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外这么多年,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想要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以柳氏的本事,找不到真公主,还找不到一个替死的假公主吗? 不过,这便与我无关了。 帝后生了嫌隙,正是曹氏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6 我得到消息,青石镇冒出了一个姑娘,不仅医术卓绝,更是住进了田夫人旧居,极有可能是公主。 柳家先得了消息,我知晓此事时,柳云初已经抢占先机,离京了去寻人了。 既然已经晚了,我便不打算掺和此事了。 结果柳云初竟数日未归,显然并不寻常。 我这才仔细思量起来。 那姑娘先前毫无风声,偏偏在陛下下旨寻女后出现,一切都与公主的情况如此契合,甚至将柳云初拖在了原地。 必然是有所图谋。 此事或可利用,于是我亲自去了一趟青石镇。 我见到了那姑娘,她说她叫陈念微。 既不姓李,也不姓田,反而姓陈。 也就是说,田夫人另嫁了。 以陛下的性格,绝不可能接受这种事的,只这一个姓氏,便足以引起陛下恼怒。 柳云初竟然没意识到不对。 言及她的公主身份,她嘴上说着不知道,可态度却无甚波澜。 只是从容地做着自己要做的事。 她用言语戏弄我们。 女子重名节,男子重名声,看似不同,却又有许多相似之处。 可她却毫不吝啬地利用自己的名节来裹挟我们的名声,试探我们的反应。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要抓住什么,又该舍弃什么。 利用规则制约别人,自己却对规则毫无敬畏。 活得如此自由。 让我难免心生羡慕。 我邀请她上我的马车。 我打定主意,如果她真的被我的假面迷惑了,上了我的车,我就杀了她,将脏水泼到柳云初头上。 我会告诉陛下,柳家串联她人冒充公主,意图蒙蔽圣听,为帝后之间嫌隙更深,借机将我曹氏的贵妃送上后位。 反正柳云初辩不过我,陛下也不会承认一个姓陈的女儿。 两个都是好糊弄的人。 ... 可惜,她没上我的车,而是选了柳云初。 也罢,无论公主回宫还是身死,之于曹家,都稳赚不赔。 7 下了马车的第一眼,我看见公主的守宫砂消失了。 我借机与柳云初打了一架,将这场戏接着唱了下去。 公主一直在给我拉偏架,我打得很是顺畅。 打到一半,公主说她的梅花络子丢了。 我们开始寻找,我借机带着公主走完了半个皇宫。 她找了个好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了解皇宫布局。 东西理所当然地没找到,皇帝传召之后,我与柳云初便先一步离开了。 玄秀将祭神之日定在了七月初三,而那一日是公主生辰。 可争辩又有什么用,玄秀的确有些神异之处,但他终究不是言出法随的真神,哪天下雨他或许能算,却不能改。 柳云初看不清这一点,再努力也只是做无用功罢了。 他与国师先一步离开了,我独自留下奉承了陛下几句,陛下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出来之后,我又碰见了公主。 她明显受到了冷待,却还是从容不迫,没有半点愠怒。 我对她更为好奇了。 我向她致歉,她竟说她要爱上我了。 我见过的女子不少,大多端方羞涩,即便表达好感,也是言语委婉,留有余地。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暧昧之语。 而且,还是句张口就来的假话。 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匆匆离去。 见过皇帝之后,我便离开了皇宫。 我故意没再去管后面的事。 皇后一定会刁难她,我想借机探探她的底。 … 杀人烧宫…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连我都情不自禁地愣了一下。 好决绝的手段。 我也因此笃定,她知道自己是祭品,所以行事才如此有恃无恐。 问题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柳云初吗… 她与若是柳云初被她套话露了马脚…倒也十分合理。 一想到这样的女子,会死于祭神这种荒谬事,我便心生惋惜。 保下她,或许将来能成为曹氏的一支奇兵。 思来想去,我提笔写了一封信。 为她准备了新的身份和土地。 做完这些,我又觉得自己实在多此一举。 她明知是死局,却还只身入局,必是有自己的谋划,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如今,序幕刚起,这样的东西放到她面前,太不合时宜了。 她不会需要,也达不成我想要的效果。 我命人取来了八音盒,这些东西藏在了八音盒里。 等明日当作歉礼送给她。 就当是一步闲棋。 或许这东西永远不会被发现。 正因为如此,它被发现的时候,才能更能引起波澜。 就像一杯陈酿,酿得越久越回味无穷。 柳云初说我风流不羁,倒也不算污蔑,我宴请过许多女子,虽说没有和她们再进一步的兴致,却也从她们身上获益匪浅。 至少我学会了如何伪装出爱的样子。 8 我带着八音盒向她致歉,说了些赞誉之语。 她竟然借着我的话,让我帮她见到陛下。 