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面上逐渐漫上红晕,但她的表情并不轻松。 她咬了咬唇,说:“孙世则的父母来京了。” 凤翾一头雾水。 所以呢? 这既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吧。 林姣见她不明白,犹豫地小声道:“我和孙世则,我们两个人……” “哦……”凤翾刚开始还有些懵,但当她意识到林姣这话背后的意思时,不禁眼睛溜圆了。 “啊?” 林姣同孙世则在一起了? 这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么? 见凤翾反应这么大,林姣心中更加忐忑。 虽然凤翾似乎对孙世则没什么情谊,可她那时毕竟是用了手段跟凤翾抢人,说起来着实不光彩。 这些日子蒙受凤翾关照,林姣对她很是感激。她若是知道孙世则是被她抢走的,会生她的气吗? “阿翾,对……”林姣实在承受不住,想要先道歉时,凤翾就换了位置,提着裙子挨着她坐下了。 “真的吗?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凤翾八卦地问。 林姣顿时纠结住了。 : 好消息是阿翾好像并没有生她的气。 坏消息是若把真相告诉她,就要牵扯出云怀锦。 她不想让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生她的气,但凤翾对她这般好,她似乎也不应对她再有隐瞒了。 林姣碗中米饭都快被她搅合成米浆了,她才下了决心:“我与孙世则第一次相见,是在祭神大典上……” 凤翾的神情精彩地变幻着,从吃惊再到佩服,最后唏嘘起来。 “孙世则对你如何?” “他性子温和,为人体贴,没得挑剔。”林姣说。 凤翾有些懵懂地点点头。 她隐约感到林姣谈论起孙世则时不像怀春少女谈及心上人时的语气。不过想一想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凤翾还是觉得林姣与孙世则满相配的,堪为一对良配。 凤翾还是开心道:“真是件好事~你为什么不敢同我说?” “阿翾……你不在意我和二表哥一起骗了你吗?” “这算什么,”凤翾满不在乎地道:“我还应该多谢你,孙世则同你在一起一定开心得多。” “那阿翾也不生二表哥的气?”林姣不放心地再次确认道。 凤翾眨眨眼,开心地笑了。 “他很幼稚呀。” 原来怀锦还偷偷吃过孙世则的醋,想象一下便觉得有趣。凤翾很遗憾自己没有看到怀锦吃醋的样子。 林姣如释重负,这才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她说:“我同世则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他父母此时来京,就是了操办他的终身大事。” “我……心里总有些不安。”林姣抓皱了手绢,道,“而我孤身在京,得罪了姨母与大表哥,没有长辈出面为我操办,就只能依靠二表哥了。” 这确实是大事,凤翾连忙郑重承诺:“等怀锦回来,我一定立刻告诉他这件事,让他给你撑腰。” 林姣离席,深深地向凤翾一拜:“我漂泊无依,只想有个家。此事关我终身,就拜托阿翾了。” 受了林姣这郑重的委托后,凤翾就更密切地关注怀锦的行迹了。 也不知他是早出晚归,还是宿夜未回,总之凤翾都见不到他的影。 还是那天厨下熬了一锅鱼汤,香飘十里,把怀锦像闻到味的猫似的勾来了。 “好香。阿翾你这厨子可真了不得,每次我的脚都不听使唤要往你这边走。” 凤翾一跳而起:“怀锦!” 她这反应热烈的欢迎让云怀锦眼中顿时神采飞扬。 只是几天没见,就这般想他么。 不等云怀锦开口,凤翾就说到:“阿姣有事找你呢。” 怀锦眼中神采顿时被她这句话扑灭大半,他没来由有点委屈:“阿翾见了我怎么先提别人?” 凤翾恍然大悟,也觉得自己不对。 她改过自新,诚意十足地重新提问:“那,丁婆怎么样了?” 也是,丁婆处境比林姣更危险些,而且是受她牵连,她怎么可以不先关心丁婆而只想着阿姣的事呢。 怀锦被她的脑回路创了一下,露出无奈又溺宠的笑容出来:“丁婆安全无虞。” “那是怎么情况啊?” 云怀锦的神情严肃起来,他眉心微拢,道:“那个兰幽阁大概发现了丁婆的身份是魏秀的奶娘。就像得了条大鱼,藏得死死的,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不过还未彻底摸清那兰幽阁的构成。” “他们想利用丁婆做什么吗?若是如此,那他们图谋可不小。”凤翾听出其中的问题,说:“而且他们潜藏得这么深,目的一定不像表现上展露出的抢人夺财这样简单。” “阿翾很聪明。”云怀锦表扬道,“你说的都对。这个兰幽阁不简单。他们以为丁婆是条大鱼,殊不知在你我眼中,它兰幽阁也是条大鱼。” 凤翾热血沸腾,握了握拳头:“那我能帮你什么吗?” 她满满的生命力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影响到了怀锦,让他不禁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几个日夜的埋伏蹲点与跟踪,令云怀锦精疲力尽。 但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来看她。