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喊的。殿下,‘爹’在我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您是我最最最最……” 麟王好整以暇等待着捉弄小孩的乐趣,听着徐蜜缃的话他侧耳前倾。 这个最最终没说出口。 徐蜜缃一脸无辜地咬紧嘴唇,将好听到有些夸张的赞美咽了回去,眨巴着眼一声不吭。 麟王殿下乜了一眼徐蜜缃,眼皮一抬撩起衣摆起身。 “没意思。” 徐蜜缃目睹着麟王殿下披着狼裘离开的背影,委屈地瘪起了嘴。 谁知这位殿下走到一半脚步一停,回眸。那双本写满刻薄的狭长丹凤眼中,意外的露出一抹浅浅温柔。 “今天的生辰?” 徐蜜缃怯怯点头。 麟王嘴角一勾,朝徐蜜缃扬了扬下巴:“本王今日心情不错,说罢,想要什么生辰贺礼?” 徐蜜缃闻言眼睛一亮,把脑袋从被子里扬起来小嘴一顿叭叭:“多谢殿下,我年纪小过不过生辰都无所谓,得殿下相救寄居在此已经很是感激怎么敢对殿下提什么要求呢,殿下的好意我……” 不等她说完,麟王殿下拢了拢狼裘,收起眼底的温柔,转而刻薄地轻哼。 “行,抱着你的繁缛礼节过吧。” 说罢这句,麟王殿下干脆转身离开。 这一次,没再驻足。 徐蜜缃小脸垮起,嘴里头客气礼貌的话在没人后拐了一个弯:“我想要吃长寿面还想要巴掌大的金砖……这话我能说吗肯定不能的吧。罢了罢了,反正之前也在想,我继续想就是了。” 声音越来越小,生辰很难给徐蜜缃带来喜悦,她有的只是一丝不应该存在的委屈。 不好怪自己假客气,徐蜜缃悄咪咪怪麟王殿下说变脸就变脸,性格真是古怪。 没过一个时辰,这一句的结论就变了。 徐蜜缃捧着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惊喜地翻到一个双黄蛋,被雾气熏得水蒙蒙的眼睛里,尽是欢喜。 麟王殿下是一个性格古怪的大好人! 至于为什么会有长寿面,那只能麟王殿下知道了不好当做不知道,顺便给她的一点小温暖。 徐蜜缃已经感激涕零了。有一碗长寿面的生辰,抵过了她被关在杂院五年时光。 傍晚时分周管家笑眯眯敲了门,叫了一个丫鬟提来一个竹篓,递给徐蜜缃。 “徐姑娘今儿的生辰王爷惦记着,给姑娘准备了一份礼物,也不知合不合姑娘的心意。” 徐蜜缃脑袋已经被砸蒙了,诚惶诚恐接过竹篓,手一沉身体前倾,她好悬被这份重量拽着摔了一跤,努力往后一扬,眉梢眼角已然是喜气洋洋。 “谢谢王爷,谢谢周伯伯。” 不管是什么,这都是她的生辰礼物!有长寿面还有礼物的生辰! 徐蜜缃等人走后,虔诚地跪坐在床榻上,身上裹着被子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竹篓。 眨了眨眼,‘啪’地一声,她合上竹篓,满眼都是疑惑。 徐蜜缃犹豫了半天,重新打开竹篓。 一盒红通通的喜蛋,安安静静躺在竹篓里。她伸出手摸出一枚喜蛋。 刚煮熟的,还烫手。 她小心剥开蛋壳顺口道谢:“……多谢麟王殿下。” 送的是她没有见过吃过的喜蛋。她也是很欢喜。 剥开蛋壳,徐蜜缃惊讶地发现这喜蛋居然也是双蛋黄的。 这一下,徐蜜缃彻底笑开了颜。 双黄蛋,那可是好运和祝福。 麟王殿下人真好,嘴上说得无情刻薄,行动却实在是让人感动。 徐蜜缃被这一口双黄蛋的喜蛋彻底给感动了,决定把生辰贺礼好好保存,一天一个,天天都是喜气连连。 