了,单单用手帕是擦不掉的。 于是出声叫来了人。 他的举动再不明显沈珈芙也能看出来是要给自己擦脸。 她脸上沾到了什么吗? 沈珈芙错愕一瞬,抬手准备自己擦擦,眼尖看见了那只手上的墨迹,逐渐睁大了眼。 脑子懵了。 门外有宫人进门来,正躬身等候着祁渊的吩咐。 沈珈芙正要转过头,脑袋被人扣回来,没叫外人瞧见她面上的模样。 “去打点温水来。” “是,陛下。” 沈珈芙抬眸,与祁渊视线对上,又急急忙忙移开,恨不得躲进缝里。 小姑娘都爱美,更何况在他面前的是这么一个从小被人夸奖惯了的沈珈芙。 “叫你磨会儿墨都能把脸弄花,朕若放任你,还不知要给朕捅出多大的篓子。”祁渊不冷不淡地说她一句,沈珈芙也不反驳,只是低着头轻轻给自己揉了揉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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