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之赶忙赔礼道:“大娘,实在对不住,我与妹子在此处马儿受了惊,跌落崖下,如今妹子要赶去京中,能不能麻烦您载她一程,这是路费。” 沈敬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给刘婶,刘婶掂了掂钱袋的重量,心中暗喜,脸上笑开了花,心想:难怪今个儿一早上就听到喜鹊叫,这是遇上财神爷了。 “好好,没问题,老婆子保证将你妹子安安全全给送到京中。”刘婶满是讨好地笑道。 洞外,晨曦初露,鸟鸣啾啾,空气清新,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宁静美好的画卷。 得到刘婶的回答,沈敬之回到洞中,让绿珠将还在熟睡的柳垂容唤醒。 “姑娘醒来了,咱们该赶路了,夫人还在家里等我们呢。”绿珠轻摇柳垂容的胳膊。 柳垂容被绿珠唤醒,扫视四周却不见沈敬之的身影,想必他已经离开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想道:此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之后还是不要有过多纠缠为好。 “这是?”柳垂容望着绿珠递过来的匕首和令牌,满脸不解。 “这是沈公子让我交给您的,说是让您防身,这个令牌说是我们在京中如果遇到困难可以去寒衙司找一个叫墨燃的人,他与沈公子是故交,会帮我们的。还有这块玉佩,沈公子说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柳垂容接过令牌和玉佩,白玉令牌上,刻着一个“沈”字,笔锋凌厉,气势非凡。那玉佩温润通透,散发着一种不凡的气息。 寒衙司是京中唯一凌驾于三司之上的部门,专门负责暗查之事,陛下颇为信任。 寒衙司的威名连远在青州的柳垂容都知道一些,明白此令牌和玉佩的重要,柳垂容让绿珠仔细收好,顺着山洞旁的岩壁爬了上去。 望着悬崖上爬出来两个水灵灵的姑娘,刘婶一眼便知晓是自己要等的人,连忙迎上去。 “二位就是沈公子说要等的人吧!”刘婶上手想要将绿珠手中的包袱给拿下来放到牛车上。 “不用了,还请问大娘贵姓,路上还要劳烦您了。” “叫我刘婶就好了,你这闺女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长的可真是标志。”刘婶拉着柳垂容上了牛车。 牛车自然没有马车舒服,但是好在空气新鲜,走在林中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刘婶也是个爱热闹的人,这一路上没少讲故事给柳垂容听,讲到高潮处就停了下来,吊足了绿珠的胃口,绿珠听得心痒痒的,缠着她讲完。 一路上绿珠跟着刘婶耍宝,好不热闹。 终于在长姐大婚前三日,柳垂容与绿珠终于到了京中。 牛车占据着两边过道,后面焦急进城的人不满嚷嚷道:“你们这两个外乡人,打算挡道到何时?!” 柳垂容已经好几年没有回京了,望着门口盘查严格的侍卫,心中疑惑:什么时候盘查如此严了? 眼见要到自己了,柳垂容让绿珠将过所递给自己,谁知…… 绿珠一把拉住自家姑娘的衣袖,神色慌张,看了一眼四周,让刘婶不要等自己,先进京去。 “这是怎么了,如此神神秘秘。”瞧着绿珠的这副架势,柳垂容也是满心疑惑。 绿珠拉着柳垂容绕过人群,躲在城楼下的侧旁,附耳低声道:“姑娘,我们的过所丢了。” 此话一出,柳垂容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心中慌乱不堪:这可如何是好?绿珠连忙扶住她。 柳垂容想起应该是先前被山匪打劫时,不知道落了哪去了。 如今让定安候府里来接自己也不能,只怕母亲定要追问自己,说了实话只得一通埋怨,也没什么用.柳垂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在心中思索:没有过所,如何进京? 绿珠看着门口排着长队的老百姓,眼下混进去很不明智,一个不小心可能还要连累姑娘与自己一起吃苦。 城门口威远军还在盘查,听得队伍中的两个老婆子聊天,说是有说是从北边逃难来的流民,没有过所,官府不许进城,说是怕有奸细混进来。 柳垂容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焦急万分:这可如何是好? 绿珠也慌了神,手足无措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姑娘要不我们让府里来接人吧!” 柳垂容摇摇头,心中暗想:只怕是行不通的,若是这般容易,那些流民也不会滞留在此处了。 灵光一现,柳垂容从袖中拿出沈敬之临行前给的玉佩,绕过人群递给门口威远军的官兵。 那官兵接过玉佩,只见玉佩温润细腻,正面刻有寒衙司的独特标识,心中一惊。 “这位军爷,我的过所丢了,可否通融一下。”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带着一顶斗笠,让人看不清容貌,门口的守卫接过令牌,看了一眼,神色顿时一变。 抬起头上下打量着柳垂容,只见对方穿着白色斗篷,白色的纱蔓遮住她的五官,似有如无的眼睛,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姑娘稍等。”守卫没了先前的不耐烦,转为略带恭维的语气说道。 守卫交代了旁边的官兵,让他顶替自己,而他转身走进了城门里。
第3章 柳垂容立在城门口,心似高悬半空,七上八下。 还未等她思量清楚,那守卫竟已去而复返。只见其身后跟着一位黑袍男子,身长六尺有余,一双鹰眼仿若寒星,寒光逼人,迈着大步径直朝柳垂容走来。 “墨大人,就是这位姑娘。” 墨大人目光如电,上下扫视着柳垂容,眼神中满是审视与疑惑。 “姑娘,此令牌可是一位姓沈的男子交与你的?”墨大人声音低沉,威严之气汹涌而来,令人难以抗拒。 “正是,还望墨大人帮衬一二。我与丫鬟绿珠的过所不慎丢失,待我回府后,定会去户司补录,不知可否?”柳垂容急切说道,声音略带颤抖。 墨燃回想起自家大人,平日里可并非这般热心肠,前些时日却飞鸽传信告知自己,不日或许会有持其令牌的姑娘求助。 墨燃转身,对着身后守卫果断吩咐:“这位乃是我寒衙司的密探,烦请兄弟行个方便。”说着,从怀中掏出些碎银递了过去。 那守卫见钱眼开,极为识趣地引着柳垂容和绿珠从侧门进了城。