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枫。” 话音刚落,盛璟惊愕的回过头,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 “盛璟,我今日救你一次,明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盛璟听到顾清羽清缓的嗓音,与她平时一般无二,带着莫名的笃定。 他来不及细思,便陷入了昏迷。 “我把人引到城东,你带他去顾府求助。”顾清羽扶住盛璟,解下他身上的薄衾披风,对目瞪口呆的流枫道, “平西侯的顾府,你知道吧!” * “公子,公子,醒醒。” 流枫用冷水擦拭盛璟的脸,过了近一刻钟,盛璟才微微睁开眼睛。 “公子,顾小姐把人引走了,现在怎么办?” 盛璟半靠着,眼底映着沉沉的天色与皎月。 仿佛思索完了一生,实际却不过一瞬间。 “按计划放信号,让流空带人去城东。”盛璟脸色有些发白,咬牙道:“我们去找顾清羽。” 京城不同于北境,这边形势更加错综复杂,盛璟初回,便是之前做了诸多安排,也难免力不从心,多有束缚。 不得不说,刘平寻到了最好的时机。 刘平从一个纨绔子弟,变成一条暗中觊觎的毒蛇,除了防不胜防的刺杀,一旦他与元家人联系上,会给盛璟带来无穷的麻烦,甚至影响全盘的计划。 得知他也来了京城,盛璟心中甚至舒了口气。只要他有行动,就有机会除掉他。 为此,盛璟不惜以身为饵。 双方都伺机待动。 * 顾清羽披着盛璟的披风,戴好风帽,攥紧剑,步履匆匆往城东而去。 身后三人始终不紧不慢跟着。 若她没有猜错,这三人不过是盯梢报信,真正的杀手仍在潜伏。 再过两条巷,有一座偏僻的荒院。 是前朝一位公主的住宅,公主一生凄惨,宅院也被视为不详,便是杀手绝佳的动手之地。 所以,顾清羽停住脚步,她要抢先离去,自此处往西,隔两户人家,是一名与顾家交好的官员府邸,她日前拜访过。 * 见她陡然改变方向,身后三人对视一眼,挥刀冲了上来。 招招式式,果然是想把她逼向荒宅。 顾清羽剑法精湛,婉若游蛇,实际对战经验丰富,一时间,三人联手不过堪堪与她打了个平手。 其中一人吹了声口哨,片刻又有五名杀手以合围之势攻来。 他们的目标是盛璟,顾清羽索性扯掉了披风,杀手大惊失色,谁能想到这竟是个会武功的小娘子。 流空此时带着埋伏在京城四处的人赶来,杀手撤退至荒院,那里还有他们的人,却没料到荒院已有埋伏,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气重重。 顾清羽退至一边,蹙眉看着眼前的厮杀,赶来的显然不是顾家护卫,那么,盛璟有这般迅捷的暗卫? * 流空一剑刺穿一名杀手的胸膛,提着不断滴血的剑,拧眉四处探查。 这样好的机会,他不信刘平不亲自来,他一定在暗处藏着,看着这一切。 他在等公子出现。 自预料到刘平会来京城,公子便计划以身涉险,诱刘平出来。无论他,还是流枫,或是常意怎么劝谏,公子都恍若未闻。 他有时感觉公子并不留恋人世,甚至费尽心思的复仇,不过是活着的一个理由,也像是无聊之余的乐趣。 看着角落里安静站着的顾清羽,流空心里说不出是感激,还有点隐隐敬佩。 * 盛璟和流枫出现在巷头的时候,流空紧张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忙命一半的暗卫护卫在盛璟周围。 盛璟快步走到顾清羽面前,神色紧张不似作假,“清羽,可有受伤?” “并无,莫要担心。”顾清羽抬头看着他,看着眼前的暗卫道:“这是?” “是我的暗卫,我回去给你解释可好?”盛璟低头看着她,眼眸清澈,不见丝毫遮掩。 顾清羽点点头,心里也放松起来,便是盛璟再不受宠,也是太后护着的,有一批精锐的暗卫不是难事。 流空等暗卫一直紧绷着精神,注意风吹草动。 荒院周边亦是凄凉,此时夜已深,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暗卫一众人脚踩在地面上轻微的声响。 今夜就将过去,流空心里遗憾刘平并未出现,也庆幸公子未曾受伤。 这一夜又是逛街,又是遇刺,紧张不已,顾清羽恍惚身还在边关。 周围一片死寂,风拂动巷边一棵银杏的树叶哗哗作响。顾清羽骤然绷直了身子,来不及细想,猛的将盛璟扑倒在地上。 不会错,这道声音她在校场听了千千万万遍。 下一瞬,银色利箭挟裹着凌厉的气势破风而来,直中左边暗卫的太阳穴。 一道黑色的人影自树上跃下,锋利的刀芒明亮不可直视,不做丝毫停留,直冲盛璟而来。 流枫迎上前去,他身形突然弯至不可思议的形状,自下闪身避开,直接闪到盛璟面前。 流枫反应极快,回手用剑格挡住,与他缠斗在一起。 暗卫一拥而上,刘平见刺杀已无胜算,做出逃窜的模样,却猛的回头,把刀朝着盛璟掷出。 顾清羽抽剑格挡,那刀滑了一下,割到手臂,顿时鲜血直流。幸好劲已卸去,伤未见骨。 流空潜至刘平身侧,剑刺中了他的肋骨,向巷口逃窜而去。 刘平在巷口安排的竟还有两人接应,那二人护着他向南逃窜,流空领一半暗卫去追杀。 流枫带剩余暗卫护卫在盛璟身侧。 “清羽,你如何了?”盛璟的面色在月光下越显苍白,嘴唇都微微发抖。 “无妨,只是皮外伤,景玉莫要担忧,送我去平西侯顾府便可。” 顾清羽心里缓缓松了口气,心道,总算尘埃落定。
