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之还未回话,一旁站着的山匪便着急开口抢道:“拒绝我们老大的那些人,只怕尸骨都在那崖地下待着了。” 见状,沈敬之也不再矜持,装作无奈的样子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答应了。 这时远在京中的柳垂容,还不知自己竟然成了山匪口中的恶婆娘,而连连打喷嚏。 绿珠刚进屋来,就听见了,瞧着还支着的窗户,摇了摇头,无奈地劝道:“姑娘,虽才十月,但到底秋寒入骨,可莫要贪凉。” 柳垂容将自己手中的账本放下,看向院外,过来半晌这才幽幽道:“派出去寻李照华的人,可有回音。” 绿珠走上前,替柳垂容关上窗户,轻声回道:“夫人,还未有消息传来。” 柳垂容微微皱眉,轻叹口气:“这都几日了,一个活人就没了。” 那日她虽放出狠话,不再管侯府之事,但到底有血缘关系的姊妹,要当真冷眼旁观见她落难,她也做不出来。 绿珠宽慰道:“夫人莫要太过担忧,各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要不是他们李家,贪图国公府的门楣,哪里有这档子事。” 柳垂容闻言,也轻轻点了点头。 片刻,微投来报,说是婆母让自己去一趟院中。 柳垂容怕是有什么急事,也没有细做打扮,只是将自己的衣袖上的折痕清理一下,便去了。 也不知是何人,一早上将李昭华的尸首吊挂在国公府门口,要不是今早罗管家,推门发现,只怕是早就被旁人瞧见了。 罗管家到底是年岁大,见过不少事,只是愣了一会儿,便张罗着让人将尸首拖了进来,待看清五官,认出是前些日子随着府中亲家母一道儿来上门的姑娘,罗管家也不敢耽误,一路跑到后院找了吴嬷嬷来辨认。 吴嬷嬷昨儿陪着公主殿下抄写佛经到深夜,这儿正在补眠,因此罗管家,站在院门口唤了好一会儿,这才姗姗而来,打开院门,吴嬷嬷还在清理手上打缕的头发,满是不情愿问道:“何事?夫人还未醒。” 罗管家也是一脸焦急,压低声音说道:“嬷嬷出大事了!” 他将今日在门口发现一具尸首的事情,原原本本能地讲了出来,只是那日他也是隔着凉亭远远瞧了一眼,并未看得真切,所以心中也没了主意,只得让吴嬷嬷帮着看一眼,确认一番。 这要不是那是皆大欢喜,这要真是,他也好早作准备通知侯府让人将着尸首给带回去,毕竟放在国公府也是不合礼法。 吴嬷嬷一听,顿时清醒了大半,忙着跟着罗管家去辨认。 待确认是李昭华后,吴嬷嬷也慌了神,赶紧回去禀报给自家主子。 柳垂容来到时候,清芳苑门前已经有着不少人,她瞧着不仅有国公府的,还有侯府的,这倒是让她愈发不安,脚下的步子也不自主地踏大,站在门口。 门口候着的小丫鬟见柳垂容来了,连忙转身进到里屋通报。 得到里面人的应允,柳垂容深吸了一口气,迈进了屋子。 只见李氏正搂着李昭华的尸首哭得肝肠寸断,那场面柳垂容还是第一次见。 吴嬷嬷凑到公主殿下身边,小声说道:“殿下,这事怕是不好办呐。如今这局势,只怕说我们国公府是无辜的都没人信,侯府也不是好对付的,只怕……” 第49 四十九章公主殿下微微皱眉,心中思索着对策,全然没注意到柳垂容已来到厅内。 柳垂容低头望地上,李照华早就被一席白布盖上,看不见是何情形。 李氏见柳垂容进来,顾不得哭诉,上前扯拽起柳垂容的衣袖,神色也有些凄凉,嘴里哀求道:“容丫头,不管往事如何,这可是你妹妹,如今竟然死在国公府门口,你可要为她做主啊!” 王妈妈则在一旁搀扶着李氏,这才不让跌倒在柳垂容面前。 到底是死者为大,往日重重,柳垂容只觉得唏嘘,这不过如今婆母还在,自己也不好张口。 绿珠明白眼下的场景,自家姑娘不便开口,这要是将事情应下了,可就坐实了李昭华的死与国公府有关,难免惹了公主殿下不高兴,这要是不应下,又显得自家姑娘亲情淡薄,这亲生的母亲都求上门来了,竟冷漠看着。 她从柳垂容的身后绕了出来,费了好些力气,这才将自家姑娘的衣袖从李氏手中拽出。 “夫人,今个姑娘身子不利落,大夫说了不宜思绪过多。”绿珠这话,到时替柳垂容找了借口。 话说完,绿珠扶着柳垂容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怕她坐着凉,还从里屋找了个暖垫放在上。 李氏听绿珠这番话,不悦地瞥了绿珠一眼,只是眼下也不好发作,只得微微颔首,坐了回去。 公主殿下也算是看清楚了柳垂容的态度,想起那日放入自己院门口的那一封认罪书,说到底虎毒不食子,可这李氏放着自家姑娘不管,竟然筹谋起了自己侄女,更是万万没想到这主意竟然都打到自己的头上了。 她也不是个糊涂人,只是那日一时慌了神,这才相信了圆悟那骗子的话,这从寺里回来她就觉得不对劲,留个心眼,让人去查这个李昭华,只是派出去的人还未归来,就收到那封认罪书。 她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可也未曾想到再次见到李昭华竟是如此情形。 柳垂容坐在木椅上,指尖微微颤抖,心中思绪万千。她虽未开口,但是目光却未离开地上那被白布覆盖的身影。 李昭华虽平日行事嚣张跋扈,在青州也没少欺负自己,可如今她冰冷地躺在这里,生死两隔。她心中虽对她并无太多感情,但终究血脉相连,此刻也不免感到一阵凄凉。 李氏见柳垂容端坐在厅内,沉默不语,举手投足之间,已然是高门中当家主母的风范,怕她不愿管此事。 见状,李氏心中更是焦急,忍不住又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容丫头,你妹妹死得不明不白,你若是不为她做主,她这冤屈可就无人能诉了!”李氏的声音在厅内回荡,带着几分凄厉,听得人心中发寒。 说着,李氏从木椅上起身,做出要给柳垂容下跪的姿态。 