待她将装着喜蛋的木盒从竹篓中取出,发现下面居然还有一层。 这么多喜蛋,她一天可以吃两个了。 徐蜜缃兴高采烈地取 下面一层。盒盖一打开,一抹金色在柔和的烛光中照亮了徐蜜缃的眼。 她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捂着还在嚼鸡蛋鼓鼓的腮帮子。 金子?!金砖?!好大一坨!!!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麟王殿下听见了她的小声蛐蛐! 害羞和欣喜同时笼罩而来,徐蜜缃整个人犹如蒸锅里捞出来的虾子,从头红到尾,眼角晕染着湿漉漉的水汽。 徐蜜缃的手激动到有些颤抖,试了好大的劲儿才稳住自己,去取金砖。 那是一个足足两个手掌大的金砖,徐蜜缃捧都捧不动,连拖带拽搂入怀中,闭上眼几次都再度睁开满眼喜爱地抚摸了又摸。 滚在床上的徐蜜缃笑得比春日午时的阳光还要灿烂。 这是她收到过最好最好最好的礼物。 麟王殿下,是徐蜜缃在世间最最最仰慕的人。 。 生辰过后每一天徐蜜缃都是笑眯眯地,只她被迫卧床喝药,那个姓邓的大夫时不时给她调整一下方子,喝了一肚子的苦药,她私下和邓大夫商量能不能加点甘草,邓大夫当着她的面捏了满满一捧黄连撒了进去。徐蜜缃委屈地咬手指,苦于在别人的地盘告状都无处申冤。 幸好邓大夫良心还有那么一些,加了适量黄连后顺便让王府里给徐蜜缃准备点甜头。 又落雪了。 徐蜜缃所在的房间烧着几盆瑞炭,冬雪之中不见寒风,倒是密不透风捂得人直出汗。徐蜜缃趁着自己有所好转裹着被子坐在了中窗前。 窗户支开一条缝,外头竹林覆雪层层,落雪摇摇飘飘,落在窗扉上很快融化。 喝过药后一个眼生的丫鬟送来一个食盒,打开来是一碟热气腾腾的米糕。 “徐姑娘喝了药就把这糕吃了吧。若是味道还行,还请给王爷荐一荐。” 丫鬟说罢抱着托盘立在一些等待徐蜜缃的动作。 徐蜜缃裹紧了被子。她自打醒来始终在这屋里不曾离开,也没有外衣的需求,索性走到哪里都裹着一床小棉被,像极了入了冬御寒的小狐崽。 这一碟米糕流露出宜人的香气。徐蜜缃却皱起了眉。 “……徐姑娘趁热吃吧,压一压药苦味。” 丫鬟催促。 徐蜜缃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抬手。 “外头烧着水,劳烦姐姐去看一下。” 徐蜜缃支开了丫鬟,而后她飞速将米糕掰成小块抬手想要往窗外扔。 不行,不能浪费粮食。徐蜜缃抬起手又停下。可她实在是不想吃这米糕。再苦都不愿意。 徐蜜缃动作之间,簪在她鬓角的银簪落在桌上。她忽地一愣。抿嘴捻起银簪下意识地戳入米糕之中。 而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抽出银簪,刚想反思自己浪费粮食的行为,她手握着的银簪渐渐渡上了一层黑色。 ‘哐当’一声脆响,银簪从她掌心滑落顺着桌滚落在地。 徐蜜缃直勾勾盯着软糯的米糕,脸蛋煞白。 徐蜜缃张嘴想喊,忽地想到那个丫鬟的话。 ‘给王爷荐一荐’。 徐蜜缃脑袋里一片空白,抱起米糕顾不得烫塞进怀中,长长被子一拢,拔腿就跑。 “殿下,麟王殿下在哪里?!” 徐蜜缃披散着长发,漫天大雪中跑掉了脚上的鞋,脸蛋手腕脚腕通红一片,积雪之中她来时的路一片凌乱的脚步。 王府的下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位徐姑娘的存在。