第11章 传言 月渐渐西沉,沿街的酒楼里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摆摊的小商贩们却清冷下来,有的已开始收拾物什回家。 顾府的门前,亦悬着两盏明亮的灯笼。 顾清羽伤口洒了金疮药,只做了简单的包扎。脸色苍白,显然是疼极了。 盛璟扶着顾清羽自马车上下来,望着顾府的牌匾,他心里罕见的泛上一种莫名的情绪,仿佛是心虚。 他暗讪,这半月太过轻快,竟滋生了许多无用的情绪。 温柔乡,英雄冢,可见一斑。 总归,虽经历略有偏差,可结果比他预料更加顺利。 他待在南春别院就是为了登上顾府的门,今夜不但达成了这个目的,还重伤刘平,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自己亦毫发无伤。 “景玉,敲门呀?我也不是故意瞒你的。”顾清羽看他盯着顾府的牌匾不动,以为他是惊讶。 盛璟转过头,避开她的眼睛,定了定神,敲门。 * 顾府,春溪院。 祝兰茹在书房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转头看见顾瑜沉默不语,淡定自若的坐在桌边喝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顾瑜,你还有心情喝茶?”祝兰茹一把夺下茶盏,重重放到桌上。 “都是你,非要同意清清大半夜的自己过来,这都什么时辰了,要有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顾毅的信昨日方到,本来祝兰茹准备去庄子上与顾清羽商议,但顾清羽回信说中秋夜想看一看京城的灯会,子时由侧门回顾府。 可现已丑时三刻了,还未见踪影,祝兰茹心忧的团团转。 “我怎么就不急了?我已派了侍卫去寻,我就是喝口茶压压火。”顾瑜站起身来,也踱了两步。 “倒是你,一直转来转去,转的我都晕了。” “你要是真急,哪里还喝的下茶?”祝兰茹反驳道。 顾瑜跺跺脚,想反驳却说不过。 就在此时,管家顾伯匆匆赶来,人未至声先闻,“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顾瑜和祝兰茹抬步,便往侧门去。 顾伯喘了口气,忙拦住,道:“夫人,小姐走的是正门。” “小姐受伤了,我已叫了刘山给小姐看诊。送小姐回来的是一个公子。” * 顾家今夜的客厅里灯火通明。 到底要避闲,顾瑜同盛璟只好在外等的焦急,祝兰茹带着丫鬟在内照顾。 祝兰茹初听到顾清羽受伤,腿发软,差点晕过去,走路也感觉踩在棉花上,多亏顾瑜扶着她。 听顾清羽只是伤了手臂,才把心往回落了落。 待见了伤口,有三四寸长,一寸多深,是斜着划下的,衣襟尽是血,祝兰茹心又往上提。 过了半个时辰,刘山才出来。他是刘伯最小的徒弟,颇有天份,准备再学几年,便送至凉城做军医。 “老爷,小姐的伤并无大碍。”刘山恭手道,只这一句话,便让众人放下心来。 “多亏小姐伤口上的金疮药洒的及时,虽伤口可怖,失血却不算多。将养月余,便能好上大半了。” 刘山走后,顾清羽想去解释一番,被祝兰茹拦着,勒令她先休息,万事明日再说。 * “三皇子,多有失礼了。” 适才心忧顾清羽的伤势,顾瑜除了给盛璟见过一礼,再无其它。 便是再不受宠,盛璟也是皇子,何况顾家家风严正。 顾瑜快速回忆了一番,三皇子盛璟,字景玉,年十七…… “顾大人实在折煞景玉了。”盛璟羞愧不已,请罪道,“顾小姐是为救我而受伤的。” 不等顾瑜问起,盛璟便一一道来。 “景玉初回京城,恰逢中秋佳节,便出来逛逛,没想到竟也难掩身份,遭人刺杀。” 盛璟面色发白,大抵是着实惊险,回忆起来也心有余悸。 “我的侍卫与杀手缠斗,那杀手眼看刺杀不成,就把手里的刀朝我掷来。顾小姐匆忙之间用剑格挡,那刀划了一下,斜着伤到了手臂。” 盛璟所言,确实句句属实,只是隐去了一些事情未说罢了。 这也是顾清羽同他串好的口供。 顾瑜听他所言,心知眼下怪不得三皇子,何况夜亦深了,便道:“三皇子无需自责,更深露重,不如就先在顾府歇息,明日再谈。” “多谢顾大人。”盛璟拱手道。 * 大概因为过于困倦,又有伤在身,顾清羽次日睡到了天大亮方醒。 婶娘昨夜不放心她,也宿在萃园。 “婶娘,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顾清羽任由小丫鬟给她梳妆,她伤的是右臂,行动不便,近来一个月,只怕都需人贴身侍奉。 祝兰茹脸色冷冷的,也不回她的问题,反道:“我看这世上,再也无女子如你这般,救人先把自己伤了。” 说起救人,顾清羽才想起来,“婶娘,三皇子如何了?” “能如何?他好的很,今早便回去了。”祝兰茹扶她起来,走到餐桌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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