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她们瞎编乱造,你相信吗?”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哀伤,“那贱人找来陈青萍这个贱婢,合谋编造我杀母夺子,就是要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呐。” 陆正涵沉沉地凝视她,眼眶撑到了最大,流淌着鲜红的血水。 沈昭宁见他迟迟没回答,勾起一抹冷笑。 无论他信不信,母慈子孝已经分崩离析,他的心里已经种下一根尖锐的长刺。 须臾,他冷厉道:“此事我自会查清,送老夫人回风和苑。” 老夫人这三个字,重重地砸在陆老夫人的头上。 一阵眩晕突然袭来,她的身躯摇晃起来。 若非周嬷嬷及时地扶住她,她就摔扑在地上。 沈昭宁的脸庞布满了清霜般的冷笑,“陆大人非要护着老夫人,我会报官。” 陆正涵烦乱又躁怒,咬着后槽牙道:“沈昭宁,我查清后自会给你交代!” “事实已经清楚明白,还要查什么?” 她森冷的明眸迫出一丝凛色,心底的怒意翻腾不息,“我知道了老夫人二十多年前夺子杀母的秘密,她当然要杀我灭口,好维持你们的母慈子孝。” 紫苏愤愤然,“大夫人差点溺毙阳澄湖,大爷轻描淡写两句话就想揭过此事吗?” “我说过了,我会查清楚!” 陆正涵一字字郑重地说着,眉宇间缭绕着狠戾的气息。 沈昭宁眼里的威胁明明白白地展露出来,“陆大人最好不要激怒我。” 他深沉的瞳眸猛地收缩,愠怒地盯着她。 周嬷嬷和其他婆子搀着陆老夫人,正要离去,却见陆湛带着一个婆子进来。 张婆子! 陆老夫人和周嬷嬷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慌色。 张婆子不是已经离开洛阳了吗? 怎么会被二房小子逮到? 陆湛拽着张婆子来到陆正涵面前,拱手一礼。 “大爷,我在街上看见张婆子鬼鬼祟祟,带着不少东西出城,觉得事情有异,便把她逮回来。” 陆湛温和的眼风从容地扫向沈昭宁,纯净如春水。 沈昭宁心里诧异,他说的这般巧合,只怕没这么简单。 其实,她怀疑过张婆子,毕竟她跟着陆清雪去了兰亭雅集。 但她仔细回忆过,那日在兰亭雅集她并没看见张婆子做过什么,这才没有拿下她。 如今看来,是她大意了。 她应该早早地派人盯着张婆子。 “你是哪个院子的?”陆正涵对张婆子没什么印象,以为她是偷东西带出去卖掉。 “奴婢原本在风和苑干粗活,如今在芳菲苑。”张婆子应对如流,颇为冷静。 “陆大人,那日来找我的便是这个婆子。” 那杀手静静地待在一旁,没想到听了陆家的内宅隐秘。 但他也没那胆量把这种事宣扬出去。 小命要紧。 陆正涵勃然大怒,“贱婢,如实招来!” 张婆子被他的暴喝吓得身躯一震,腿软地跪下来,下意识地看向周嬷嬷。 周嬷嬷冷冷地看她,眼里含着隐晦的警告。 沈昭宁心里了然,冷冷道:“张婆子,你偷了府里这么多东西,足够乱棍打死。” “若你认罪,供出主谋,你买凶害我一事,不会牵连你的家人。若不然,你的家人会无辜遭殃。” 她看着张婆子,眼里怒意分明,“要不要招供,供出哪个主谋,你可要想清楚了。” 对大多数人来说,家人的性命都是软肋。 张婆子害怕得颤抖起来,心虚地看向周嬷嬷。 为了家人的安危,她痛定思痛,“大爷,大夫人,奴婢听命于周嬷嬷办事。” “早前几日,周嬷嬷吩咐奴婢,先收买杀手,再造成大夫人失足落水溺毙的意外。周嬷嬷还答应奴婢,若办妥此事,便给奴婢二百两,准许奴婢回乡安享万年。” 陆正涵震骇得胸膛好似被人重击一拳,眼眸颤了颤。 只是,他还没开口,就看见周嬷嬷冲过来跪下。 “大爷,是奴婢做的,奴婢有罪,但跟老夫人无关。”周嬷嬷的面上不见多少慌乱,倒显得格外的冷静。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怒问,凛然生威。 “老夫人本就病痛缠身,可是大夫人心肠歹毒,几次三番故意气晕老夫人。”她条理清晰地说着,恨恨地瞪向沈昭宁,“奴婢眼见老夫人的身子越来越差,实在担心,若大夫人不死,老夫人就要被她活活气死。于是奴婢吩咐张婆子在兰亭雅集动手。” “当真是主仆情深。”沈昭宁的小脸浮着一抹森冷的嘲弄,“陆大人当真觉得,老夫人毫不知情吗?” 陆正涵紧紧地拧眉,眸色忧重。 周嬷嬷眼圈泛红,再次恳切:“大爷,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老夫人真的不知情。” 她突然起身,拔下发髻上的银簪,凶狠地朝沈昭宁刺来。 第110章 讨回嫁妆 周嬷嬷的刺杀行为太过突兀,以至于沈昭宁、陆正涵都没有任何防备。 陆湛呼吸一滞,毫不犹豫地就要出手,却见—— 一旁的紫叶迅猛地抬脚,狠厉地踹向周嬷嬷。 周嬷嬷犹如一只布偶,轻飘飘地摔飞出去。 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呕出一口老血。 紫苏连忙拉着沈昭宁后退两步,心有余悸。 陆湛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好在紫叶反应迅速。 陆老夫人看着周嬷嬷没能刺杀成功,腿脚明显地动了一下,却也仅此而已。 周嬷嬷陪伴她大半辈子,她心里自是难过。 