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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那个高岭之花

作者:小睡狸奴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3-18 14:10:18

  暮色昏黄,光线乍明乍暗,映照着她的面容,亮盈盈的眼好似夜风中的芙蓉,独为他而盛放。

  见多了她见着自己便要逃,像此刻这样奔向他而来的样子,实在是少,故而裴璋难得没有上前,只是安静地看着她走近。

  阮窈有些不高兴了,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我来此处接你,怎的你瞧见我了,仍是一动不动?”

  裴璋拉起她的手,温声道:“正因如此,才想着多看你一会儿。”

  她被他手上的凉意激得一缩,裴璋意识到了,正欲松开,可阮窈所并没有抽出手,反是下意识回握住了他。

  “将士们似乎很尊崇你。”她方才听见了外头的对话,那几人很快便离开了,果真连多看一眼都不曾。

  裴璋并非武官,战事也与朝堂不同,出身高贵放在军营里,反倒更易招致偏见与愤懑,更莫说他性情淡漠,理应为武士所不喜才是。

  他听见阮窈纳闷的话,看了她一眼,便猜到她的意思。

  “算不得是尊崇我。”裴璋同她解释道:“将士们并不在意将领是何人,只期盼能够攻无不克、加官进爵,且伤亡愈少愈好。沿路来多是如此,其他小事便无足轻重。”

  他语气平淡,说得却是极傲岸的话。

  阮窈不由听得皱眉:“战无不胜……即便是神仙也未必能做到。”

  说完之后,她又不禁后悔了。虽是实话,但也着实有些不吉。

  然而裴璋却点了点头:“不错,胜败为兵家常事。”

  直至回到马车上,阮窈忽然发觉他的手掌仍是凉的。她的温热并未能覆上去,反使得自己的手也有些冷。

  她摸了摸裴璋的脸颊,只觉着他又消减了。

  “既然叛军已是强弩末矢,你还不回洛阳吗?”阮窈忍不住问道:“你身上的毒不是还没有解吗?”

  裴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揽抱住她,脸埋入她颈窝里,鼻尖还嗅了嗅。

  忽然压下的重量让她身子向后一晃,他再开口时,嗓音轻得像是一声喟叹:“窈娘是在关心我吗?”

  他话里倦意浓重,使得阮窈心里一软,用手臂撑住身子,没有去推开他。

  “还未到回洛阳的时候。”

  见他并未明确答话,阮窈没有吭声,思绪却渐而飘散开。如今性命暂且无虞,可一直待在军中,又怎是长久之计……

  兴许是察觉到她的走神,裴璋有意用脸颊贴着她,轻轻蹭她的颈侧,又像小猫小狗一样嗅来嗅去。

  鼻息拂过,肌肤略泛着痒意,阮窈怕痒,便向一旁躲,脸也莫名有些发红:“这是车上……你好不知羞。”

  他笑了笑,与她额头相抵,眼珠黑润润的,眸底也漾着波光,却半分冷意也没有了。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

  …”

  他嗓音清润,字字都好似浸着春雨,低低拂下来,缠得她耳尖发烫。

  见她脸红,裴璋更是眼含笑意:“……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

  阮窈原是因为他的肉麻而不自在,忽然听到这一句,忍不住小声嘀咕:“哪有人要做旁人的鞋呀?这真是……”

  “有何不可?”他神色坦然,继而探手要去握她的脚。

  阮窈不肯,一面躲,一面笑着要去踢他。

  二人笑闹片刻,直至她脚尖不小心踢到车壁,差点疼得眼泪都涌出来。

  绣鞋最终还是被裴璋脱去,踢疼的那只脚由他握在掌中轻揉着。

  “你为何要躲?不然我怎会踢到车壁……”她不满道。

  他语气略显无奈:“我并未躲。”

  阮窈哑然了一下,又恼道:“破诗以后再不许念了。”

  他笑了笑,低声哄劝道:“那便换一首好诗念。”

  “不许再念诗……”

  “那便不念。”

  她还要再说些什么,很快又被裴璋俯身吻住。

  *

  肃州之围已解的好消息,在他们抵达盛乐前便传到了军中。

  霍逸带着三万兵马前去增援,半路就先行派出几队轻骑暗中截下粮草,想方设法断了敌军的重要补给。

  这场鏖战终结于八日之后,残余胡人仗着快马得以脱身,而何启却彻底成了弃子,再无任何倚仗,连同冀州刺史俱被射杀于城楼下。

  这场反叛的结果像是一个笑话,可戍守于肃州的兵马同样伤亡惨重,百姓更不必说。

  江山不论是否易主,首当其冲被碾为泥土的只有平民百姓。纵使反贼伏诛,千千万万条枉死的冤魂也永远回不来了。

  还不等他们与驻守在盛乐城外的大军会合,重云先快马加鞭迎了徐医师过来。

  而徐医师身后,还跟了一名高鼻深目的异族人。他头发是卷曲的棕色,身形颇为高大,且满面愤愤不平,对着重云则更是敢怒不敢言。

  阮窈看到了,扭头疑惑地问裴璋:“他不是胡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裴璋若无其事地道:“请他过来为我诊脉而已。”

  见这胡人显是受了逼迫,阮窈忍不住摇头:“他并非自愿,又怎会尽心竭力?”