让我生出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说我为她心折,她既不羞涩,也不欣喜,反而立刻觉得我能利用。 属实是铁石心肠。 我想探一探缘由。 她却滴水不漏,只说柳云初拒了她,试图将我与柳云初拉到同一水准。 如此激我... 也罢,公主流落多年,此番回宫,最有可能的便是复仇。 曹氏助她一臂之力,也无不可。 我去向皇帝进言,皇帝同意传召公主。 从殿内出来,我看见她的腰间挂上了梅花络子。 原来是真的丢了络子啊... 我向她道贺,告知她陛下传召的消息。 然后她说她真要爱上我了。 ....上次说要爱上我了果然是假话。 我看明白了,只要我做的事对她有用,她就爱我,对她没用,她就客气客气。 她去见了皇帝,再出来时,跟着的是皇帝赏赐的一连串的金银珠宝。 以皇帝的狭隘吝啬,竟然给出如此恩宠。 绝不简单。 她恐怕不只给皇帝说了很好听的话,还给皇帝送了很有用的东西。 神医之后,送的会是药吗? 不会是能治皇室心疾的药吧。 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公主送了我一枚环佩,又告诉我她受伤了。 她的肩膀青了一截,我没给女子上过药,只能小心翼翼的以免弄疼了她。 上药的时候,我在还想,我一向很在意男女大防,为什么这次如此顺畅地做起了逾越的事。 她的态度太随意了,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这对于未婚男女而言是过界之举。 甚至让我觉得,不是我占了她的便宜,而是她在调戏我。 偏偏在如此暧昧的氛围之下,她一张口,说的是玄秀。 我懂了,她故意以受伤为引子,想要再拉着我和她一起对付玄秀。 不行,这个真的不能答应。 玄秀虽然说不上滴水不漏,但陛下信,百姓信,信他的人太多,动起来就很麻烦。 玄秀此人对朝政一窍不通,行事风格更是简单易懂,谁惹他他就打谁,谁顺着他他就用谁,根本不分什么大局不大局,全由着性子来。 对付玄秀,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让公主不要招惹玄秀。 她这次果然没说爱我,语气都敷衍了起来。 9 从公主那出来,我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曹贵妃殿中。 如若公主真的给皇帝献了能治愈心疾的药,那对于曹氏而言同样是一个天赐良机。 我让贵妃现在怀上个孩子。 贵妃被我说蒙了。 我与她解释,不需要真的怀孕,只需声称自己怀孕即可。 皇后把持后宫,手段狠辣,皇帝登基十余年,前后临幸过不少女人,却除了皇后之外再无人有所出。 问题十有八九出在皇帝身上。 不过,皇帝只会怪皇后不够贤良,却不会承认自己出了问题。 皇帝容忍皇后,不仅是因为柳家势大,更是因为皇后是他唯一儿子的生母。 但现在不同了。 若公主献了治疗心疾的药,皇帝便不必再忧虑寿数。 若贵妃怀上孩子,皇帝便不必再担忧子嗣传承。 他最在意的两点尽数被解决,他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和选择,自然而然就会抛弃不够听话的皇后和逐渐明白世事的太子。 去等待一个不谙世事,无法威胁到他的幼子。 既然公主的目标是皇后,那便是我曹氏的盟友。 我自当从旁策应,助她一臂之力。 10 帝后起了争端,在意料之内。 但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却是谁都没想到的。 宫内的侍从被处死了一批又一批,我也不想触皇帝眉头。 于是我去游说玄秀。 皇后已有偃旗息鼓之心,只是皇帝不肯给台阶下,玄秀出面忽悠住皇帝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玄秀却提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条件。 他要公主去请他,还说公主玩弄了他。 他要我今日不再过去,言语之中多有淫邪意味。 短短一面,能生出这么深的恩怨? 还是说,这两人,以前就认识。 事情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这位公主远比我想象得更神秘。 我故意向公主提及陛下屠杀贤王府之事,以示屠杀之举早有先例。 引导她想到田家村被屠一事。 可她竟然仍旧毫无波澜。 以她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她不该联想不到的。 我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询问她是否有想问我的。 可她却只字不提田家村,反而问我贤王之死,甚至意有所指地问起了贤王子嗣。 我在公主面前故作平静,心头却已然升起轩然大波。 她知道田家村被屠是陛下所为。 也就是说,她复仇对象,比起皇后,更有可能的是皇帝。 可若是如此,她为何要给皇帝治愈心疾的药。 贤王府被屠,贤王子嗣无一幸免,她又为何提及贤王子嗣。 难道贤王仍有子嗣尚存于世? 她到底知道多少,到底想做什么。 她明知祭神之局,却义无反顾,目的真的只是复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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