但周嬷嬷是自愿顶罪,她并没有逼迫周嬷嬷。 “大爷,这贱婢当众行刺大夫人,实在可恶。”陆湛冷沉地提议,“要么报官,要么乱棍打死。” “拖出去,乱棍打死!”陆正涵的脸庞布满了沉郁的霾色。 “不必急着处死,先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沈昭宁的眸色冰冷如霜雪。 “她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你还要她如何交代?” “既是如此,表少爷,把周嬷嬷押去京兆府。” “沈昭宁!” 陆正涵咬着后槽牙一字字道,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他阴鸷地盯着她,压低声音道:“只要不报官,你有何条件,尽管提。”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沈昭宁当然知道,陆侍郎极爱面子,绝不可能报官,绝不可能把家丑呈上公堂,成为满朝文武和全城的笑柄。 再者,他从陆家嫡子变成庶子,这天渊之别的落差,会成为同僚之间津津乐道的谈资,更是他一辈子洗刷不掉的污点。 “我的嫁妆,全部还给我。若有折损,折合银两赔偿。” 她清寒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生猛地刺入他的胸口。 陆正涵震惊地睁大双目,猜到她会狮子大开口,但万万没想到她这般贪婪。 “你是陆家妇,你的嫁妆自当归入陆家库房,没有归还的道理。” “陆大人堂堂户部侍郎,国朝律法竟然不知吗?”沈昭宁的眼眸迫出一抹讥诮的冷笑,“嫁妆由女子掌管,不归夫家。” 他被她抢白得脸庞一阵青一阵白,无言以对。 他这么说是存着一丝侥幸,或许她在乡下庄子三年,早忘了嫁妆的相关律法条例。 陆老夫人攥紧了手,心头似在滴血。 那些穷尽一生都见不到的好东西都是她的心头爱,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吗? 这不是割她的肉吗? 紫苏气愤道:“三年前,大爷冤枉大夫人,还把大夫人罚去乡下庄子,老夫人和苏姨娘抢了大夫人的所有嫁妆,如今还数次谋害大夫人。大夫人嫁到陆家,就活该被你们一家人欺负吗?” 紫叶嘲讽道:“当年也是大爷到御前求娶大夫人的,成亲后,对大夫人百般欺辱,又肆意地挥霍大夫人的嫁妆。陆家人这不要脸的德行还真是一脉相传。” “闭嘴!” 陆正涵暴怒地斥责,面色铁青。 欺辱她? 若沈昭宁容得下薇儿母子三人,他会那么对她吗? 要怪就怪她自己心胸狭隘、心肠恶毒! “你一个低贱的庶人,有什么资格用那些嫁妆?”陆老夫人想到再也见不到那些心头好,就浑身难受。 “即便是我是庶人,嫁妆也是我的,是皇祖母和太子殿下给我的。”沈昭宁的眼里怒色分明。 “若非看在涵儿和陆家的面上,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给你这样的逆臣之女添嫁妆?” 陆老夫人刻薄愤恨地瞪她,嘴里这么说着,心里也当真觉得,当初太后娘娘定是看重涵儿和陆家,才会添那么多嫁妆。 紫苏等人气得不行,纷纷骂她无耻。 沈昭宁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但懒得跟她掰扯有的没的,“既然老夫人执意如此,那便报官吧。” 陆正涵的眼里涌动着吞噬人的暗潮,知道沈昭宁不会善罢甘休。 他几乎咬碎牙齿,“我可以把嫁妆还给你,但我不再欠你什么。” 她清寒地点头,“成交。” 陆老夫人着急道:“涵儿,你怎么可以……” 但见他射来阴寒的目光,她讪讪地闭嘴。 “陆大人最好从严管束老夫人,再有此类的事,只怕她这把老骨头要进鹰卫狱了。”沈昭宁森凛地扬眉。 “还不回去?”陆正涵凌厉地瞪向陆老夫人。 几个婆子连忙把老夫人搀扶回去。 陆湛看着陆老夫人安然无恙地离去,心想着大夫人当真就这么放过她吗? 他不能在此逗留,告辞离去。 “表少爷,多谢你。”沈昭宁郑重地道谢,施了一礼。 “大夫人不必见外,今日也是巧了。” 陆湛温沉的目光落在她面上,深深地凝视着。 她的面上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想必是淬炼得百毒不侵了。 人都走光了,春芜苑恢复了宁静。 紫苏气哼哼道:“大夫人,就这么便宜了那老妖婆吗?” “大夫人揭发老夫人的杀人罪行和二十多年杀母夺子一事,最重要的是拿回嫁妆。”冬香莞尔道。 “冬香的脑子最好使。”沈昭宁回到寝房,疲累地靠在贵妃榻上。 “可是,太气人了!”紫苏气鼓鼓地跺脚。 “离间老夫人和大爷的母子情,也很重要。”紫叶笑道,“奴婢觉着,大爷看老夫人的眼神不一样了。” 不过,接下来她们要忙起来了。 把所有嫁妆都搬回来! 是夜,陆正涵静静地地坐在书房,两个时辰都没出来。 突然,他想起陆湛提起过赵姨娘。 他立即前往隔壁宅院,闯进陆湛的寝房。 陆湛从睡梦里惊得一骨碌弹起身,“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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