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掩去眼中的苦涩。 “女儿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京城,定国侯府,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正等待着她踏入其中。 四月初一,卫国公府中牡丹盛开正艳丽,一辆马车驶入小巷子中,从车子下来一位身穿月牙色长袍的姑娘。 罗管家连忙上前道:“是周家的姑娘吧,二夫人一早就念叨,说看着日子就是这几日到,我可是一直在等着表小姐。”罗管家说话刚到好处,即不让人觉得被冷落了,又不过于客气,让人觉了虚假。 周意姌站在原地,让人取出了一吊铜钱递给了罗管家,柔声道:“有劳罗管家费心了,小时候来国公府来玩,还是您带着我上街呢,这点就是晚辈一点心意,请您喝茶。” ·周意姌幼时也曾随母亲一起赴京,那时候家中生意出了变故,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来为卫国公府实则就是为了筹钱,只不过当时自己什么都不懂,只记得京中的糖葫芦没有她们寒州好吃有点酸。 这话一出,拉近了关系不少。 罗管家也没有推辞,笑眯眯的收下来了,让人将周意姌领进门,让她在前厅小坐一会儿,又命下人看茶,上点心。 周意姌虽然有些拘束,但是也没有拒绝,大方拿起碟中的荷花酥轻轻抿了一口。 四下无聊,周意姌仰头打量四处摆饰,倒是什么都有,江南的双面绣的屏风,听说是皇家御用的,如今出现在卫国公府中,可见圣恩。 周氏也没让她等多久,“哎呦,好孩子,我寻思着你就这几日到,你母亲的身体可还好。”周氏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声音清脆悦耳,瞧这一点都不像病气缠身的样子。 周意姌暮然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周氏,只见她出这一身蜀绣的褐红色的外袍子,眼角也增添几条皱纹,但事眼神还是灵动有神。 她起身,朝周氏作揖道:“侄女给姑母请安了。” 周氏打量着,果真是个绝色美人,她就不信了,如此一个水灵灵的美人放在他沈敬之面前,他会不心动。 “好孩子,在这里就咱们娘两个,不需要这些虚礼。”周氏上前将周意姌扶起来。 周氏告知已经替她的院子收拾出来了,老夫人得知她来也很是高兴,今晚上为她接风洗尘。 晚上老夫人院子里,灯火通明,一桌子的精致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上前布菜的丫鬟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上趟,周意姌打量着,学着周氏净手漱口。”意姌,尝尝这芙蓉汤,是厨房新学的菜式。” 周氏殷勤地给周意姌舀汤,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容。 周意姌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姑母费心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周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对老夫人说道,“母亲,您瞧意姌这孩子,真是越发出落得标致了。” 老夫人慈祥地笑了笑。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 周氏掩嘴轻笑。 “可不是嘛,小时候来咱们府里玩,还闹了个笑话呢。” 她故作神秘地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沈敬之和柳垂容。 “那时候意姌才五六岁,看到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正好,非要伸手去摘,结果一不小心就掉进了河里。” 周氏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 “幸好敬之那时候也在,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把她救了上来。” 沈敬之淡淡一笑,仿佛在回忆往事。 “当时我也没多想,只想着妹妹落水了,自然要救。” 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柳垂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难言。 她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的情绪。 原来,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而且,他还救过她。 从老夫人院子出来,沈敬之还未出门,便瞧见柳垂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敬之赶忙迎上去,谁知他在后面唤一声,柳垂容的脚步又加快了一分。 绿珠也不明白,这两个是闹了什么别扭,还真是有意思。 好在沈敬之一个习武之人,脚步不是一般的快,尽管柳垂容用尽了全身力气快走,还是被沈敬之给拉住了衣袖。 沈敬之压低了声音,带有了一丝哀求问道:“你可是生气了。” 柳垂容向自己衣袖从沈敬之的手中取走,谁知自己两只手使劲了力气,还是拔不开,有些气急败坏,将自己头上的金簪取下,一划布料变破了,只留沈敬子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 沈敬子也是纳闷,难道是自己这几日呆在寒衙司,她在府中受了委屈。 他抬头看了一眼,高挂的月亮,叹了一口气,慢悠悠走回来院子,本想与柳垂容好好聊聊,他刚踏进院门就瞧见,柳垂容将院子的蜡烛都给吹灭歇下了。 正巧绿珠从屋内出来,也准备休息。 沈敬之拦住了绿珠的去路,有些讨好的问道:“你家姑娘,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便就起气来了。’望着自家二郎如此窝囊的样子,元宝也表示没眼看了。 绿珠也没有为难沈敬之,只是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不过姑娘很少生气的,一般第二天气就消了,姑爷无需担忧。”