  “无妨。”裴璋嗓音平静,纤长睫羽掩住了眸色,她瞧不出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阮窈本想随他一同进帐,重云却忽然上前来:“阮娘子,你的兄长也来了。”

  她闻言眼睛一亮,下意识就想着要去见阮淮。

  裴璋看了一眼等在外头的两名医士,转而摸了摸她的头发:“去吧。”

  “只是莫要走得太远,若是想我了,便回来寻我。”他笑了笑,神色温和。

  阮窈记挂着自己兄长,应了一声,匆匆忙忙跟着兵士离开了。

  

第95章 难断并非是爱,也并非是恨

  阮淮伤得不轻,那时卧病在床,只能留在营地里。后来知晓裴璋带着人手去寻阮窈,他恢复一些后又四处打听,才与徐医师一同来寻她。

  二人各自经历一番磨难,好在都没出什么大事。

  阮淮从前厌憎裴璋,然而如今说起来,至少没有再一上来就骂他。

  “明知是陷阱,且兵马也无法带走,他还是按信上所说的位置连夜去寻你。”阮淮神色复杂地盯着阮窈:“何启阴错阳差死在了霍世子手里,而裴璋因为你以身涉险的事也到底瞒不住,这平叛的军功多半是要拱手让人了。”

  阮窈沉默了一会儿,忽地问了句:“世子可知道这件事吗?”

  阮淮颔首,如实道:“世子也万分焦心,战前仍在找人四处搜寻。只是那时军情告急,他必须要领兵去解肃州之困,抽不出手来。”

  阮窈缓缓点了点头,这道理她自是明白的。

  当初霍逸带她骑马出城,连与农夫谈起耕种之事都是十分熟稔。他比任何人都更为渴望结束战乱,边关百姓才可安居乐业。

  “世子是最为关心战事和民生的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肃州城破……”

  也只有像裴璋这样的疯子,才会为了留住她,亲手将匕首放入她掌中。也只有他,才会在大战前夕不顾性命,背离军队来救她。

  提及到战事,阮淮皱紧了眉:“肃州之围虽解……盛乐却是难办了。长平王重伤卧病,手下兵马折损也不少,如今竟是原本平叛的大军在城外牵制胡人。”

  阮窈也听说了敌军意欲攻打盛乐的事,只好安慰他道:“阿兄不必过于忧心,世子想来很快就会带兵回盛乐驰援。且胡人数月来败仗不少,气焰早不似从前那般嚣张,未必敢轻举妄动。”

  他神色凝重地点头:“但愿如此。”

  *

  营帐内,裴璋神色平静,缓缓将绒毯重又搭在双腿上。

  多罗摩沉着脸收回手,胡人汉语说得不好,咬字生硬,可任谁也能听出他的没好气:“没得救了,等死……”

  话音未落,重云一言不发抽出佩剑,多罗摩只听耳边嗡的一声响,惊吓之下险些咬破舌头。

  “照实说便是。”

  重云听见裴璋发话,才冷着脸松开剑。

  多罗摩愤愤然看了他一眼,小声道:“这毒没药,寻常人撑不到三年。你这六年用各种法子吊着命,可气神早是耗尽了,神仙也难救。”

  “有解药则另说。不过……”多罗摩冷笑,“七年前那一战,高定城池几乎被你们那位长平王捣毁,药方自此绝迹,杀了我我也变不出。”

  他被带下去之后,重风慢慢在榻前蹲下,还未开口,眼睛已是有点红了。

  “这胡人的话真假难辨,可不论如何,公子应当回到洛阳去。北地过于冷寒,不适宜养病,且回了洛阳,总还能找着未曾请过的良医……

  亲耳听闻医士对自身不久于世的判词,于裴璋而言,并非是头一回了。他示意重云起身,却没有应答他的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望向帐帘之外。

  已是小雪时节,今岁却迟迟未落雪。如今再想要回洛阳,时间也早是不够了。

  “我不会回去。”裴璋低垂下眸,因着消瘦,下颌的棱角也愈发分明了。

  贯来的风雅随之消减,且唇边毫无笑意,清隽的眉眼便透出几分凌厉之色。

  相较于留在此处,回洛阳才当真是安然等死。然而此回只能以命相搏,是输是赢,他也不得不仰仗着天意。

  裴璋不顾自己身边脸色苍白的两个侍卫,而是留下徐医师在帐中。

  他沉默了许久,徐医师越发忐忑,手心已然湿透了,才听见他缓声道:“可有何种汤药,一旦咽下,便会使人尽可能不痛苦地快速毙命?”

  裴璋往日出言,总是简明的,并不容人质疑。如今语气温文,竟是带了几分少见的犹豫,似是有何心事,正犹疑不决。

  徐医师心里一惊,几乎以为裴璋是要自戕,猛地仰起头看他。

  榻旁帐幔的暗影投下,恰落于他眉眼间,像是覆了一层阴云。

  被他目光锁住,徐医师忽然又感到几分不寒而栗,不敢再多言,而是深吸口气,低声道:“禀公子……卫胡边境生有一种草,名唤落回,效用便是如此。”

  裴璋漆黑的眼望着他,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道:“是吗……”

  *

  叛军一事平息之后,裴璋便很少再出现于人前了。

  军队有条不紊地向盛乐进发,除去某些必须由他裁断的军务,剩下的时间,阮窈哪怕只是一刻不在,他也要打发了人来寻她。

  阮淮同样在军中,阮窈时常会去同阿兄待在一处,然后就会见着裴璋的人也跟过来,像木头桩子般杵着等,却也不敢出声催问什么,就眼巴巴瞧着她。

  阮淮见此面色便是不好看,低声拉过她问道:“他可有强迫你?”

  “并不曾有。”阮窈如实说道。

  “我从前随阿爹去洛阳,倒也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瞧着还是仰之弥高,可如今只觉得此人过于阴冷,与你实在是万分不般配。”阮淮摇了摇头,即使知晓裴璋对阮窈有相救之恩,仍是忍不住去劝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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