终于踏入京城,柳垂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轻轻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柳垂容将令牌递到墨燃手中,感激道:“多谢寒衙司出手相助,这令牌还请墨大人交还于原主。” 墨燃接过令牌,微微颔首:“姑娘放心,令牌之事定会妥善处理。不知姑娘府宅在何处?我这便差人送姑娘回去。” 柳垂容轻声回应:“小女此番来京是为定安侯府观礼,就不劳烦大人了。” “那好,在下先行告辞。”墨燃说完,转身离开。行至千秋桥头西时,他示意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影卫悄悄跟上柳垂容一行,暗中护她们周全。 等到柳垂容来到侯府,已是申时。那砖雕砌成的门匾上,用烫金工艺精心刻画着“定安候府”四个大字,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因着长姐的喜事将近,门匾两旁高高挂起了红色灯笼,门口的石狮子上也贴上了喜字,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仿若春日的花海,灿烂夺目。 刚准备出门采办的蔡管家,正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着什么,眉头紧皱,似乎在为采办的事情发愁。他本是侯府的老人儿,在侯府干了几十年,年轻时也算精明能干,颇得主子赏识。可随着年岁渐长,又没个一儿半女,在侯府的地位也逐渐边缘化。如今这采办的苦差也落到了他头上,心里自是有诸多不满。 他拎着篮子从府里走了出来,瞧见柳垂容主仆二人,先是一愣,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疑惑和谨慎。 只见一位头戴白色斗篷、身着鹅黄烫金袄裙的姑娘,身旁还跟着个丫鬟,正站在侯府门前。蔡管家心想,这想必是前来观礼的贵客。 他连忙快步上前迎接,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可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这位姑娘是……” 绿珠见蔡管家这副全然不识的模样,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快,如同一股暗潮在心底涌动。姑娘离家这么些年,侯府中的仆人竟都不认得自家姑娘了。 柳垂容倒是没把这放在心上,只怕自己站到母亲面前,她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认出来,更何况是这没有血缘关系的管家。 她望着已然白发苍苍、弯腰驼背的蔡管家,柔声说道:“蔡管家,我是垂容呀。” 说完,她取下斗笠,那绝美的容颜展露在寒风之中,鹅蛋般的脸庞,如春山般的眉黛,似秋水般的眼眸,身姿婀娜,亭亭玉立,宛如一朵盛开的芙蓉。 蔡管家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瞬间由疑惑转为惊喜,又迅速闪过一丝尴尬,随后赶忙满脸讨好地应道:“哎呀呀,是二姑娘啊,瞧我这老眼昏花的,竟没认出来!前些日子夫人就念叨着您要回来,我这就进去通报。”说着,匆匆忙忙地跑进府里。 没一会儿,一位衣着华贵、装扮精致的妇人走了出来。 “蓉丫头,我的蓉丫头,可算回来了,让娘好好看看,瘦了,瘦了好多!” 这妇人正是柳垂容的生母李氏,多年未见,柳垂容对她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了。 李氏紧紧拉着柳垂容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眼中的疼惜简直要溢出来,如同决堤的洪水。可在这疼惜的背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你这孩子,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在青州是不是过得不好?”说着,李氏轻轻地抚了抚柳垂容的头发,那动作里有着难得的温柔。 柳垂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泛红,心中五味杂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好了,娘不说这些让你伤心的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氏心疼地将柳垂容搂在怀里,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那力度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快,摆饭,把小姐最爱吃的水晶桂花糕端上来。”李氏一边吩咐着丫鬟,一边拉着柳垂容往饭厅走去。 面对李氏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关怀,柳垂容显得有些拘谨,如一只受惊的小鹿。 望着眼前忙前忙后张罗的妇人,那乌黑的青丝里竟也冒出了不少白发,柳垂容心里不禁一阵酸楚,如被陈醋浸泡。 “怎么了,胃口不好?什么时候吃桂花糕这么秀气了,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每次都要吃好几大块。”李氏一脸慈爱地看着柳垂容,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母亲,我如今已经十八了……”柳垂容话还没说完。 李氏使了个眼色给刘妈妈,让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你还在恨我?你可知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祖母那般迷信,我若不把你送回青州,你父亲就要把你送去尼姑庵出家。”说着,李氏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双手紧紧抓住柳垂容的胳膊,那力度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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