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向女子,意有所指:“答应了?” 陈末娉闭上眼,磨蹭许久,终于迟疑着点了点头。 魏珩放下手:“那匣子无用,寻个地方扔了。” 陈末娉倏地睁大眼,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她答应了洞房,可没答应和他生孩子!都和离了,男女之事上她还能享受享受,要孩子可是遭罪啊,她才不会这么蠢笨。 要是他执意如此,那她明天一定早早去衙门呈交和离书,半分都不等了! 看见她的神色,男人似是被刺了一下,抿了抿唇,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再开口时,魏珩已是平常的语气:“那匣子里的确实无用,我另寻适宜的备下。” 说完,男人拿起一旁放置的单衣和外袍,一件件穿好,抬脚往外去:“你早些沐浴,我还是去书房睡。” 所以果然就是为了那事吧,今日不行,就不在此处歇了。 陈末娉真想给初晴鼓个掌,怎么能如此清楚男人的心思。 她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不过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庆幸已经占了上风。 假以时日,待这一点失望彻底消失时,她也就不用承受分离戒断之苦了。 陈末娉悄悄呼了一口气,目送男人离开。 不过...... 直到魏珩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她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他说初晴给她备的那匣子里的无用呢?
第15章 晚上 怎么忽然间如此猴急。 她想去问问初晴,但是天色太晚,就算初晴欢迎,初晴的夫君恐怕也会厌烦,她还是不找这个不痛快了。 问玉琳吧,她又是个半大孩子,直愣愣,还没自己懂得多。而玉茗本来快回来了,临了临了,说怀了孩子,得生产完坐完月子才能回来伺候。 想来想去,整个定远侯府就没有一个能帮她维持侯夫人威严,还能帮她答疑解惑的人。 陈末娉叹一口气,认命似地转身,准备唤玉琳进来伺候沐浴时,忽地想起一事。 不对,她干嘛一定要问人,她可以问书啊!买了那么多本画册,不就是这时候派上用场的吗。 陈末娉立刻爬上床榻,打开拔步床的暗屉,想拿出自己珍藏多日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看的秘戏图。 秘戏图还没拿出来,陈末娉先瞧见了那个被自己遗忘的小匣子。 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她本来打算那天回府后就瞧呢,结果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女子轻轻打开暗锁,单手拿出了隐藏多日的小物件。 “嘿,是个小铃铛。” 通体镂空,雕刻精美,虽然不太像平时的铃铛,但谁也否认不了它就是个铃铛。 陈末娉拨动一下,听声音闷闷的,当是它的特点,干脆将其挂在了床帘上,只要打开放下,这小铃铛都会轻响。 放好铃铛后,陈末娉重新扒拉一本打开,好巧不巧,里面的男主角正穿了一件和魏珩款式类似的中衣。 陈末娉“啪”地一下合上画册,轻呼一口气后,再次打开了它。 真是的,怕什么,真人在她面前都淡然自若,别说是个画本里的人。 她从头开始往后翻,还没翻两页,男主已经解开中衣,俯身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女主角。 结实强健的身材隐在将掉未掉的衣衫下,比袒露出来更加惹人心动,陈末娉瞧着画里的男主角轻咬女主耳垂,然后单臂一撑,将女子抱上了床榻。 “宝儿,羊肠。” 男主俯在女主耳畔,低声唤道。 丫鬟的声音忽地响起:“夫人,该沐浴了。” 陈末娉正看到关键之处被打断,差点没吓得把画册摔掉。 还好玉琳只推开门唤了一声,没有来得及看她,便命外间的小丫鬟送花瓣和香胰子来。 “好,你先去浴房备水,我马上来。” 依依不舍地把册子重新放好,女子叹一口气,下榻去往浴房。 玉琳怕伤到她的肌肤,擦拭轻柔,全靠比寻常人用量多几倍的香胰子来洁净。 陈末娉正无聊地抓香胰子聚起的白沫吹着玩,看到自己泡沫包裹住的一根手指,心念猛地一动。 她并拢三根手指,重新用白沫裹上,显而易见,白沫用得多了不少。 陈末娉呆呆地望着逐渐消失的泡沫,耳根突然红了一片。 死男人还怪自信的,她倒要看看,怎么样的鱼泡和羊肠,才能让他觉得“适宜。” * 按理来说,祭祖事大,无论什么官员都可于祭祖前后休沐共三日,来处理家中事宜。 不过魏珩除了过年外,从来不曾连休这么些日子,每年都是祭祖前一晚才匆匆来到淑兰院,同陈末娉过一过祭祖流程。 今年尽管两人有了和离书,可陈末娉也没对他抱有希望,早早就按着时辰从榻上爬了起来,准备最后过一遍祭祖流程。 因为前期准备得当,所以流程过得很快,她安排完所有事回到淑兰院时,不过未时。 “午膳就用小虹做得那道玉压枝吧,再加一荤一素即可。” 女子说着,迈进自己屋中,继续吩咐玉琳:“还有,你姐姐那边,你从库房中选些补身子的东西让人给她捎去,别在乎多少,多送些也免了搬回陈家的麻烦。” 