却大都不曾见过。忽见了这么一位疯疯癫癫的小姑娘,总算是想起来医房那边流传开的消息。 徐姑娘是个小傻子。 小傻子大雪天不穿鞋不穿外衣,裹着被子披头散发到处找王爷,好心地指了指王爷所在的院落,却还是劝她先回去。 更有些不怎么心善的,抱着扫帚看徐蜜缃在雪地里踉踉跄跄地跑指着她笑着喊。 “看,外头给咱王爷送来的傻子。” 徐蜜缃听不见,她呼吸愈发地急促,左顾右盼中到处都是陌生的。 她不曾走出过那间房不曾见过外头的一切,骤然想要去找寻麟王殿下,她没有任何方向。急切,让她眼底浮出一层水雾。 脚冻得早已没有知觉,徐蜜缃跌跌撞撞跑了一路,这动静惊扰了周管家。出来一看徐蜜缃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 徐蜜缃说不出话来,只反反复复重申。 “我要见王爷。” 周管家一跺脚,领着狼狈不堪的徐蜜缃穿过垂花廊,去到麟王殿下的散微堂。 大雪飘了一日,无人敢踏足打扫的散微堂地上积了薄薄一层白雪。 庭中栽种着偌大的一棵青松。 松树亭亭如盖,耸立在白雪皑皑之中,松针覆雪层层叠叠似云雾绕山。冬雪禁锢了万物,然青松延长了春意,覆雪之下仍是长青。 覆雪青松下站着一个人。 明明是立在大雪纷飞中,他却只穿着一身薄薄的翠竹青纹锦衣。他在雪中抬着手,修长的指尖停着一只红嘴翠羽的小鸟,啁啾婉转。 徐蜜缃人都要被风雪吹迷糊了,好不容易见到麟王,嘴一瘪就迎了上去。 麟王瞥了眼徐蜜缃,指尖一抬,放走了小鸟,视线从她裹着的被子划过,嘴角一翘。 “可怜见的,这是怎么了?” 徐蜜缃扑了过去抖开被子,被子下薄薄的一层里衣,怀中贴肤藏着一块还滚烫的米糕。 她把米糕塞到麟王手中,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往下滴答。 “殿下,有人,有人要你我都死!” 麟王猝不及防捏住了柔软滚热的米糕,盯着徐蜜缃还未拉拢地衣衫,白皙的肚皮通红一片。 他神情一怔,手指合拢,米糕融化掌心。 笑意拢起,戾气尽显。
第4章 殿下的床高攀不起 徐蜜缃哭地眼泪刷刷直落,冻得通红的脸蛋上水痕格外清晰。 有过一次濒死垂危徐蜜缃身心都记住了疼痛,眼下惶恐不已仰着头去看麟王殿下。 距离太近了,徐蜜缃只有不到麟王肩膀的高度,高高抬起的眼只能看见男人紧绷的下颌。 一颗松针伴随着雪花,落在麟王殿下的肩头。 麟王已经收敛了短暂外泄的戾气,他低下了头漫不经心抬手拍去米糕残渣,擦拭了手顺便将徐蜜缃散开的被子拢了拢。 “知道了,回屋去。” 徐蜜缃的被子也在雪天里冻得冷冰冰,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瘪着嘴憋着哭声,拢着被子打算走回去。 “等等。” 被子后领处被人揪着了。 麟王殿下难得有些诧异地沉下声音:“你就这么走来的?” 徐蜜缃下意识蜷了蜷脚趾。鞋子早就不知道跑掉在哪里去了,罗袜一只被她踩在足底,另外一只也不见了踪影。 一双赤足冻得通红。 徐蜜缃垂下头,连解释都不敢解释。 麟王殿下似乎啧了一声,视线划过她赤裸的足以及单薄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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