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府内的事务,宁臻和还需拟订礼单寄请帖,但她如今忘的一干二净便问周妈妈:“往日可有礼书,我瞧一瞧。” 周妈妈点头:“有,我去库房给您拿去。” 这头,晏云缨去崔氏那儿告状,好似宁臻和干了设什么不得了的坏事,偏生这很快惊蛰又拿着菜单过来请她瞧寿宴的菜色,顺带还有最重要的事,拨银子。 账目清清楚楚,方便她随时查看,崔氏便是要拿她的短处也寻不到地儿。 …… 政事堂 晏仲蘅查看三司的税收账本,拧紧了眉头:“为何今年的税收较往年降了很多?” 三司使:“主要是田赋这儿少了很多,其余的倒是还好。” “你看户税这儿不减反增,按理说田赋不该如此。” 三司使沉吟:“大人的意思是说有人贪污?田地本就未曾清查过,里面的水确实很深。” 晏仲蘅淡淡:“先前不叫他们用粮食充税让某些人少了很多油水可以捞,念头自然打到了这儿上,只是涉及地方多,若是清查要费不少力气,待我与丞相大人商议后再说。” 三司使:“是。” 晏仲蘅去丞相的官舍禀报了此事,丞相赵之鸿听闻他说完后神情不辨,意思也不甚明确:“此事未尝便是这种情况,仲雪先前的法子已经大动干戈,照我看来已然是震慑了那些人,适当松一松也无妨。” 晏仲蘅与他意见相佐:“下官倒是觉得可以趁热打铁。” 赵之鸿坐在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中牵扯的利益涉及多方,谨慎也是难免,晏仲蘅并不心急。 “暂时先暗中探查一番,对了,过几日是我家孙儿的满月宴,你可得来参加。”赵之鸿拿出请帖亲自交给了晏仲蘅。 说起来赵之鸿的儿子赵青玄比他小几岁,如今已然是第二子出生,前两年女儿的满月宴也是参加过的,赵青玄的夫人与宁臻和也互相时常往来。 “定会赴宴。” 宁臻和已经同晏仲蘅又是两三日没见了,自那日他冷脸离开后宁臻和也没再见他,二人本就分房,若是她不主动,那便压根见不着。 赵丞相的宴席是大事,崔氏与丞相夫人也是素有交情,满月宴自然也是要去的。 赵青玄的夫人薛吟与她关系不错,虽说二人的交往也是有利益和家族的缘由,但是薛吟那人倒还有几分真心。 周妈妈念叨:“薛少夫人先前快临盆时出不了门便给您来过信儿,说她脸上长了黄斑,怎么也下不去,更不敢用药,怕伤着孩子。” 黄斑?宁臻和若有所思:“既上门赴宴,那便单独给薛少夫人备一份那个养颜膏和遮面的香粉。” 宁臻和最近在钻研美容养颜的法子,也时长叫惊蛰和周妈妈尝试,每天晚上三人脸上敷的白白黑黑的泥状物,用下来倒也颇有成效。 周妈妈转了转眼珠:“少夫人不若和姑爷去商议一番贺礼,往日这种事少不得过问姑爷的意思。” 宁臻和迟疑:“直接把贺礼单子呈给他看便是了。” “贺礼单子说不定得改好多次呢,这么来回跑太麻烦了,还有可能错漏话,不若少夫人亲自去。” “那好罢。”宁臻和点点头,叹了口气,这一茬还是避不过去。 晏仲蘅只有晚上在,宁臻和去寻他自然也是晚上,她站在青竹堂外犹豫着,好在从州从屋内出来,看见她眼光一亮:“少夫人,您来了。” 宁臻和笑笑:“我来找爷商议一下贺礼单子。” “少夫人赶紧进来。”从州让开身子说。 “不用……通报一声吗?”她迟疑问,总觉得如果不得到主人的允许不太好。 “当然不用,往常您来也不会通报啊。”从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宁臻和尴尬且装作没看见的低头往屋里走。 晏仲蘅早就听到了从州的说话声,他朗眉疏冷,气质清隽,双眸似寒潭,白日束起的墨发此时松松挽于脑后,还带着未干的水汽,正站在书案后执笔作画。 显然是刚沐浴过后,屋内还泛着淡淡的清冽气息,宁臻和倏然脸红了,若说在清月居时晏仲蘅踏入屋内还好,可毕竟眼下她是踏入男子的屋内。 纵然这个男子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可现在的宁臻和什么都没经历过,白纸一张,自然是有些局促的。 好在现在是晚上,她的脸红瞧不出来。 “有事?”他语气还算温和。 “我来给爷 过眼贺礼单子,有什么不对也好及时更改。“她把单子放在晏仲蘅桌子上。 晏仲蘅眉眼凝肃,眼下他还寄希望于赵相能尽快松口,官场上的人情他自然也通,他扫了眼贺礼单子:“库房里有一对儿玉核桃,加上罢。” “好。”宁臻和没多问。 “余下没什么了,你定的很好。” 事情干脆利索的解决了,宁臻和有些遗憾的早知便不来了:“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爷也些休息。” 她像是个下属一般露出敷衍客套的笑意,恨不得赶紧离开,二人的距离拉的中间都能再搬一张床了,就连单子都是惊蛰递过来的。 晏仲蘅疏冷的眉眼缓缓拧了起来,饶他再迟缓也意识到了宁臻和主动的疏离,往常这会儿她该是自如的走到他身边,帮他研磨、二人说一些无关紧要之事。 不过他素来不会留她在这儿就寝,因为他习惯了自己独自睡,身侧睡了旁人会一夜都睡不好。 或许是他太过苛刻,晏仲蘅极少的主动缓和了脸色:“过来。” 宁臻和不明所以,她缓缓的走近,谨慎的保持了距离,让自己站在书案的一侧。 “爷可还有事?”她微微倾身问。 