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华只得开口顺着柳垂容的话往下讲,“难怪这点心吃起来香气扑鼻,却不腻,这不过是随口一问,自然没有道理,让府中的厨娘跟随自己跑一趟。”也算是回绝了柳垂容提议,留下自己的脸面。 柳垂容与李昭华在这偏厅虚与委蛇,而沈敬之也被萧令舟昭入宫中。 沈敬之跟着吴良,从宫门旁的小道进入,狭小深长的官道的尽头是宫中的养心殿,平日这里御林军十个人为小队,巡视,今日倒是出奇的安静,静悄悄连一声鸟鸣都听不见。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敬之开口询问道:“吴公公,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圣上为何如此着急唤我入宫。” 吴良嘴倒是真的严,一句有用的消息都没向沈敬之透露,只是看了一眼沈敬之便低下头,恭敬道:“圣上一切安好,至于唤沈大人前来所为何事,奴才也不知,还请快先赶路为好。” 见从吴良嘴中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沈敬之只能加快脚下步伐,随着吴良一起向官道深处走去。 沈敬之从官道尽头出来,穿过回廊,看见养心殿外面跪着一排的太监宫女,全部低着头,有几个小宫女还在瑟瑟发抖。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为首的小太监,只见他的眉角上明显的烫伤,一看就是被人用滚烫的热茶的烫的。 这让沈敬之不由得收紧了心,就算是自己当日将萧令舟给解救出来,扶他上皇位,可是到底天下之主是他们萧家的与自己无半分关系,也不是没有问斩开国功臣的先例,加上萧令舟此人喜怒无常,难以揣测,让他不得不谨慎些。 “圣上,沈大人来了。”吴良进去禀报道。 沈敬之低垂着头,走了进去,行跪礼。 萧令舟没有抬头,待吴良将新沏好的清茶端了上去,站在一旁候着。他接过茶盏,温度刚刚好,炙热的茶水隔着茶壁传到他的手上。饮了一口茶,萧令舟这才冷幽幽地开口道:“梁亦正死了,你可知?” 沈敬之心中一惊,梁亦正乃是西南巡察使,半个月前被派往青州巡查,按道理早就回入京中,没承想被在半路暴病,如今他手中那一份的巡查纪要也不翼而飞。 得知他的死讯,沈敬之明白他的死绝非意外,但面上仍保持镇定,回道:“微臣刚刚得知,实属可惜。” 萧令舟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冷声道:“说是暴病而亡,哼,真当朕在京中是个睁眼瞎。” 沈京之抬眼观察着萧令舟的神色,谨慎帝说:“梁大人身子骨一向很好,突然暴病而亡,确实蹊跷,不知圣上可有思路。” 萧令舟站起身来,负手踱步,沉声道:“朕已经命人去查,但这背后之事,恐怕不简单。” 他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直直盯着沈京之,“敬之,你说这朝中可有黑手在操纵?” 沈敬之低垂眉目,拱手回道:“微臣不敢妄言,但是是关乎朝廷朝臣,定要查出水落石出,以正朝纲。” 萧令舟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事情发生的节点,太过巧合,而且梁亦正,可是有不少门生在朝中,如今朕才登基几个月余,便离世,唯恐朝中局势动荡,想必那些大臣,私下都会怀疑是朕下的手。” 沈敬之深知此时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斟酌着言辞道:“圣上忧虑不无道理,当下应稳定人心,同时加紧调查真相。” 萧令舟闻言,重新坐回龙椅,手指轻轻敲击扶手,“朕叫你来,便是想与商讨,怕是青州与寒洲都将有变故,寒洲可以让叶知政调查,青洲你说谁合适?” 沈敬之沉思片刻,道:“微臣以为,兵部尚书薛南林就可以,他本身又是青州人,而且听说青州军中有不少的都与他相熟,方便打听。” 谁知,萧令舟听见沈敬之的回答,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奏折扔在地上到了沈敬之面前。 沈敬之拿起来看,上面说明,薛南林近日偶感风寒,恐传染给圣上,损害龙体,所以近日都不能出门。 沈敬之望着奏折上的墨汁,深思熟虑开口道:“巡查司副使,臣曾与之共事,是个胆大心细的,可以委以重任……” 话还没说完,又一张奏折扔在自己面前,沈敬之心中有预感,但还是不死心,将奏折打开,看清上面内容,果不其然,上面写明巡查司副使,前些日子摔断了腿,如今下不来床榻。 沈敬之有些不死心,又说了一个人名。 一本奏折从天而降,一个人名,一本奏折。 沈敬之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奏折,叹了一口气,几乎朝中一半臣子,伤的伤病的病,连一个全乎人都找不到。 “微臣愿意替圣上跑一趟,查明此事。” 萧令舟点了点头,“嗯,就依你所言。” 沈敬之领命:“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上重托。”