而她果然能像这样轻而易举就使他满血复活。 “暂时不需要阿翾做什么……不过,现在可以分我一双筷子吗?” 凤翾招呼人快点摆饭,说:“要不将阿姣也叫过来好了,让她亲自跟你说。” 云怀锦撩了下眼皮:“她到底什么事?” 凤翾大概复述一遍。 听后怀锦便皱了下眉:“孙世则父母已经来京了?” 凤翾点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怀锦蓦地起身:“我回来时,母亲正在见客,听闻来客是个外地口音的老妇人。” 凤翾反应了一下:“难道是孙世则的母亲来见你娘,讨论阿姣的婚事来了?” “怕是如此。” 云怀锦快步走向外,说:“若直接见了母亲,她这事就要砸了。” 凤翾想起 严氏对怀锦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想必对当了怀锦帮手的林姣,也绝无什么宽容之心。 凤翾一边小步跑着追上云怀锦,一边道:“我们还来得及吗?” “看看才能知道。” 严氏在她自己院中接的客,只是怀锦和凤翾还未走进去,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脸色不好地走了出来。 她虽着锦衣,但常年劳作在她脸上、她手上留下的印迹却是挡不住的。 路就那么宽,凤翾猝不及防与这妇人迎面对上,想躲也没处躲了。 可她扭头一看,云怀锦已经没了影踪,跟练了遁术似的。 她只好同那妇人浅福了下身。 那妇人看她一会,说:“你就是云府的新媳,长公主家的千金?” 凤翾道:“是。您可识得出去的路?要不我送您过去。” “那就劳驾了。” 凤翾有意探问严氏如何评价的阿姣,便开口道:“恕晚辈失礼,还不知您的身份。不过看您相貌,倒与我认识的一人相似。冒昧一问,您可是孙世则之母?” 妇人因提起了儿子名字而把身子挺直了些:“吾儿是肖我。” “那不知您今日来是为何事?” “嗐,还不是为了世则的婚事。”孙母倒与孙世则相反,是个容易打开话篓子的,“他说看上了云府里的姑娘,叫我来提亲。可我想他所说女子姓林,在云府里是个外姓,肯定不是云府的正经小姐,你说是不是?” 凤翾敷衍地笑了笑。 孙母没注意她的情绪,只自顾自抱怨道:“一个过来投奔亲戚的孤女,哎。吾儿前程远大,什么样的好人家的女儿找不到?可他偏偏就相中了她,整日催我。” “本想着吾儿实在喜欢那也就算了,虽是孤女,但若品貌端正,能操持内宅也行。可你母亲方才却同我说,她奸诈油滑,心术不正。吓得我!这样的女人如果娶进家里,岂不是引狼入室害我全家?” “你也是云家的人了,你同我悄悄说,她是不是这样的人?” 凤翾摇头道:“我倒觉得她温婉娴淑,体贴入微,宜室宜家。” 孙母拍拍她的手背,道:“你啊,还是年轻,看人哪有你老人家准。” 孙母是一点也不信她的话,只将严氏的评价奉为圭臬。 她已经留下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凤翾说再多也难以改变她的想法。 其实,孙母到京后,一些多事之人也跟她说了些闲言碎语。 说她儿曾有望同长公主府攀上亲,那位长公主府之女容貌姝妍,又是独女。若是她儿能成,子孙后代便可跟着翻身了! 孙母虽然遗憾,但毕竟是别人口中听来的,终不及亲眼看到的感受深刻。 只见传言中的这小娘子通身气派富贵逼人,令地方来的孙母快要抬不起头来。 这样的女子,岂是寄居云府的孤女所能比的。 可惜这么好的儿媳妇已经嫁去别人家了,孙母觉得,她儿子若娶,不说比她更好,也不能差到哪里去。 那叫林姣的丫头,是万万配不上她儿子。 ———— 凤翾送走孙母,一转身,差点撞上云怀锦的胸膛。 “你怎么忽然又出现了!” 神出鬼没的。 凤翾捂住好险没撞歪的鼻子,同她说:“你都听到了吗?” 云怀锦点点头。 凤翾叹了口气,说:“你娘果然说了阿姣坏话,这下可怎么办?” “先告诉她吧。” 凤翾点点头。不管怎样,林姣都是有知情权的。 找到林姣,一五一十告诉她之后,林姣的反应倒没有凤翾预想之中的那么难过。 凤翾觉得她大概是收到了刺激,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你别将那种话放在心上。” 林姣笑了笑:“那些评语倒也不假,我一直也有所预料,肯定不会太顺利。” “世则的父亲意见不大,只要能让他母亲同意就行。” 云怀锦抱着胳膊坐在桌沿上,此时才插口道:“他的母亲可不好相处,我母亲还会给人留些脸面,但她可不像什么斯文人。我要事先提醒你,你若硬要嫁去,以后的日子可不容易。” 凤翾听了,忙跟着点头。 她未嫁时可就听了许多婆媳经,若是软性子碰上恶婆婆,到最后说不定磋磨得一条人命都要垫进去,可怕得很。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啊……”、 林姣微微一笑:“我不管怎么选,以后的路都是艰难的。那我宁愿选一条表面上看起来光亮的路。至于他母亲……” 她低头挽了下发丝,脖颈柔弱,浑身散发出我见犹怜的文弱感。凤翾看着都想多照顾她一把,想也知道孙世则到时候会有多护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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