离得近了,晏仲蘅似乎闻到了妻子身上淡淡的幽香,这香气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只是与以前的不大相同,但是很好闻,他忍不住凑近了些,鸦睫低坠:“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低沉的嗓音略带磁性,还渗着哑意和气音,很明显不是平常反问和质问的意思。 宁臻和头皮都麻了,指腹搓了搓袖口:“呃……应该是熏香的味道。” 晏仲蘅再清心寡欲也是男子,是男子便会有人之常情的欲/望,但他眸中仍然是清冷理智的,换作以前,宁臻和一听便知道他是动情了,与他一对视便心照不宣的率先沉沦。 哪怕没有爱,也能很好的与欲分离,晏仲蘅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做出了极大的低头行为,宁臻和理应接下他递的台阶。 可惜如今的宁臻和说是木头疙瘩也不为过。
第8章 西图澜娅第八章这是叫我们女子高兴的好东西…… 她退了一步,自然的与晏仲蘅拉开了距离:“不早了,我得回了,爷早点安置。”她浅浅一笑,挑不出任何错。 宁臻和没接他的台阶晏仲蘅刚刚升腾起的欲就这么不声不响被浇灭,再脾气好的男人也难免来了火气,但他不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性子,就算是怒也怒的不动声色。 他深邃的眸子暗流涌动,睨了她片刻,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犹如结冰的寒潭,压的人喘不过气。 晏仲蘅亦退了开,二人间仿佛横亘着无限距离,怎么也拉不近:“嗯。” 宁臻和松了口气,浅浅福了福身子,离开了书房,晏仲蘅没有放过她临走前眼底的那抹松快,他是对宁氏彻底有些捉摸不透了。 莫不是身子还没好,若是如此为何不直说。 晏仲蘅等待了良久方把身体里的火气压制了下去,重新静心投入眼前的画作。 而宁臻和怎么出去的又怎么回来的让周妈妈凝了笑意,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打量着宁臻和:“少夫人怎的这般快就回来了。” 宁臻和顺势把单子递给他:“巧了,这单子没什么问题,再加一对玉核桃便好了。” 周妈妈无奈:“奴婢哪是这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您没与姑爷……”她双指并了并。 宁臻和脸颊腾的红了,又羞又恼的宛如艳霞般:“妈妈,你在说什么呢。” 周妈妈急问:“到底是有没有呀?” “没有。”宁臻和没好气道。 周妈妈失望了:“这下可好,您不抓着姑爷的心,定会被那小狐媚子拐了去。” 宁臻和并不在意他被谁拐了去,晏家是累世书香,晏仲蘅又那般重视规矩,又不可能降妻为妾,就算宠妾灭妻是她能决定的了的吗? “拐了便拐了去吧,我怀不上孩子,怎么的都会被嫌弃,这可与抓心无关。” 周妈妈气噎了:“那坐胎药喝了这么久也无用,不若再找个御医瞧瞧罢。” 宁臻和倒不这么想,她从周妈妈的只言片语中听说以往她与晏仲蘅同房次数也就一月一到两次,他忙了可能两月一次,这种频次,就是再康健的女子来了也不一定能怀上。 分明他也有错,却全数扣在了她头上,这样一对互相不理解、不交心的婚姻关系,若当真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大不了她和离让位就是了。 “不必,我身子亏,若强行有孕,生产定会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届时孩子生了,位也让了,后进门的什么也有了。”她轻描淡写的扯理由。 是了,周妈妈闻言也附和:“少夫人说的有理,是老奴太急功近利。” 宁臻和只是话语敷衍周妈妈,实则她却另有打算,只是还没彻底下定决心。 翌日,惊蛰应宁臻和的命令去库房拿玉核桃,刘管事恰巧忙,惊蛰便未曾与他说,取了钥匙便开了库房的门。 殊不知这一幕被晏云缨身边的大丫鬟妙竹看了个准儿,她陡然生出疑虑,好奇的跟上去瞧。 恰好她瞧见惊蛰翻了两下,拿出了一个古朴的漆盒,还打开瞧了瞧,赫然是一对儿玉核桃。 惊蛰瞧完了,心满意足地合上离开了,妙竹,躲在暗中瞧着她的背影,满心警惕。 …… 直到满月宴前,宁臻和与晏仲蘅都未再见面,满月宴那日她被崔氏那儿的人通知说今儿个江月柳也会同去,惊蛰忿忿:“简直明目张胆,这不是给外人递话柄吗?” 宁臻和端详着自己的脸:“这是趁还不是妾室时赶紧带出去见见人,待成了妾室可去不了这种席面。” 周妈妈燃起了好胜心:“赶紧的,把那身新做的碧山色海棠纹对襟衫配乳白百迭裙拿过来,万不能被那狐媚子比下去。” 宁臻和好笑,但是也任由她折腾,只不过她是觉着自己穿上那衣裳确实好看。 “少夫人久未出门,就算出门也是装扮素净,不愿抢风头,反正不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收敛口舌,倒不如体体面面。” 宁臻和又敷了薄粉,上了口脂,簪了步摇在头上,端庄又不失华美,随即往前院而去。 因着要张罗贺礼,她去府门去的晚了些,门前崔氏同江月柳说说笑笑,江月柳一身鹅黄绣兰花宽袖褙子,弯月髻上簪着俏皮的绒花,眉眼娇羞软怯,顾盼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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