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檀弈忍无可忍,唤人把喜乐牵出去,然后照例将她抱坐在大腿上。 狗皇帝大概是得了种不抱着她就批不了奏折的病。该请太医扎几针,还要辅助药物调理才对。 熟悉的檀香从四面八方侵入肺腑,她根本挣脱不得。 “看你方才精神抖擞,”谢檀弈手指敲了敲高高堆叠起来的折子,“帮忙处理一些?” 谢静姝撇嘴,“你想都别想。” 今日演一天戏已经够累了,她需要休息。既然挣脱不了,索性没骨头似的靠在青年胸膛,不做无谓的抵抗。 谢檀弈身上的气味依旧那么好闻,让人觉得安心,十几年刻入骨髓的气息记忆,令她的身体无比诚实,想讨厌这股檀香都讨厌不起来。 眼皮渐渐沉重,缓缓闭目,平稳呼吸,却感觉到青年的灼热的目光。 她不睁眼,装作已经入睡。 事到如今,谢檀弈完全不伪装,克己复礼的君子之风早已荡然无存。他每隔一会儿就要低头亲她一下,有时是耳朵,有时是额头,有时是脸颊,有时是嘴唇。 即使被扰得睡意全无,谢静姝也绝不睁眼。 可微蹙的柳眉和如蝶翅般颤抖的长睫将她的伪装全部撕碎。 青年凝望着她,轻笑出声。 再也无法忍受,谢静姝怒然睁目:“这是你对自己深夜还要提笔处理政务的奖赏吗?” 青年笑道:“不是奖赏,是情难自抑。” 然后只觉身下一轻,不一会儿,就被压上床榻。 细密的吻落下,指乱春水,谢静姝无法克制地哼唧一声,竟头脑发热,伸手勾住青年的脖子开始回吻。青年低低地笑了,手掌缓缓向上,扣住她的腰身。 谢静姝浑身可耻地颤抖着,唾弃自己怎会那样容易被挑起兴致,简直罪大恶极。 唇舌分开,她呼吸不畅地喘气,双眸微眯,瞧着眼前新君,自欺欺人道:“你是面首,不是皇帝,更不是我哥哥。” “好,我是您的面首,永远忠心服侍您,”谢檀弈取出一条绸布蒙住她的眼睛,然后俯身凑到她耳旁低唤,“公主殿下。” 现在,她什么都看不见了,感官被无限放大,共赴极乐欲海。 如此,她便能假装此刻同行鱼水之欢的人,当真是个能舌灿莲花的面首,而她依旧是公主,因为皇兄毫无底线地偏爱,所以荒淫无度的公主。 除了每晚床榻都会吱呀呀响个不停外,谢静姝跟谢檀弈的相处模式其实跟兄妹时期没有太大区别。 他们形影不离,仿佛被母亲的脐带连接起来般,密不可分。 但很遗憾,尽管时时刻刻都在一起,这段时间谢静姝依旧没找到任何能下手的机会。 谢檀弈心思缜密,至少在她这个乱|伦后的皇妹身上安了八百个心眼子,就怕她不肯好好待在他身边。 他还没完全信任她。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她会像水一样,一滴一滴落在石头上,直到谢檀弈完全相信,她真的对兄妹不伦之事毫无介怀。 如今该更近一步了。 所以谢静姝主动开口询问:“立后的事情你有进展吗?” 谢檀弈落笔时一顿,纸面立刻洇开一团墨。 “有几个老顽固对你颇有微词。”他抬眼,“但只要你答应,都不是问题。” “我答应。”谢静姝绕到他身后,还像小时候那般,环住脖子挂在他背后,“贵妃当腻了,想试试当皇后。” 谢檀弈捏住她的手,“封后大典上文武百官都会看到你的脸,你不怕?” “以前怕,但我现在已经忘记怕的感觉了。” 于是谢檀弈很快开始忙着张罗封后之事。 她又重新开始喊谢檀弈哥哥。 接连几夜,谢静姝总是抱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喊,娇娇糯糯,完全像是面对心爱之人才会发出的声音。 谢檀弈单手掐住她的脸,直视双眸,似乎想从这双沾染上情欲的眸中看出别的东西。 “怎么了,皇兄?”她无辜地眨眨眼。 “没什么。”谢檀弈忽然开始大笑,“咱们瑛瑛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是好事。” 谢檀弈给她的自由权限放宽了,她姑且将这认定为阶段性胜利。 -- 日子慢悠悠地过,一晃便是冬月。 周皇后的生辰也在冬月。 “母后,我和瑛瑛来看您了。”谢檀弈牵着谢静姝,拉着她蹲下一起烧纸。 “母……后……”谢静姝嘴唇在哆嗦。 心里翻江倒海,我现在是您的女儿,还是儿媳? 瑛瑛只想做您的女儿。 只想做哥哥的妹妹。 她难过得开始恸哭,谢檀弈揽她入怀,脸抵在胸膛上挣脱不开,于是她哭得更厉害,只能顺从地伸手抱住谢檀弈的腰。 阿娘,瑛瑛认错。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 从皇陵回宫的路途中全程都很安静,回宫后,谢檀弈仍旧像抱小孩似的抱着她,轻轻拍她的背,哄孩子似的柔声说:“不要难过,母后也不希望看到你难过。只有我们两个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她在泉下有知,才会开心。” 但适得其反,她被这句话刺激得发抖,绵绵不绝的恨意让上下两排牙齿都在打颤。 谢檀弈皱眉,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没发烧。”随即松口气。 “好了好了,瑛瑛,我知道你想母后,但人死不能复生。”他将她整个包裹在怀中,亲昵地安慰,“哥哥会陪着你,为你打点好一切。