第44章 萧令舟摆了摆手,“退下吧!” 沈敬之行礼告退,这脚刚踏出宫殿门,就听见身后幽幽传来一声:“江绾已有身孕了……”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沈敬之也明白了,定然是江绾计谋失败了,怕是自己打点让人将落胎的药送入宫中的事情也败露了。 之所以没有将事情给搬上明面上来说,无非是因为自己对于萧令舟还有价值,而江绾的腹中胎儿也保住了。 他刚想转过身去回话,就见吴良抢先将殿门给关上了,将沈敬之一人留在外面。 殿内也只有萧令舟与吴良主仆二人,只见萧令舟一个眼神,吴良便踏着小碎步上前。 只听见萧令舟压低了声音道:“去外面将那些奴才散了,这戏要开始。” 得到天子的指令,吴良也不敢耽搁,连身出去派了一直在门口候着的自个的徒弟福禄。 见自家师傅出来了,宝寿一骨碌从一旁的柱子里了的蹿出来了,“师傅……”这话还没说完。 他就接到来自自己师傅的脑瓜蹦,“哎哟”。 “跟你说了多少遍,在宫里叫我吴公公,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吴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已经十三了的宝寿,嘴里还念叨着,“要不是你爹有恩于我,咱家才不要你这个傻徒弟。” 话说怎么说,但是吴良还不忘从自己袖子拿出几块一口酥,偷偷塞到宝寿的衣袖里。 宝寿知道自己错了,也没敢顶嘴,而是将吴公公拉到一旁,靠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事情妥了,我已经将沈大人在殿内被圣上责骂的事情传出去。” “真的?”吴良歪过头,满是不信地看向宝寿。 瞧自家师傅不相信自己,宝寿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师傅,不,吴公公那几个宫女都是几个宫里出了名的碎嘴,不是今日王美人干什么,就是昨个许美人说了些上面,不出两日怕是整个宫中都知晓沈大人的事。” 窗外阳光明媚,可萧令舟却觉得浑身阴凉。 萧令初当日手中的确是解药,可是并不能彻底解开自己身体内的寒毒之症,尽管陈若观研究许久,也只能研配出一个七八分相似的解药,不仅药效大大降低了,而且还缩短了自己寿命。 陈若观告知自己大概还只有十年的寿命,他转念想想自己与萧令初,争着你死我活的,最终确实这样结局,他就觉得可笑。 “圣上,该喝药了。”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萧令舟的思绪。 “放在那里,出去。”萧令舟语气冰冷。 宫女战战兢兢将药碗放在萧令舟指定的地方,转身便准备退下,可萧令舟只是看了一眼药碗,又道:“等等。” 宫女吓得身子一颤,跪地磕头求饶:“圣上饶命”“你可知,是谁让你给朕送这个过来的?”萧令舟目光寒冷盯着跪在地上,穿着绿色宫装的小宫女。 宫女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眼眶含泪哭声道:“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只求圣上饶了奴婢全家,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萧令舟冷笑一声道:“以死谢罪,你不是不知道,这个毒是谁让你下的?” 宫女闻言,身子一僵。知晓自己已经暴露了,活不成了,想起自己家中年迈的双亲还在那人手中,心头一横,决定自裁。 待吴良听见殿中动静,进来查看,只见那名宫女双手垂着,低着脑袋,已经咬舌自尽了。 另一边,柳垂容还在与李昭华在国公府偏厅里虚与委蛇。 “我瞧着姐姐将这国公府也是处理的井井有条,想必平日里没少费神吧!” 如今着厅中也只有柳垂容与李昭华和绿珠三人,柳垂容将四处伺候着下人给支开了,让她们去院子照拂着小南书,怕小南书后面还会高热。 “妹妹哪里的话,都是些分内事罢了。” 李昭华这次来京,目的不纯,怕是早就盯上了国公府,听说昨日回来,婆母就派人定安侯府,要了李昭华的生辰贴。 起初她以为李昭华是盯上沈清寒了,毕竟以她的性子断来不愿做妾,不过绿珠的一句话提醒自己,俗话说“宁做高门的妾,不做平门的妻。” 这让柳垂容不得多一个心眼,想起昨日圆悟大师与婆母在禅房里,不知说些什么,柳垂容伸手让绿珠靠近自己些,贴着她的耳边小声道:“你去找个信得过的,让他去昨个得寺庙,就说家里得夫人说圆悟大师解签解得准,特地让你送香火钱,顺便旁敲侧击一下侯府里的李夫人前些日子是不是也来了。” 绿珠明白自个姑娘这是不放心圆悟大师,怕李氏在背后使坏。叹了一口气,领命出去了。 绿珠心里也为自家姑娘不值,摊上这个娘,遇上事就让自个姑娘忍,平日也是没事就向姑娘“讨债”,非要将自个姑娘的心给挖出来,真是…… 绿珠离开后,偏厅里只剩下柳垂容与李昭华。她目光闪烁,似乎是在盘算什么。 见周围并未有旁人,李昭华脸色一变,朝着柳垂容跪下来。 柳垂容也被她这一举动给吓到了,连忙起身想将她给扶起来。 哪知,李昭华得眼眶说红就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哭诉道:“阿姐,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我只是因为羡慕阿姐,所以才做出那些蠢事来,还望阿姐能原谅我”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看样子柳垂容不接受她就不起来了。 柳垂容也不傻,那些事情又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之前自己在青州那么多年来,李昭华都未曾向自己道歉,如今好好做这一出,不知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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