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被他暴揍的情景历历在目,她恨得咬牙切齿。 只恨不能亲手报仇。 “三爷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对方下手这么狠,看来不是寻常恩怨。”沈昭宁似笑非笑地挖苦,“你要不要去京兆府报案?” 有人替她教训陆家纨绔,真是大善人。 若说陆正涵是宠妾灭妻的混蛋,那么,陆正鸿便是让人深恶痛绝的歪瓜裂枣。 那两年,陆正鸿输光了钱,就来找她索要银钱。 她不给,他就霸道地抢。 抢了一次,之后便肆无忌惮地抢夺。 有一次,他看见她床头那颗硕大的夜明珠,直接来抢。 沈昭宁死也不给,因为这是皇祖母最喜爱的夜明珠,不能弄丢了。 紫苏和琳琅拼死护着夜明珠,争执推搡之间,他粗暴地推开琳琅,琳琅的后脑撞到墙壁,当场死了。 陆正鸿非但没有害怕,还抢走了夜明珠,在当铺换了不少银子。 琳琅年仅十六,就这么永远离开了人世间。 想起往事,沈昭宁的心一抽一抽地痛起来。 那时候她担心触怒陆正涵,没有为枉死的琳琅讨回公道。 如今,她要好好筹谋了。 第27章 你要弄死谁? “我没得罪人,除了你们!” 陆正鸿气得包裹的白布都要炸飞了。 这贱人要造反吗?竟敢奚落他。 若非腿脚骨折,没法走路,不然他早就冲过去,把她们按在地上狠狠地折磨。 紫苏义正辞严道:“你也知道得罪了我们吗?但我们被一只疯狗咬了,犯不着咬回去,自会有人教训那只疯狗。” 他怒得胸腔里气血翻涌,“你找死!把这贱婢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这贱婢竟敢骂他疯狗! 三爷的命令,护院不敢不从,凶神恶煞地过来抓人。 紫苏挺起胸脯,无所畏惧地嘲讽:“三爷您酒还没醒,还想发酒疯吗?是不是还想被卸了胳膊?” 沈昭宁眉心轻蹙,三爷这架势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他鼻青脸肿,手脚都骨折了,看着伤势不轻。 打他的人究竟是哪个大善人? 提起昨日的糗事,陆正鸿感觉颜面碎了一地,怒得全身更痛了。 “贱婢,今日老子一定弄死你!” “一个个都是废物!还不把那贱婢和那贱人抓过来?!” 声嘶力竭的怒吼一落地,几个护院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紫苏从一旁拿起一根木棍,凶悍地拦住他们,“大夫人是陆家主母,谁敢动她?” 几个护院踌躇地止步,有点心虚。 虽然大夫人在府里没什么地位,也不得老夫人、大爷欢心,但她毕竟是主母,身份摆在那儿。 他们是仆从,对主母动手是以下犯上,要吃罪的。 陆正鸿气炸了,手舞足蹈地吼叫:“再不把她们抓过来……老子弄死你们!” “你要弄死谁?” 一道冷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沈昭宁清冽地眯眼,是陆正涵。 他散朝了不是应该在官廨忙公务吗?怎么会在府里? 陆正鸿转头看见兄长一脸的沉郁,心头浮现几分惧意。 但他想到自己被那贱人打成了废人,顿时怒火腾腾。 “大哥,昨儿半夜……这贱人找人打我……我的手脚骨折了,全身都疼……” 他一开口,嘴巴就裂开了,一呼吸,胸口就疼得厉害。 正好让大哥亲眼看看,于是他哭成一只惨兮兮的废狗。 陆正涵嫌弃地扫他一眼,吩咐下人把他抬回去。 “大哥,你一定要……为我报仇,把她们打残了……” 陆正鸿瘪着嘴,以最小的弧度说话,变得阴阳怪气。 紫苏紧绷的身躯松软下来,把木棍放下来。 但她立马又握住木棍,底子十足地解释:“大爷,大夫人是冤枉的,没找人打三爷。” 陆正涵进屋,冷峻的脸庞瞧不出喜怒。 沈昭宁被她的举动感动得心里暖暖,眉骨有点酸涩。 “放下吧,去沏茶来。” 紫苏一步三回头地去小灶房沏茶。 表少爷怎么还不来? 大爷会折磨大夫人吗? 陆正涵看沈昭宁坐下,没有开口的打算,眸色又沉了几分。 她不是应该着急慌乱地解释吗?为什么这么淡定从容? “三弟被打,当真跟你无关?” “既然你认定是我做的,为什么还要问我?”沈昭宁冷淡的眉目低垂着,把竹篮里边缘发黄、发暗的花挑出来,放在一旁。 “我就问了一句,你就字字带刺吗?” 他的眉宇掠起一抹愠怒,“若不是你,为什么三弟认定是你找人打他?” 她的眼皮未曾抬一下,粉唇滑出一抹讥诮,“三爷被酒色坏了身子和脑子,陆大人该不会也没脑子吧?” “你!”陆正涵心头冒火,眼神变得冷戾无比,“你非要我动怒,你才开心吗?” “也对,倘若陆大人有脑子,三年前就不会查都不查,直接认定我有罪。” 沈昭宁专心地挑花,云淡风轻的声音却是一把利刃,直刺他的心窝。 不单单是耀哥儿中毒那件事,那两年,每次发生了类似的事,他都无条件地认定是她做的。 无论她如何解释,甚至是哭着恳求他相信自己,他只相信苏采薇,相信陆老夫人。 那时,沈昭宁天真地问:我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她苦苦地哀求他的一丁点信任,得到的是他变本加厉的糟践。 一个憎恨你的男人,又怎么会相信你呢? 陆正涵虽是一脸的怒意,但也不由得想起三年前件事。 当年,人证物证齐全,虽然他没有彻查,但也没冤枉她。 今日他已经放低姿态,她却旧事重提,还骂他没脑子。 