厅中众人见此,不免都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自古父母唯尊,要是让旁人见此,只怕外面不晓实情况的旁人,那吐沫星子都要将柳垂容给淹没了。 李氏做出这般姿态,无疑是将自己亲生女儿放在火上烤,不由让人对柳垂容生出了几分同情,摊上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的母亲,真是可怜。 她还当真一点都不为自家女儿思虑,好在绿珠眼尖,连忙上前一步,挡在自家姑娘面前,顺带着将李氏给拦住了,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疏离:“夫人,姑娘身子确实不适,大夫说了要静养,不宜过多操劳。您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等姑娘身子好些再说。” 李氏被绿珠给拖住,却并未顺势起身,反而顺势绕过绿珠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哽咽道:“容丫头,你妹妹死得不明不白,你若是不为她做主,我这心里……我这心里实在是过不去,你舅父那里我该如何交代啊!”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神情凄楚,仿佛真的是一位为女儿悲痛欲绝的母亲。 柳垂容心中一阵酸楚,却也生出一丝冷意。 她深知李氏的为人,平日里对李昭华百般宠爱,对自己却冷漠疏离,眼下李昭华死了,李氏却将所有的压力都推到自己身上,全然不顾自己处境。 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母亲,此事非同小可。女儿一介女流,如何能替妹妹做主?况且,公主殿下在此,自有公断,您不必如此。” 李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掩去,继续哭诉道:“容丫头,你如今是国公府的夫人,身份尊贵,若是你都不肯为你妹妹说句话,她这冤屈可就真的无人能诉了!”她的声音越发凛冽,似是要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柳垂容身上。 柳垂容心中一阵烦闷,也不想忍了,正欲再开口,却听婆母冷冷道:“李氏,你这可是在逼我府中的人吗?” 公主殿下的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氏闻言,身子一僵,连忙松开柳垂容的手,转身对公主殿下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惶恐:“公主殿下恕罪,臣妇只是……只是心中悲痛,一时失了分寸。” 公主殿下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李氏,淡淡道:“李昭华之死,本宫自会查个水落石出。你若是真心为她着想,便该安分守己,而不是在此逼迫容丫头。” 李氏被公主殿下的话噎住,一时无言以对,只得低头退到一旁,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 柳垂容见婆母为自己解围,心中的一丝寒意似是消散无影无踪,连忙行礼道:“多谢婆母体恤。” 公主殿下微微颔首,目光柔和了几分,轻声道:“容丫头,你身子不适,便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本宫自会处理。” 柳垂容点了点头,正欲告退,却听见厅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有大批人马进入府内。她心中一紧,转头望向厅门,只见一群官兵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神色严肃,目光如炬。 那官员进入厅内,对公主殿下躬身行礼,声音恭敬却带着几分冷意:“臣薛怀远,奉命前来调查李昭华之死,还请公主殿下行个方便。” 公主殿下闻言,眉头微皱。冷声道:“薛大人,此事关系重大,臣不得不谨慎行事。” 公主殿下闻言,心中一震,隐隐感到此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背后之人一定是冲着国公府来的。 她冷眼扫过薛怀远,淡淡道:“既然是圣上之命,本宫自当配合。不过,薛大人,国公府到底还是算是公主府,你冒失带兵闯入,未免有些失礼了吧。” 薛怀远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公主殿下言重了。臣只是奉命行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公主殿下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心中却又有些不安。 如今国公府门口,聚集了许多爱看热闹的百姓,各个探着个脑袋往里面凑。 柳垂容见薛怀远带兵闯入,也觉得有些奇怪。她虽未开口。但目光却紧紧盯着院中的动静,生怕事情会进一步恶化。 公主殿下虽神色淡然,但眉宇之间也透着一丝凝重,显然对薛怀远的突然到来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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