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普慧已经把事发当事人带到了这里。 前两回丢失尸体都是他们四个轮番值守,后面人心惶惶,也就没有轮守了,都是一群人在里面,可是最后结局也是一样。 祈乐知来到一个矮胖的和尚跟前问道:“半月前,第一次出现异常是你和旁边这位师父在值守?” 旁边的瘦高个和尚抢道:“是我们,祈司主你要问什么?我们对那晚的情形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祈乐知点头问道:“那晚,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矮胖的和尚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是流着血的鬼影......我佛慈悲,后面超度也没用......” 祈乐知看他这心理承受能力知道问不出什么,又转头看向瘦高个,“你们看到那......鬼影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瘦高个舔了舔嘴道:“然后就是尸房中有了响动,我和普行过去一看,那最右首的尸体就不见了!” 祈乐知手指抵住下颌,思考了一番,又走到左边的那位高壮的和尚跟前,“你就是无妄师父了。” 无妄双掌合十,“是我,出事的第二天便是我和无念在值守,我们看到的也和普行师叔是一样的。” 一边的小和尚无念忍不住颤声道:“是厉鬼,连佛祖都收服不了的,它要吞吃那些皮囊缓释自己的怨念。” 祈乐知抚了抚额,好歹也是修佛的,怎么比她一个凡俗的人还要迷信,再问下去也是问不出更多了。 她转头看向法印,“我能去尸房看看吗?” 法印自然没有二话,让普慧带他们去了。 漏泽园其实不小,这后面的侧门出去,就是落葬的墓园,往左手边游廊走下去,前面的屋子便是尸房。 有些运来的尸体来不及超度的就会停在这里,等到时间了,便会由寺内的僧人超度,然后统一送到后面的墓园。 现在已经入夜了,惨白的月光从古木枝叶漏下缕缕光来,随风摇曳起来的枝叶张牙舞爪,冷风吹动着尸房门口的两盏橘色灯笼,门没有关,他们一眼便能看到里面盖着白布的尸体。 普止和无念早已吓得落在了后面,无念更是紧闭着眼佛珠都要捻出了火星子。 江元风有心捉弄故意凑近咳嗽一声。 无念果然吓得大叫看到身旁的人后,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抓紧往前面去了。 他得逞后偷笑着往前走去,一下没看路,险些被绊倒,他皱着眉头,一脚把挡路的石块踹开,发现前面井见停下来没走纳闷笑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莫非也怕了?” 井见摇头笑道:“我是大夫,早已见惯生死,我在这里,是因为闻到了一种味道。” 江元风追问道:“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 井见微微蹙着眉头,“我不好说。” 他还想问,祈乐知过来了。 她压低声音问道:“阿见,是它的味道?” 井见轻轻地摇头,“是另一种,祈姐姐我需要时间。” 祈乐知表示理解,和她往前走去。 江元风窜到她的身旁笑着问道:“祈司主,我们也好歹是一门的伙伴,也是一起来这里调查,怎么你们还有暗号啊?” 祈乐知看了看他,“回去和你说。” 江元风的胃口被吊起来,还想追问,她们已经进去了。 尸房中的一排蜡烛架上点满了白蜡,照得尸房中亮堂堂,祭桌上还有不少的新鲜供品。十几个床架子上,已经空出了五具,床架子上只有空空的白布。 祈乐知绕着那些床架子来回走着,在那些尸体被盗窃的床架子上来回地查看着。 这些床架子也没任何独特的地方,和那些放着尸体的如出一辙,门口还有武僧在值守,漏泽园的大门也有武僧,从这里出去绕过几个圆门,就是墓园,那里也有武僧。 这样的严加防范,尸体竟然还能不翼而飞!从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也不是小匣子小物件,这可是一具具尸体,到底要怎样才能瞒天过海呢?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还想走走,江元风凑了过来道:“这里来回也没什么异常,我们今晚还是先回客堂休息,要查,也要等到明晚,那可能有些意外收获。” 祈乐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江元风笑着看了眼无念,“那小和尚说的,每隔三天漏泽园这里才会出现那样的异常,现在距离上回还不到两天。” 祈乐知都没想到还有这茬,她之前都去关注丢失尸体的异常了,没想到那个小和尚嘴里除了念叨佛祖保佑,还有念叨这个。 她走到普慧那里又 问了一遍,确认是真的每隔三天出现异常和丢失尸体的现象后,她沉默地扫了一眼那些尸体和尸房。 “普慧师父,那些个值守的师父都说是听到了声响,是东西掉落的声响?”祈乐知再次问道。 普慧喊来了普行,他是当事人更清楚一些。 普行道:“对,就是有重物砸落的声响,但我跑过来一看,这尸房中也没看到有什么掉落,尸体也好好的!” “祈姐姐,我检查了墙面和柱梁,也没受损,不是坍塌掉落造成的声音。”井见开口道。 祈乐知陷入了沉思,这可真是困局啊。 看样子唯一的破局,只有明晚的守株待兔了。 她准备走的时候发现江元风蹲在地上。 “江元风你做什么?还不走?” “好!就来了!”
