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只有第一个说出来的人才能活着,剩下的人既然慢一步,就只好先死了。” 那几人脸唰地变白。 死一般的寂寞后,有人满头大汗地叫道:“我、我知道!” 仿佛一个信号,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喊道:“我也知道!我来说!” 首先开口那人就像后面有狗追着咬他的屁股似的,慌道:“地道!有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他们肯定是带着那个老婆子从地道出去了。” “肯定?” 云怀锦轻轻道。 那人哭道:“我、我猜的。我们这几个就是干杂活的,上边瞒得很死,什么也没告诉我们。我就是在兰幽阁呆得时间久,偶尔有一次偷听到他们说地道挖成了……大人,绕我一命吧!” 皇城司那青年男子竖起眉毛:“狡诈如此,怪不得这势力在京都中藏了这么久!” 云怀锦的剑在那人脖子上缓缓加重力道,血迹从伤口流了下来,他道:“那我再帮你好好想想,那地道的位置在哪儿?” 那人眼神涣散,急得要死,可本就不知道的事情他怎么说得出来? 忽地另一人道:“我知道。” 他看着云怀锦:“他们比我们先出发,现在大概已经从地道里爬出来了,你们耽搁不起时间了。” “如果你立刻同意也放我一条性命的话,我就告诉你们那地道的出入口在哪。” 云怀锦微微笑了笑:“看起来你是个聪明人,好,我就答应你。” 凤翾紧抿着嘴,一脸严肃地旁观着这一幕。 尽管云怀锦将那些人吓得快要尿出来了,凤翾倒没觉得如何。 一直以来凤翾都认为那个兰幽阁的三爷在怀锦掌握之 中,所以对丁婆就不是很担心。结果在关键时刻,这个三爷展露出了他的狡猾。 凤翾满心担忧着丁婆,看向云怀锦:“我跟你一起。” 云怀锦没有多言,将她拉上马。 凤翾带来的侍卫相互看了一眼,绷紧神经紧跟上去。 皇城司的人马一分为三,一部分去抓捕兰幽阁留在京中的成员,一部分由那青年男子领着去地道入口截堵,剩下那部分随着云怀锦去找城外地道出口。 凤翾在颠簸的马背上,忽地想到:“云怀真不是跟你一起出来的吗?他在哪儿?” 云怀锦皱了下眉,若不是凤翾提醒,他竟把哥哥忘了。 “他本跟我一样在东城门守着,不过刚才他没有出来……” 他道。 “那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凤翾说。 云怀锦“嗯”了一声。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功夫回头查看了。那些人如果带着丁婆离开地道,城外地广人稀,追捕起来难度将成倍增加。 不仅丁婆的性命有危险,若有一二兰幽阁的重要人物逃脱,日后或成大患。 他默默将怀真的异状记在心中。 根据那人所说,地道出口是在南边城墙一个废弃的井口那。 京城南是一片野林,平常没什么人走动。 更没人记得那里还有什么井。 不得已,云怀锦令跟随的人马四散开寻找,若有人找到,就发信号相互提醒。 凤翾与云怀锦同骑,身边就只剩她的侍卫们。 林中荒草四处弥漫,马也行得艰难。 凤翾看看天色,不由得有些焦急。 “要不我们下马找吧?” 她同云怀锦提议道。 云怀锦看了看四周,跳下马。 凤翾侧过身子,伸手想让云怀锦扶她下来,云怀锦牵马道:“下面也不好走,会把阿翾的脚刮伤,你呆在马上。” “刮伤脚而已,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担心我啊。” 凤翾轻轻抱怨,心中却滋生出些微甜意。 她安静下来,于是只剩下几人轻轻的脚步声。 凤翾在马背上挺直背,高昂着头,这样便能看得更远些。 云怀锦走一阵,就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留意其他人搜寻到了哪里。 凤翾的一只手放在马脖子上,她挺得脖子累了,正想活动一下时,忽地感到手下马儿有些躁动的情绪。 凤翾轻声提醒:“怀——” 与此同时,云怀锦也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侍卫虽然不明所以,但毕竟训练有素,无声地跟着停下来。 凤翾在马背上将身子压低,过了一会后,她才看到绰绰的人影。 还未看清,信号声忽然从另一边发出,是另外的人也发现了他们。 安静的野林中瞬间聚拢起来人。 云怀锦把缰绳扔给凤翾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就呆在外围,保护好她。” 他脚尖一蹬,冲了过去。 凤翾眼也不眨地看着那边,那里的荒草中确实有一口井,那伙人刚出来没多久,见有人在这里堵着,一时乱了起来。 只见其中有个油头肥耳的男人,他抓着双手被捆住的丁婆,见机不妙立刻推着丁婆往井里钻。 凤翾立刻皱起眉。 如果他回地道那会很麻烦。地道里狭窄不宜围攻,如果他把丁婆当人质就棘手了。 况且万一地道还有第三个第四个出口呢? 云怀锦也意识到这点,立刻去拦。 只是三爷和丁婆本就刚出来,离井口不远,只见三爷将丁婆一推,自己亦灵活地扭动着肥腻的身躯往下一跳,咕噜一下被井吞没。 