玉琳脆脆地应了声,先下去报菜。 陈末娉转过身子,刚在软椅上坐下歇歇,门又被推开了。 “玉......是侯爷啊。” 这人真把这当自己屋了,进来出去绝对不派人通传。 陈末娉瞧瞧天色,疑惑道:“侯爷,您今日没去上值吗?” 这还没到下值的时候吧,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魏珩抿了抿唇,提醒道:“明日祭祖。” 陈末娉点头:“我知道啊。”但他肯定不是因为祭祖所以才不去上值的。 怎么,怕她和离了不干活,所以过来监工?她才不是那种人。 陈末娉继续得体假笑:“侯爷放心,夫妻缘分虽尽,可毕竟做了三年侯府主母,我定要将事情都处理熨帖了才是。” 明明是表衷心的好话,但魏珩听完,却沉了脸。 “不必处处提起。” 不处处提起又能怎么样,这是事实啊。 在陈末娉隐晦地指出这点后,男人的脸更黑了。 就在女子以为他要像先前无数次那样转身离开时,男人突然俯身上前,两指一合,像捏鸭子嘴一样捏住了她的唇瓣。 陈末娉:? 魏珩淡淡开口:“假笑难看。” 难看......难看?自从她出生以来,从来没人对她说过难看二字!就算有人觉得她身量太高不够纤细,也都要补一句脸蛋真是生得好。 陈末娉瞪大了眼,想要骂这男人两句,不过很快又泄了劲。 何必呢,反正都和离了,她好看难看,干他何事? 不过,她假笑得很明显吗?连初晴都夸她会装有仪态,怎么也不应该被很容易看出来啊。 她探究地望向魏珩,男人已经收回了手。 旁的不说,他手指的温度还是挺舒服的,既不会太凉也不会太热,捏住她嘴唇时力度也很舒服。 陈末娉急忙打住自己的发散。 魏珩的眼神已经从女子脸上移开,他不着痕迹地摩挲了一下指尖,视线在床榻周遭扫视一圈,审视着拔步床的材质。 突然间,他看到了一个东西。 “怎么了?” 陈末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移到了床帘她昨晚刚挂起的小铃铛上。 “这是......” “铃铛啊。” “你知道?” 陈末娉奇怪:“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她又不是傻子。 霎时间,魏珩的表情变得很精彩。 怎么,挑剔她难看不够,还要挑剔她的铃铛不成? 陈末娉刚想到此处,果然,下一刻魏珩便指着铃铛道:“把它取了。” 凭什么?她的铃铛,她想挂就挂,一个和离的前夫手伸这么长! 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身份不对,魏珩轻咳一声,稍稍放缓了语气:“你若想要,我重新派人买旁的给你,这缅......这铃铛无用,还是收起来得好。” “侯爷,我的物件,自然都是有用的。” 所以别来对她指指点点,认清自己的位置,前夫。 魏珩的脸上又出现那种很难评价的表情。 陈末娉很少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但现在,她能明显看出他的纠结。 只是个铃铛而已,至于吗,管得这么宽呢。 半晌后,他意有所指地低声道:“行,能用上便好。” 言罢,他状似随意地将一个尺寸大得多的匣子放在她榻旁的案几上。 陈末娉几乎一眼就看清了,那匣子里是他昨日所提“适宜”的东西。 “侯爷。” 她咬住唇,为难道:“现在还是白天。” 不是说还得去寻吗,怎么拿来得这么快,她连午饭都没用呢,一点准备都没做。 他不是高岭之花吗?不是对她特别冷淡吗?不是三年都心如止水没和她洞房的想法吗? 怎么忽然间如此猴急。 陈末娉抬眼,上上下下扫视了魏珩好几遍,确定他不是什么长得像的人之后,迟疑道:“侯爷,我娘知道一个大师,要么咱们今晚得空,先去见见那大师?” 别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那可太吓人了。 魏珩定定地瞧着她,有些无语:“不是答应了吗?答应了就尽快成事。” 目的性这么强?行吧,看来是她想多了,就是那死男人的做派。 “白天不行,我要晚上。” 魏珩眼神暗了暗:“那就今天晚上。” 本来他是打算再缓两日的,但是她既然提了晚上,那就越快越好。 夜长梦多,他现在必须得有足够的时间,才能增加把握。 陈末娉觉得有些怪怪的,可她本就打算年前呈交和离书到衙门,年前就回府,所以也没觉得时间紧些有太大的问题。 只要今晚能准备到位就好。 陈末娉不再纠结此事,目光落在打开的匣子里。 刚看清楚,她就被惊了一下。 这大小......死男人他真的适宜吗? 陈末娉很怀疑,隔着一段距离去瞧,那都是扎眼的大。 这般大的鱼泡,不像是寻常人能用的,定是魏珩为了显示自己,故意拿来壮胆。 至于吗,那玩意儿就像个敞口袋子一样,小了扎不住,大了扎得住但是漏气啊,他那口袋一漏气,遭罪的就是自己。 她现在不是侯夫人了,没有义务侍奉夫君委屈自己,所以,不能用顶上的大鱼泡。 “侯爷,还是拿这个吧。” 陈末娉指了指鱼泡下藏着的羊肠,垂眸低声道:“这个更好扎口。” 不但更好扎口,也更狭小,应当比魏珩以为的更适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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