第8章 我的信仰随机应变 回到净无寺的客堂已经快过辰时了,这里远离大殿,沿路的苍苍古木枝叶横斜,漏下几缕月光照在这幽静的客堂屋檐上。 普慧双手合十,“几位施主,这里便是你们今晚休息的院落了,要是有需要可以到左手边僧房找普行。” 祈乐知抱拳道谢,转身往前面的幽静客堂走去。 这院子里的几间屋子都清理的很干净,她和阿见住在右厢房,江元风就住在他们对面的厢房,现在几人都没有困意,齐齐待在了主屋中,围着桌子聊着晚上的事情。 祈乐知率先道:“明日白天我再去漏泽园查查,白天和晚上光线不同,或许有别的发现,至于鬼影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江元风环抱着手臂笑道:“你们相信有鬼吗?” 井见轻轻地摇头,“这世上自然是没有妖魔鬼怪的,人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可是让这么多人都看到鬼影,实在有些费解。” 江元风笑了声,“你们在瓦舍看过变戏法吗?跑江湖的能人异士常有些看家的本事。比如从西域流传到中原的断头残肢戏法,我和阿月也去看了几场,看到那父亲一刀斩断儿子头颅,可把阿月吓得够呛,后面看到儿子头颅复原这才缓过来。” 祈乐知很少跑到瓦舍去看这些,听着江元风这样说明白了过来问道:“你是说,这里也是一场大型的变戏法?有人用了障眼法,让那些僧人都陷入了幻术中,清醒过来,尸体已经不见了。” 江元风打了个响指笑道:“祈司主果然聪慧。” “可是,变戏法的是在一方戏台上,能做的准备很多,也容易迷惑观众,在这里,障眼法不太容易做到吧?”井见道。 祈乐知不待江元风说自己先道:“变戏法的有时候需要障眼法,有时候还需要一点药物让在场的人致幻,在他的言语引导下看到他想要观众看到的内容,这里同理。” “祈司主,戏台上或者街面上,围着人,放点香让人陷入一场幻觉,可以。漏泽园咱们也去看了,那地方空间广,僧人还分散,四面通风,我印象中的迷香很难做到。”江元风补充道。 这也是,祈乐知摩挲着下颌陷入了沉思,一抬头,发现对面坐着的井见脸色有些差。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揉着太阳穴,偏偏说不上来,急得她额上都沁出了冷汗来。 祈乐知握住她的手,“阿见想不到先不要逼自己了。” “哦对了!你们先前说的什么味道还没告诉我呢!”江元风手指敲着桌面笑着看向祈乐知。 祈乐知将大狱中的事情和他草草的说了一遭。 江元风点着头,“难怪你要跑到这里来,千煞门我也知道,这个门派行事古怪,门中的人凶残狡诈,要不是几十年前的施楼主深入大漠,屠灭了这一门,还不知道有多少的人遇害。” “祈姐姐!我想到了!”井见猛地抬起头。 两人同时停下聊天的话头,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井见平复了心情道:“是陀萝香,在游廊那里的味道是陀萝香,一种让人容易陷入幻觉的药草。江大哥说,漏泽园空间广,僧人分散,很难做到让这么多的僧人师父陷入幻觉。但是,它可以,准确来说,在千煞门手里,它完全能做到这个地步,不限空间不限人数,普天之下,除了千煞门,别无二人。” 看到两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井见有些心里没底试探地问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祈乐知忽然一笑拍拍她的肩头,“不,是你说的太好了,看来,千煞门的余孽真的在这里,所谓的鬼影也不过是他的装神弄鬼,迷惑人心,趁机偷盗尸体。” 江元风点点头,“主持已经把下山的路封了,除了我们,都不能随意出入,看来,那位千煞门的余孽还藏在这里,说不定,就在哪里窥视着我们。” “那最好不过,我就等着他出手!阿见,明晚他或许会来,你有能解陀萝的药吗?”祈乐知看着她。 井见点头,“可以但我需要时间。” “那就这样,天色不早了,大家先去休息,明晚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一举擒拿了他!”或许是有了眉目,祈乐知心情很不错。 离开主屋的时候,祈乐知看到江元风弯着腰不知道在台阶边缘来回磨蹭些什么,她好奇地走了过去。 江元风看到是她笑了笑,“尸房闹鬼,这些和尚吓得都不去洒扫了,我前面在游廊差点被绊倒,进去后一脚的泥土还蹭到我的裤脚上了!” 祈乐知看到他这嫌弃模样,嘴角微弯,“谁让你吓无念,这叫报应不爽。” “祈司主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随机应变的信。” 看着背手离开的祈乐知,江元风怔在原地,然后笑出了声,没想到祈乐知还喜欢开一些玩笑。 在寺庙的这晚,睡的还是很安稳。 天一亮,江元风便被树上落下的叽喳鸟叫声吵醒,他穿好衣裳出来,恰好碰到在院子里捣鼓的井见。 井见头也没回,“江大哥,你是真能睡啊,祈姐姐已经去漏泽园了,你要是肚子饿了,可以去斋堂,那里应该还有早点。” 江元风伸了伸懒腰,“我是习惯了辰时起来,行了你忙吧,我先去吃个饭。” 这净无寺看着不大,其实还挺绕的,他半天没找对路,一斜眼看到了熟人,笑了声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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