、听到绿珠的解释,沈敬之也就放心了,转身回到书房歇下了。 屋内,柳垂容也无心思休息,脑海里想起自己母亲的劝诫,自己说到底就是一个侧室,说到底根本就没有资格管他沈敬之娶妻还是纳妾,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自己替他操办喜事。 想着想着心中憋着一股邪气,即上不来又下不去,堵着难受。 就连眼眶也是一种酸胀感,仿佛里面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翌日清晨,柳垂容还未睡醒。 丫鬟小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周姑娘来了。” 柳垂容微微蹙眉,这么早? 她连忙起身,收拾下,才道:“让周姑娘进来吧。” 周意姌拎着个食盒,踏进了屋内,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温婉之意。 “垂容姐姐,这是我从寒州带来的一些点心,都是京中没有的玩意,你随意吃点尝尝。” 周意姌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一块桂花酥,递给了柳垂容。 柳垂容也不好拒绝,只得轻轻咬了一口。 瞧着柳垂容的模样,周意姌也是心生愧疚,但是没办法,为了周家,自己必须要嫁给沈敬之做正妻,想起昨夜周氏说的话,她也是被逼无奈。 甜腻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却没有丝毫缓解心中的苦涩。 、“很好吃。”柳垂容淡淡地夸赞道虽有些言不由衷,但是人家好歹是客人,也不能拂了对方的面子。
第17章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柳垂容坐在窗边,手中拿着本京中最时兴的画本子,半个时辰了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这几日,她有意无意地避着沈敬之,尽量不与他出现在同一处。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或许是那日家宴上周氏有意无意地撮合,老夫人也没有拒绝,反而是帮着周意姌牵线搭桥,让她感到不安,也许着院中不久之后就要来一位新夫人,而自己一个不能生育的侧室,该是如何自处。 她自嘲几日温存,竟然就把李氏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竟然有些痴心妄想的拥有整个沈敬之。 眼下只求,到时候沈敬之能忘在往日的情分上能休了自己,需自己出府,侯府自然是回不去了,现下自己还得早做打算。 沈敬之这几日也过得颇为烦闷。 他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惹了柳垂容生气。 他甚至开始从绿珠口中得知,柳垂容院中的丫鬟小芒口中得知,柳垂容近日忙着打听京中两进两出的院子价格,盘算着当掉些手中的首饰想在城西买一处私院。 得知此消息的沈敬之感到一阵恐慌,怕是柳垂容想要搬出府中。 他也不敢亲自去问柳垂容的想法,想着自己只要装作不知道,害怕自己弄巧成拙,让柳垂容更加疏远自己,他甚至都想过自己随着柳垂容一同搬出去,如果国公府让她住着实在不舒服的话。 只是眼下,自己却连柳垂容的面都见不到,自己每日到她院中,屋内的烛火都已经被熄灭,他也不忍叫醒她,每每在院中坐了一会儿就回到书房里。 公主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细细算来,就是那一次家宴出的问题。 可惜那次她身子不适,不在场,也不知道小两口为何闹别扭,但是过日子难免磕磕绊绊,所以她未放在心上。 可是一连几日都不见两人和好,她也开始着急了。 心想着也不让两人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了,碍于自己是个婆婆也不能直接去找儿媳,只能从自己儿子这里下手了。 这日,沈敬之刚下朝回府,就被吴嬷嬷叫到公主院子里。 他刚进到屋内,就被迎面飞来的被自己母亲手中的茶盏给砸中了额头。 一阵剧痛传来,他却不敢闪躲。 公主心疼地看着他额头上的红肿,没想到今日沈敬之竟真的乖乖站在那里挨她打,往日自己手中佛经飞过去,他早早就侧身躲过去了,今日竟然结结实实接住了。 心里虽有不舍,但是语气却依然严厉。 “你与容丫头闹别扭了,那丫头一看就不是无缘无故闹脾气的人,这错一定在你,你说说究竟是怎么惹你媳妇生气的?” 沈敬之垂下眼睛,心中也是茫无头绪,想着那日只是回了周氏几句客套话,实在无任何举动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公主更加生气了。 正巧绿珠端着雪梨汤站在窗外,透过窗纱往里面瞧,就见公主朝自家姑爷训话。 自家姑娘又是个闷性子,如今二人这样避着不说话,只怕不久这刚有些的情分就散了,想到这,她弓着腰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谁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站在院门角落的元宝看得一清二楚。 他猛地冒出来搭话道:“你这是……” 绿珠也被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雪梨汤给扔出去。 “你这呆子,躲着这扮鬼吓谁呢。”看清面前人的五官,绿珠有些没好气地骂道元宝也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有些歉意道:“我这不是没想到嘛,你这端着东西为何不送进去?” 绿珠盯着元宝,转念一想或许面前这个能也能借用一下。 绿珠招手示意他低下头,附耳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了对方。 “这样真的可以吗?二郎知道定要罚我抄书了。”元宝有些犹豫地回道这些日子,二郎茶饭不思的,他看着也心疼,但是要让他去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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