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无陵的‘恐吓’下,阿隽双手接过了长枪。 谢无陵见此,唇角微勾:“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阿隽嘟了嘟嘴,瓮声瓮气地说了声“谢谢”。 他还是跟这个‘坏人’低头了。 即便是这声‘谢谢’带着别扭,谢无陵还是很满意,伸手过去,摸了摸阿隽的头。 破天荒地,阿隽没躲,任由他摸。 三人相处难得有温馨一面。 谢无陵偏头看了一眼宇文骅送的砚台,突然问道:“宇文骅和我,你喜欢谁送的礼物?” 阿隽眨了眨眼。 不等阿隽回答,这时,谢吏大步过来提醒,说是徐夫人叫谢无陵过去一趟。 等人走后,阿隽才扯了扯洛九娘的衣服,“阿娘,其实——” 他抠了抠脑袋,有些难为情,道:“其实阿隽喜欢这把长枪。” 洛九娘意外,同时心头也有些感慨。 到底是亲生孩子,谢无陵知道阿隽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边谢无陵刚走,身后便响起了洛邵熟悉的声音。 “舅舅。” 阿隽听到声音后,率先扑进了洛邵的怀里。 洛邵笑了笑,支开了他,“阿隽去玩会儿,舅舅跟你阿娘有话说。” 阿隽点头,乖乖地跟着阿月走了。 等人走后,洛九娘才问道:“师兄找我什么事?” 洛邵话语稍顿,说出来的话也颇有意味:“不过半年没见,你变化倒是不少。” 洛九娘不解:“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洛邵笑着摇头,“别无其他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五年前,你去江州时,可是抱着与谢无陵同归于尽的想法的。可如今,却和他做起了恩爱夫妻。” 洛九娘沉默。 她那时心头只有阿娘,愿意为阿娘做任何事。自然地,去江州后,她也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今时不同往日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和谢无陵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了。 洛邵没接这话,继续问她:“阿竹,大雍大乱之时,你是站在太皇太后这边,还是谢无陵这边。” 听他这话,洛九娘心脏顿时悬了起来,“师兄这话的意思,是赵承有行动?这几年师兄在荆州可是打探到了赵承的消息?” 洛邵:“赵承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他迟早会有所行动。那些世家拿谢无陵没办法,自然会想办法联合别人去整垮他。” 大家都得为自己牟利,而谢无陵明显是阻止他们牟利之人。 洛九娘听着,眉头紧锁。 洛邵继续道:“谢无陵再厉害,可面对世家与皇权,他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久而久之,势必会走上当年的废太子的老路。阿竹,时局不一样了,你得留个后手,得为阿隽和太皇太后多考虑考虑。” 还不等洛九娘回答洛邵的这番话,与徐夫人谈完事情的谢无陵便回来了。 洛邵不再多言,他温和一笑,冲谢无陵抱了抱拳,“那我就不打扰司马了,告辞。” 说完这话,洛邵转身就走。 谢无陵并未询问两人的谈话内容,他牵起洛九娘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洛九娘茫然:“去哪里?” 谢无陵不应,直接带着她出了司马府。 而暗处,洛邵一双眼睛变得锐利,他一直盯着洛九娘,直到她与谢无陵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司马府。 … 出府后,谢无陵便带着洛九娘骑上了的卢马。 到了目的地,洛九娘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带我来军营?” 以往年节之时,谢无陵都会和将士们在营中畅饮,今年自然不例外。 不过今年唯一例外的是,谢无陵把洛九娘带上了。 谢无陵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你是我谢无陵的夫人,自然得让他们清楚明白。” “司马。” 这时,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 两人回头,就见一小兵兴冲冲地跑来,“我们以为司马今年不来了。” 说着,小兵又看向洛九娘,恭恭敬敬地道了声‘夫人’。 洛九娘是见识过谢无陵的手下的兵马,但来军营,这还是她的头一回。 今天是年节,将士们也没那么拘束,营地里热热闹闹的。 “司马,卑职敬您一杯。” 说话的是谢无陵手下年轻的大将柴港,这会儿喝的上头,整个脸都是红的,“没有您带着卑职,卑职如今还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甚至与流民一样,做了占据山头的匪寇。” 他虽出身寒门,但也有心跟随有志之士收复北方失地。 只不过门第观念,他一直得不到重用。 后来,他得知江州刺史谢无陵从不在意门第观念,即便是寒门,只要是有才之人,必能得到重用。 谢无陵喝完了这杯他敬的酒。 