往后余生,你不会再为任何事烦忧,也不会被任何人忤逆,你会是天底下最尊贵的……” 耳畔传来的温柔话语被尖锐的耳鸣完全盖住,她没心思去听谢檀弈的花言巧语,只知道一件事,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合适的下手机会。 冬衣厚实,她身上揣着谢檀弈赠予的短刀。一把无比锋利的短刀。 谢静姝,你要冷静,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像谢檀弈那样,冷得像条毒蛇。 她缓缓闭眼,灵巧的手指一点点将短刀摸出。 皇兄,这是你教我的。我听你教诲,该阴狠时绝不心软,该把握住的机会绝不松手。 俶尔睁眼,她抽出短刀直直朝谢檀弈左胸膛刺去。 虽事发突然,但谢檀弈反应也快。 刺偏了,刀刃向上移动,只堪堪刺入肩膀三寸。 “你以为,我不会动手对不对?”谢静姝恶狠狠地低吼出来,握住刀柄用力向下砍。 白衣染血,猩红的颜色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向周边扩散。 宫中戒备森严,瓷杯才落地碎裂,装备齐全的禁卫军便瞬间推门而入。可在看到对峙的人是谁时,皆愣在原地,变成一桩桩木头。 “都滚出去,这是朕和她之间的私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操心。” 既然皇帝已经发话,禁卫军也不敢再停留,只能面面相觑片刻,然后领命退出。 “解气了吗?” 谢檀弈凝视着满脸恨意的少女,眸色含冰,握住纤细手腕的手轻轻一用力,少女便痛苦地皱紧眉头,五根手指顿时脱力,带血的短刀啪嗒坠地。 谢静姝抬起另一只手反抗,可巴掌还没落到脸上,手腕就又被捉住。 谢檀弈将她两只充满杀气的手交叉扣在胸口,起身一推,顺势将她逼到桌案。 谢静姝挣扎,手被扣住便用脚揣,最后逼得谢檀弈不得不抽出那根常用的绳子将她绑在椅子上。 “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妹妹,有胆量。”谢檀弈在她脚踝上打完最后一个死结,站起身掐住她的下巴往上抬,强迫她看向自己,“但是瑛瑛,你也真糊涂,复仇好歹也要挑个好时候。如今一没子嗣傍身,二无朝中势力,刺死我,你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刚才场面混乱,两人动作太大,此刻皆微微喘着气。特别是谢檀弈,血还在不断从伤处往外流,大半个肩膀都被染成红色。嘴唇也因失血过多变得苍白,可他却像不知痛般,拿命在这里继续陪她耗。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全是病态的偏执。 谢静姝被这双眼睛盯得犯怵,忍着下巴的疼痛扭头撇开,“你杀了沈阿娘,还杀了陆怀彰,我不需要全身而退,只需要拉你一起死!一起,去跟母后认罪。” “陆昭没死。” 谢静姝缓缓闭目,她被骗过太多次了。 “那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是他不愿意见你。若他想,就算死也会来,而不是躲在突厥王庭当缩头乌龟。” “要么是他死了,要么……”谢静姝俶尔睁眼直视,“是你逼得他不愿意!” “不愿意就是对你还不够上心,想来来不了,说明是没能力没脑子,办不成事。”谢檀弈冷笑,“至于沈美人,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她死的时候,我才几岁?区区幼童,如何能持刀杀人,还能隐瞒十数年?” 谢静姝张了张唇,终是哑口无言。 谢檀弈的声音继续像毒蛇般钻入耳蜗。 “所以,高妈妈的遗言没交代清楚,她是自裁,与我无关。沈美人大概也觉得,皇后的女儿将来前途会更广阔,所以宁肯抹除自己的痕迹,也要成就你。” “总之,你什么错都没有。”谢静姝垂眼哽咽,“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偏不倚地在那个时间点被生下来,不该给你掉包的机会,不该被蒙在鼓里和你狼狈为奸当十几年的亲兄妹,不该去珍惜那段美好的亲情,不该喜欢理应喜欢的陆昭,不该恪守人伦之道,不该记住母后的叮咛,不该拒绝和兄长通|奸的邀请!” 话音刚落,偌大的殿内瞬间变得无比安静,静得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水漏滴答滴答,良久,谢檀弈蹲下身,半跪在地上,以仰望的姿势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动作轻柔地拭去脸颊上冰凉的泪水。 “谢静姝,你听着。” 谢静姝条件反射地浑身一颤,她知道谢檀弈喊她全名时意味着什么,所以不得不抬眼直视。 “皇兄以身伺毒,折寿半百,肯定会走在你前面。为什么连那十几年的时间都不愿意等?我驾崩前,必会将天下治理得海清河晏,朝中政权稳固,你接手也无需太过忧心,只需用太后之身挟幼帝以令诸侯。届时大权在握,想做什么做什么,天底下再无人敢违抗你的命令,包括新登基的小皇帝。” 谢静姝哽住了。怎么喉咙可以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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