他好歹是户部侍郎,若没脑子如何在朝堂立足? 陆正涵的怒火蹭蹭地窜到头顶,突然跨步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 “你休要以为我有求于你,我就会投鼠忌器,事事迁就你!” “你迁就我什么了?”沈昭宁平静无澜地看他,但眉骨不争气地酸痛起来。 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 他说的话言犹在耳,他却转头就忘。 是她低估了他的冷戾无情,是她拎不清,对他抱有一丢丢的期待。 咎由自取。 “我……” 陆正涵想了又想,搜肠刮肚,眼里的怒意几乎喷薄而出,“昨日你故意说那些话气晕母亲,我并未罚你,对你已是网开一面,这不是迁就吗?” 一次迁就,这贱人就翘尾巴,得寸进尺。 她就是欠毒打! 沈昭宁的眼梢飞落一丝冷笑,“我实话实说,老夫人听不得那些话,是我的错吗?难道我要跟她说,我答应你,会教导耀哥儿写字吗?” 无论她怎么说,老夫人都会动怒。 至于晕不晕,不是她操心的事。 只能说,老夫人气晕了,是报应。 “母亲最看重耀儿,你说那些话就是别有用心。你休要否认!”陆正涵阴鸷地眯眼,每根发丝都染了戾气。 “三爷醉醺醺地回来,苏采薇说我把老夫人气晕了,还提醒他不要打我,三爷受了刺激,发狂地打我和紫苏。”沈昭宁一字字说着,语声细弱,却如宝刀出鞘,嘶鸣铮铮,“苏采薇挑唆三爷打我,你也休要否认!” “薇儿说的是实话,她是规劝……”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她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心里只觉得可笑。 可笑的是她,竟然把他上次说的话当了真。 她把心头的酸涩狠狠地憋回去,自是知道,不抱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曾经她失望了太多次,心被失望一次次地填满了,变成了绝望。 陆正涵怔忪地愣住,寒沉地凝视她。 薇儿宽容善良,怎么可能挑唆三弟打她? 一定是她误会了薇儿的意思。 这贱人总是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自然觉得别人的话也阴阳怪气。 第28章 有情还是无情 空气好似凝固了,气压极低。 紫苏端着两杯茶进来,大爷又要打大夫人吗? “滚出去!” 陆正涵抓起茶盏,粗暴地扔向外面。 她吓得浑身一震,如此剑拔弩张,她更要留下来保护大夫人。 沈昭宁给她使眼色,要她出去。 紫苏咬着唇,站在门口守着。 若大爷再次对大夫人动手,她一定会豁出性命的。 “你想洗清冤屈,就要收敛一点,莫要把府里搞得乌烟瘴气。”陆正涵冷厉地警告她。 “我要养病,陆大人最好跟那些喜欢来找茬的人说,不要打扰我。否则,耀哥儿的学业怕是要耽误了。” 沈昭宁的眉尾挑了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能否洗清冤屈,不是那么重要,但耀哥儿的学业关乎他的一生,关乎陆家的兴衰荣辱,很重要吧?” “你!” 他气得五官模糊,额角青筋暴跳。 大手攥了攥,差点没克制住掐她脖子的冲动。 这贱人抓住了他致命的痛处,死命地踩。 他悔青了肠子,就不该找她帮忙! 平白地把软肋送到她手里,让她拿捏。 “洛阳城那么多学堂,不是非清正学堂不可!”陆正涵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你最好收起你的臭架子,否则,就算找到高妈妈,我也会让她开不了口。” “我要歇着了,陆大人请便。” 沈昭宁倦怠地走进寝房。 跟他斗智斗勇,不仅消耗了不少精力,还伤神,身心俱疲。 陆正涵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好似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堆里。 却见她的步履不太稳,他担心她跟上次一样晕倒,鬼使神差地跟在后面。 她坐在桌前,右手撑着额头,眸子疲倦地阖着。 这破身子太不经用了,不是单纯的看诊喝药就能恢复。 好在咳疾好些了,刚才说到激动时,也只是咳了两声。 陆正涵沉沉地凝视她,她看起来真的很累。 跟方才伶牙俐齿怼他的模样,迥然不同。 之前几次,她动不动就晕,说咳就咳,看来不是装的。 乡下庄子劳作三年,掏空了她的身子。 回府短短几日,她几次受伤了,还是因为他才受伤的。 想到此,他的心头涌起一丝愧疚。 但是,是她挑衅在先,犯错在先! 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打她? 陆正涵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花包,精致又可爱。 一段湮灭多年的记忆浮上心头—— 那年他颇有才名,跟三五知己好友在酒楼喝酒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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