喝完这杯后,柴港又看向了洛九娘,神色有些复杂,“夫人,之前卑职对夫人一直有误会,这杯酒,卑职特向您赔罪。” 他是江州过来的人,当年如夫人的‘离去’对谢无陵的打击,他是看在眼里的。 因此,来了建康后,他特别不理解洛九娘为何嫁了宇文骅。 洛九娘端起酒杯,还未喝下去,就被谢无陵拦下了,“你若是不会喝酒,我替你喝。” 洛九娘摇头,“一杯酒我还是能喝的。” 说完,她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军营中的酒是将士们爱喝的烈酒,与王公贵族们喝的温酒完全不一样。一杯酒下肚后,洛九娘整个人都火烧火燎的。但她不上脸,饮下烈酒后,面色还算淡定。 将士们见此,纷纷拍手称赞洛九娘好酒量。 底下的将士与周阴咬耳朵,“看来,这次司马带着夫人来军营,无非是要我等将士啊都承认夫人的身份,尤其是柴港这些对夫人颇有怨言之人。” 军营是什么地方?纪律严明,以谢司马以前的性子,绝对不会带一个女人过来的。 末了,他还暗自感叹一声,“司马这回是真的彻底沦陷了。” 周阴拍了拍那将士的胸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洛九娘喝了几杯酒后,就被谢无陵拉着进了营帐。 “不继续和他们喝酒了吗?” 几杯酒下肚,洛九娘脸色微红。她看向谢无陵,冷清的眼神有些醉意迷离。 谢无陵拉着她的手,坐下,“不喝了。” 洛九娘:“可他们还在等你。” 谢无陵回:“没有我,他们更自在一些。” 洛九娘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 谢无陵不解。 洛九娘道:“你果然就跟传闻一样,能止小儿啼哭,不仅小孩怕你,就连将士们也怕你。” 听她这番话,谢无陵不由得皱眉。 许是酒意上头,洛九娘今晚的话也多了起来。说了一会儿,她下意识地将头靠在了谢无陵的肩膀上。 “你今天带我来军营,我挺意外的。” 洛九娘低声呢喃。 她不是没有心,她能感受到她在谢无陵心里的变化。 “那些将士会认可我吗?” “会的。” 谢无陵回答,“我十二岁入军营,那些将士都是跟我经历过生死的,他们知道我在意什么,也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十二岁从军,至今已有十五个年头了。 洛九娘暗想:难怪他身上伤痕累累,那些都是他打仗后留下了‘证据’。 想到这里,洛九娘忽而抬起了头,一双清眸看着他。 谢无陵撞上了她的眼神,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眸中的倒影。 那一瞬间,沉寂的心再度怦怦跳动起来,眼见着就要跳出了心房。 “看着我做什么?” 洛九娘摇头,她缓缓地凑过去,将头埋进了谢无陵的怀中。 洛九娘想起今日洛邵的那些话。 大雍迟早会乱的,谁也不知道这夜过后会发生什么。但此时此刻,她的心是站在谢无陵这边的。
第76章 你叫我一声阿耶,我就是当时…… 今年冬天比以往要暖和许多,整日里都是暖烘烘的太阳,大雍各地极少见到大雪。 通常说瑞雪兆丰年,今年却滴雪未下。 这种情况,司天监急得不行。 果不其然,年节刚过,各地便起了旱灾。土地干涸,灾害连连,这不仅粮食种不下去,而且还要向地方郡县上缴沉重的苛捐杂税。 三月里,大雍各地便爆发了不小的起义,闹得人心惶惶的。 谢无陵作为大司马,这段时间也忙得不行,每次回府都已经是深夜了。 这晚他又回来晚了。 等清洗完,回到房间时,洛九娘已经睡着了。 谢无陵没有吵醒她,在她身边悄然躺下。 刚进被窝,一只莹白的手臂便搭了过来。谢无陵垂眸,借着月光正好对上了一双澄澈的清眸。 “我吵醒你了?” 谢无陵声音有些沙哑。 洛九娘摇头,如实道:“我没睡着。” 谢无陵伸手将人揽进怀中,“这几日军务繁忙,倒是忽略你了。” 洛九娘顺势便靠在了他的胸膛上,“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陪。” 谢无陵笑了下。 洛九娘听见了他胸腔的震动,耳朵里回荡着他低沉的笑声,脸皮顿时有些发热。1她轻咳了声,问道:“那些起义的人怎么样了?” “不过是些走投无路的流民,与流繁山那些山匪一样,不足为惧。” 面对洛九娘的询问,谢无陵并未隐瞒:“真正需要防备的,还在蠢蠢欲动。” 洛九娘点了下头。 谢无陵稍顿,又道:“不过,我有个好消息要同你说。” “嗯?” 洛九娘抬眸。 谢无陵贴近了些:“这次,陈家与宇文家站在我了这边。” 洛九娘惊讶。 陈家倒是好说,毕竟在去年秋猎上,他已经跟其他几个家族闹了矛盾。 倒是宇文家,令人有些意外。 瞧见洛九娘惊异的神色后,谢无陵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哼,说出来的话也变了意味,“许是宇文骅是看在了你的面子上。” 洛九娘听出了谢无陵话中的吃味,清眸瞪了他一眼,“宇文郎君又岂是儿女情长之人?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家族考虑。” 与其他家族相比,宇文家这些年是在走下坡路的。 此番站位,定然也是宇文骅经过深思熟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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