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却怎么也不肯听。 我真是服了。 我没通过考试这事最终被明珠拿去当了典例,用来显示考核的公正。 当然,明珠给我留了面子,没有直言说我没有考过。 只说,就算是国公,也不可能仗着身份随便答两句便通过考核。 此事掀起轩然大波。 有人质疑我的水准,说我能走到今日,根本不是才智过人,而是走了狗屎运。 我怒不可遏,决心苦读一阵,再去把那个考核给过了。 但很快,又传出了新的说法。 有人说,国公何等才智,怎么会通不过区区一个考核。 只是,国公年纪轻轻,便已贵不可言,若日后再添功勋,陛下岂不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所以,国公不过考核,实为藏拙之举。 是真正的大智慧。 有道理啊,于是,我又把书给扔了。 7 公主登基的第三年。 我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 我讨不到媳妇儿。 论年岁,我也才二十多岁,论相貌,我也仪表堂堂,论身份,我更是贵为国公。 而且我清清白白,既不流连青楼楚馆,也不豢养美姬侍妾。 我这样的条件,竟会娶不到妻子。 凭什么? 我如果都娶不到妻子,那这天底下谁还配有妻子。 可我就是娶不到。 无论让媒婆去哪家求亲,对方都说自家女儿配不上我。 根本不给我机会。 我不懂,明明几年前,还有不少媒婆上门说亲,只是我那时没这个心思,便给拒了。 我去找母亲,母亲不管我,让我自己解决。 陛下登基后,舅舅被调进了京城委以重任,母亲想要在家休养,却被陛下硬塞了个修书的职务。 如今母亲日日沉浸书海,做得不亦乐乎,根本想不起我了。 最后,我只好去找明珠,明珠也是女子,有不少闺中密友。 或许能从明珠嘴里打听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才导致没人要我。 我和明珠提了此事,明珠大吃一惊,问我:“你要娶妻?姐姐也同意了?表哥,你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要不和姐姐认个错呢?” 我摸不着头脑,这关陛下什么事,我娶妻为什么要陛下同意? 我为什么又要和陛下认错? 这都什么跟什么? 明珠的面色尴尬起来,我终于搞清楚情况了。 大家都以为我是陛下的面首,所以没人敢把女儿嫁给我。 罪魁祸首就是明珠。 她也不想想,我若真和陛下有什么,为什么不住在京城,难道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外室吗。 明珠狡辩:“表哥,这也不能怪我啊,当年你和曹承为了姐姐在殿前大打出手,谁不知道你心悦姐姐,和姐姐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我咬牙,该死的,那是我被她坑了,我连她的衣袖都没碰到过。 而且她当初一直拉偏架,护着曹承,我根本就是单方面挨打。 明珠又道:“而且这些年你自己守身如玉的,根本不沾女色,大家才都信了你是姐姐的人。” 我爹被处死,我虽然换了身份不能认他,但那毕竟是我亲父。 我私下为他守孝三年,不沾女色,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逼着明珠道:“你自己造的谣,你去给我澄清。” 明珠委屈:“表哥,事到如今,我澄清有什么用,谁敢冒这个风险招你做女婿,你得让姐姐澄清才行啊。” 我泄气了,算了,我不是很想见她。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贵为九五至尊,比当年还可怕,我更不想见了。 娶妻也不是非得要娶,我一个人过也很好。 就这样吧。 明珠却道:“表兄放心,我弄出的事我一定负责到底,我一定不让你孤独终老,我现在便去求见陛下。” 我想拉住明珠,她却已经快步走了。 我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空。 不要啊。 我不想单独见陛下。 8 陛下诏我。 磨蹭了一会之后,我视死如归地去了。 早死早超生。 进了大殿,我行了礼,随后低头看着脚尖,默默祈祷早点被放回去。 结果陛下的声音响在我耳侧:“许久未见,公子变得拘谨了。” 我吓了一跳,惊慌地后退。 结果又听见她在旁边笑了两声。 如果是以前,我听见这个笑一定拔腿就跑。 但现在她是陛下,我怕她秋后算账,连跑都不敢跑了。 只能硬着头皮道:“请陛下不要取笑臣了。” 陛下坐回主位道:“明珠说,旧日因果,惹了人误会,害沈卿无人敢嫁,至今还是孤身一人,朕闻之深为愧疚。” “只是,当年之事,颇多内情不能明言,硬要解释,只怕适得其反。” 我赶忙摇头道:“陛下不必为难,臣一人过得很好,并无娶妻之意。” 快点放我走就行。 陛下却道:“我留你如何。” 我瞪大眼睛,什么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明珠还跟我说,当年你与曹承打架,我偏帮曹承,你一直耿耿于怀,这样,以后若再有人与你冲突,我都护着你,可好。” 她真的看上我了? 死嘴,快拒绝。 我不要和她在一起,我会被她坑死的。 一张口:“真的?