云怀锦奔至井边,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凤翾紧张地探了下身子。 云怀锦下去后没多久,地上面的形势突然有了转变。 砰地一声,三爷的人不知扔出个什么东西,黄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是毒气!别呼吸!” 有人立刻高声提醒。 凤翾虽然离得远,但也立刻拉着袖子把口鼻捂住了。 她的侍卫相互看了看,目光交流中,都觉得有些不安。 其中一人开口道:“小姐,这些亡命之徒手段难以预料,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避开。” 看不到云怀锦,凤翾的安全感极速下降。 她点头同意。 但在五个侍卫围着凤翾要将她带离这里时,形势又变——皇城司的人纷纷被毒烟药倒,而三爷的人负伤倒下的也有大半,剩下几个活着的,将目光投向了凤翾。 凤翾见其中一人向她指了指,几个都朝她冲来。 她的侍卫们立刻拔刀迎上。 凤翾扯着缰绳,交锋的刀剑在马脑袋旁铿锵一响,马嘶鸣一声受了惊,绕开人朝那枯井的方向跑去。 凤翾急忙勒住马,但这时也已经到了井边。 凤翾朝下看了看,见井下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咬了咬唇。
第69章 潜藏在他心底的恐惧忽然…… 凤翾侧了侧耳,过滤后面的砍杀声去捕捉井下的声音。 杨祐培训的这些侍卫到底精锐,那几个兰幽阁的只是些地痞无赖街头流子,很快凤翾身后逐渐平静下来。 几个侍卫身上带血,将剑甩干净,回到凤翾身后。 凤翾趴在井口,全神贯注。 一名侍卫不禁道:“小姐,还是由属下们送您离开这里吧。” 凤翾抬了下手止住他的话。她听到井下的声音了。 很快怀锦就背着丁婆,出现在井口下。凤翾急忙让侍卫将怀锦拉上来。 怀锦一手往后托着丁婆,一手拉住侍卫放下的麻绳,脚在井壁上接力,纵身轻如飞燕地来到了地面上。 “里面的人——” “已经都抓住了。” 怀锦说着,将丁婆放下。 凤翾这才彻底安心,上前扶住丁婆。 丁婆今日受了不小的罪,这一番折腾差些半条命都要没了。若不是凤翾扶住她,她连站都站不住。 “你救了我,真是谢谢你。” 丁婆惊魂未定地对怀锦道谢。 凤翾看到丁婆身上衣服污迹斑斑,不仅被血染湿漉,还沾满了泥土。可想而知,她必定在井下经历了一番险境。 怀锦笑道:“不用谢我。我救您也只是因为您的身份特殊。” 丁婆怔了下,从昏暗的井下出来,她这会才适应了外面明亮的光线,看清怀锦的脸。 她定定凝视了他一会,忽然道:“是你。” 丁婆认得怀锦? 不是,她大抵是将怀锦错认成云怀真了。凤翾想起丁婆对怀真的排斥,忙拉稳了丁婆的胳膊,怕她对怀锦骂出声。 不过丁婆并没有多纠结,她叹了一声,说:“原是我误会你了,你是个好孩子……” 她看到怀锦衣袖上在井下被割破,便道:“回头你将这件衣服给我,我给你缝补上。” 凤翾吃惊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坏消息是,丁婆好像将怀锦错认成怀真了;好消息是,丁婆因为这个误会而对云怀真的态度缓和。 那接下来的事情能顺利许多。即便凤翾并不喜欢云怀真,但他所做之事是很重要的。 就让丁婆接着误会下去? 凤翾好像感应到什么,一抬眼,看到从野林中走来的云怀真。 这时丁婆抓住怀锦破损的衣袖,略微检查了一下,继续道:“我当初见你是个官身,所以不愿见你……但是我偏颇了,你是个好人……” 丁婆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你想让我做什么,说说看。” 凤翾扶着丁婆的手一下子紧了紧。 终于成了! 丁婆看向凤翾:“你也出现在这里,你和他认识,是吗?” 凤翾与云怀锦对视,怀锦微笑着对她点点头,于是凤翾轻轻嗯了一声。 丁婆轻叹了:“我就知道……” 凤翾小心翼翼地瞅着丁婆:“您怪不怪我?” 丁婆摇摇头:“我活到这把年纪,一个人是不是真心的,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凤翾心中最后一块大石也消失了,她又听丁婆道:“也是因为你,我才对他多了几分信任。” 云怀锦笑道:“您是有大智慧的,能看出我 是她的人,我对她可是言听计从,绝不会伤您。” 凤翾微微红了脸蛋,鼓起脸颊。 怎么跟丁婆说这种话,羞不羞人呀! 而且,云怀真也在。 凤翾朝云怀真那边看去。 他一直站在稍远的地方,野林中的灌木杂草挡在他身前,丁婆人老眼花,看不到他,但他却能听清这边的谈话声。 清清楚楚地听到丁婆是怎样将怀锦错认成他,还对他怎样地言辞和煦。 当凤翾看向他的时候,云怀锦也微微侧脸,向他投去了一道视线,虽然离得远,且只有短短一瞬,云怀真却精准地捕捉到了怀锦目光中微讽的笑意。 他仿佛站在冰面上,一股冷意从脚底一直蹿到了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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