以后都护着我?” 该死,死嘴背叛了我。 .... 9 我有些怅然地走在回府的路上。 谣言说我是陛下的面首,现在,不是谣言了。 明珠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拍着胸脯道:“表兄,我说绝不让你孤独终老,说到做到吧。” 我怔怔地看着她:“是你撺掇陛下要我的。” 明珠连连点头:“我说了很久才说服姐姐的。” 我就知道,陛下不会无缘无故地选我。 明珠迟疑片刻:“表哥,你找我说起亲事,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啊。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另外一件事。 陛下说她要我,却根本没有留我在皇宫住下的意思。 她这是什么意思。 嘴上说着要我,实际上根本没想给我名分,只想莫名其妙地哄骗我当她的外室? 她怎么能这样,我也是名门出身,我也是有骨气的。 啊,她送了好多东西过来。 仔细想想,她贵为皇帝,应该有她自己的考量吧,罢了,人在其位,还是要以国事为重。 我们就这样过了下去,一晃就是十几年。 我偶尔会在皇宫留宿几日,但她总是很忙,所以我大多数时候只能在国公府独守空房,自己和自己斗蛐蛐玩。 我想帮帮她,又悄悄去参加了一次考核。 结果还是没考过。 碎了。 10 年关的时候,我又住进了宫里。 我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亲密地挽着陛下。 陛下看那姑娘的眼神也十分温柔。 我如遭雷击。 她有孩子了,而且长这么大了,我都不知道。 那女孩端庄持重,小小年纪就给人沉稳之感。 小女孩向我行了一礼:“扶挽见过国公。”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不叫我父亲吗?” 小女孩迟疑,看向陛下。 陛下怔了怔,又看向我,随后露出笑意,“别闹,她不是你的孩子。” 我不言。 我当然知道不是我的孩子,长得跟我一点都不像。 但不是我的孩子,就不能叫我父亲吗? 就算陛下背地里还养了别的男人,难道我堂堂国公,会是做小的那个? 陛下笑意更深:“也不是我的孩子。” 我顿时呆住。 可恶,好想逃走。 陛下道:“扶挽是我选的储君,等扶挽能彻底掌控局势,我会把皇位交给她。” 我吃了一惊,要把皇位传给外人吗? 陛下又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非一人的天下,皇位传承囿于一家一姓之间,只会日益腐朽,最终变为霍乱根源,所以我不能有孩子。” “等我退位,我们收养个小孩,让她管你叫爹,我们一家人一起外出游玩,遍览名山大川,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呢,这个我只对母亲提起过的幻梦。 她也会关心我想要的东西吗? 扶挽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我不禁问:“陛下,你喜欢我吗?” 陛下惊奇地看着我:“今日怎么了,竟然问这个。” 我垂身道:“陛下恕罪,是臣失言了。” 为什么问这个,我也不知道。 毕竟有些话说了,就再回不到之前了,所以我从来都不问。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可以察觉到,最一开始,在我与曹承之间,她就是更喜欢曹承的。 她不动我,是因为和母亲的交易,是因为我威胁不到她。 她根本没想过和我有未来。 后来,是明珠去找她,或许明珠和她说了什么,让她有了别的考量,因此选择了我。 她是皇帝,她只要开口,我就不能拒绝。 这才是识趣的做法。 她喜欢曹承,都能下手杀了曹承。 她不喜欢我,自然更不会在意我的感受。 所以,我也从未有过什么额外的期待。 她只要不坑我,能让我好好给母亲养老送终,我就知足了。 只是她今日的话,勾起了我一些逾越的期待。 陛下却回答了我:“虽说你我之间的确是因缘际会,我先前并未想过,但这些人连皇位传承都不能左右我的意志,你觉得他们能在男女之事上逼迫我吗?” 她挽住了我:“我初到皇宫那天,玄秀将祭神之日定在了我的生辰,你说你为我辩了,我一直记得,曹承能说会道,可曹承永远不会真做那种蠢事,你们是不一样的。” “因势利导的本事固然让人欣赏,但螳臂当车的勇气也弥足珍贵,足以让人见之欣喜。” 螳臂当车的勇气.... 我一时心情复杂,总觉得这句话与母亲那句子随父相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她还是比我母亲委婉多了。 我回握住陛下,与她十指交叠。 可这个答案在我意料之外。 让我为之雀跃。 人生总是莫名其妙。 但这一次,我好像躺赢了。
第32章 番外6 人心易变(沈夫人) 1 我叫沈如意。 我喜欢柳振升。 我外出郊游,恰好遇到柳振升采风作画。 他手握画笔,在纸上描摹,春风拂过,吹得他发髻微动,露出清澈而专注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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